意興酒坊的桂花酒在長安徹底聞名,隨著喝的人越多,這酒的價值自然是水漲船高,但依舊不變的是每日僅兩壇,一人皆一碗。
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酒價在漲到三兩銀子後就停了下來。在此期間,還有不少稍大的酒樓、客棧來洽談合作。
在劉術眼中是酒坊熬出頭了,可在她眼里卻是剛剛開始。
身懷寶藏,難免會惹人覬覦,況且意興酒坊的崛起,本身就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接下來只怕是麻煩不斷。
「小姐,近來洽談合作的都是長安的各大酒樓、客棧,你為何不直接答應與之合作?」劉術甚是不解的問道。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在桌面上:「你說我們若是與各大酒樓、客棧合作,這臨安街上的大小酒坊會怎麼樣?」
瞥了一眼面色微僵的劉術,她蜷起手,聲音清冷如斯:「我們剛剛起步,不宜張揚,至于合作,我已經想好了,前期我們只跟四海賭坊合作,等時機成熟,我們再與長安的大小青樓洽談合作。」
頓了頓,她緊接著說道:「以各色花酒作為供應,藥酒作為特色酒,僅我們酒坊買賣。」
「小姐這招好是好,就是這花好采,好藥可不好得啊!」劉術斟酌著說道。
她無聲一笑,語氣甚是輕描淡寫:「藥,你不用擔心,你只管把酒坊擴大,釀造花酒便是。」
說著她將清點好的一袋銀子都扔給了劉術。
「小姐,小的以為不妥,若有需要銀子的地方,小的在……」劉術捧著一袋銀子,面上甚是惶恐。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劉叔放手去做便是,不夠在來我這里支取。」她站起身來,輕笑著拍了拍劉術的肩頭。
劉術心中到底是有些動容的,小姐這番相信他,他萬不可讓小姐失望才是:「小姐放心便是。」
話音剛落,店面外便傳來了一陣叫囂的聲音。
「誰是這酒坊的老板啊!趕緊給大爺滾出來。」
「小姐。」劉術心下赫然一緊。
她臉上的笑意已然悉數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覆的陰翳,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看她不順眼了,理了理衣角,她從容自若的走了出去。
店門外,只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眼神狠厲的彪漢扛著棍子吊兒郎當的將意興酒坊的牌匾踩在了腳下,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牛里牛氣的小混混。
儼然是來找茬的。
「小姐,這人是標三,長安有名的地頭蛇。」劉術湊近她的耳邊低語道。
這模樣,瞧著不像是貴族世家的公子,能成為這長安一方的地頭蛇,想必後面撐腰的人不簡單。
她眼神犀利的一掃,停駐在彪漢腳下的牌匾上,須臾,面上浮現了些許笑意,只是那笑如寒風凜冽。
「你就是意興酒坊的老板?」 彪漢稜著眼楮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似有些不敢置信,這嬌滴滴的小姑娘會是這酒坊的老板。
「不知公子有何貴干?」她容色含笑,一派好脾性的模樣。
「听聞你們酒坊的酒不錯,給大爺跟兄弟們搬幾壇上來嘗嘗。」標三肆無忌憚的大笑著,作勢便要往里屋走。
沈清柚眸光一凜,腳下順勢一移,擋在了標三的身前:「听聞公子是長安有名的地頭蛇。」
被擋住去路,標三顯然有些不悅,但四目相對,這眉眼含笑的小姑娘倒是幾分可人,他挑起她的下顎,卑劣一笑:「既然知道,還不將大爺伺候舒服了。」
她的眸底掠過一抹厲色,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笑容婉約:「公子請。」
眼見著這群肆無忌憚的小混混走了進去,劉術揪著眉頭抵喚了一聲: 「小姐。」
她遞給他一抹笑意,轉身便走了進去。
她吩咐劉術隨便搬了三壇普通白酒上來,而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標三自是得意至極,那酒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酒罐見了底,他只覺眼皮沉的緊,渾身更是疲軟無力,等他意識到中計了以後,只見那個嬌滴滴的姑娘笑吟吟的說:「把人給我綁了。」
燭光搖曳不定,昏暗不明的里屋,女子閑適的抿著清茶,明黃的燭光側映在女子的清麗的容色之上,本是柔和之色,此刻卻徒增幾抹冷寂。
標三動了動身子,方才發現自己被捆成了粽子,而他帶來的人也不例外。
「你個小娘皮,竟敢設計老子,你最好乖乖放了老子,否則……」
她神色冷凜,未等他說完,她一揚手便將茶盞扔了出去,恰好砸在了標三的嘴巴上。
「聒噪。」她淡淡一語,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走至標三的身前:「說吧,誰讓你來的。」
昏暗的光線下,標三瞧不清女子的神色,卻無端的感覺一陣寒意襲來。
「那可是你惹不起的人物。」標三不屑的冷嗤道。
她也不惱,只是有一聲沒一聲的笑了笑:「說來听听。」
「鎮國公府的蕭大小姐。」標三微抬著下顎,頗為自傲的說道。
蕭冰玉若是知道自己找了這麼一個蠢貨,該是什麼表情?呵呵……
她不緊不慢的自袖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了劉術:「劉叔,給他們一人喂一顆。」
劉術應了一聲,果真將瓷瓶中的藥一人喂了一顆,對于抵死不從的標三,她貫是有耐心的拔出的隨身攜帶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疼的驚叫時,劉術趁機將藥扔進了他的嘴里。
劉術從來不知道這看似嬌滴滴的小姐,竟如此狠厲,且面不改色。
「這喚做七日散,每七日得服一劑解藥,想活命的話,最好不要忤逆本小姐。」
標三嚇得滿頭大汗,此刻他卻是不敢在小看這個小姑娘。
「小的以後唯小姐的命是從。」
此言一出,那幾個小混混紛紛附和表態。
「今晚回去怎麼跟蕭冰玉說,不用本小姐教你吧?」她把玩著沾了血絲的匕首,漫不經心的說道。
「小人明白。」標三連忙應道。
交待了劉術一些事宜後,沈清柚當下出了意興酒坊,時辰不早了,她差黑溜出來的,此刻是該回墨府了。
夜色籠罩的長安大街,萬籟俱寂。
一陣冷風襲來,她不由自主的攏了攏衣衫,忽然她看到主街的盡頭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心存警惕,眸光一掃,閃身躲進了漆黑的小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身著白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的腳步頓了頓,余光瞥了一眼漆黑冗長的小巷。
躲在一堆發出惡臭垃圾之下的沈清柚神色一緊,她緊繃著身子一動也不動的望著走進小巷中的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身量矮小,戴著白色鬼面,他目光如炬的四下掃去。
卻未曾發現這巷子之中有何異常,難道方才是他看錯了?瞄了腳邊發出惡臭的垃圾一眼,他厭惡的凌眉一皺,隨即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那身影遠去之後,沈清柚身子一軟,不由松了一口氣,剛剛她明顯感覺到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