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北邊的一處林子里,伴隨著怪物仿佛怒怨的嘶吼聲。
蕭成鈺眸光一凜,手腕一旋,劍身一頂,以近乎變、態的速度,一下便將那怪物頭身分離,
?剎那間,一股子惡臭血腥的汁液自怪物的脖頸之處噴灑出來。
蕭成鈺是何許人也,自然不會讓這些污穢之物沾身的,只見他躍身而起,轉瞬之間便落在了那怪物倒下的七尺之外。
「我們似乎中了圈套。」立在蕭成鈺身旁的顧南潯若有所思的一收折扇,清冷的面上越發冰冷。
雲崢不解,問道:「顧莊主這話什麼意思?」
「還記得那道笛聲嗎?」
顧南潯偏過頭眸光淡淡的掃了蕭成鈺一眼,當下便將那日從紅衣男子手中救下沈清柚的情形一一道來。
越听蕭成鈺的面色就越發陰沉,夜色之下,那一抹擔憂之色自眼底悄然滑落,快到讓人窺探不及。
那笛聲他曾在佛緣寺後桃林的密洞之中听過,隱在暗處的人便是以此法操控著缸中的那些活死人怪物。
今晚想必也是那人的手筆,本以為跟著這怪物就能揪出這背後之人,卻不想追至此地,那笛聲竟戛然而止了。
若照顧南潯的說法,那蠢女人豈不是…………
歸于沉寂的屋子,此刻僅剩下沈清柚一人,她死死的揪著眉頭,掐著脖頸,蜷縮著躺在地上,額間的青絲早被冷汗浸透。
痛……好痛…………
眼淚遂著眼角慢慢滑落下來,緊咬著唇瓣冒著血絲,滲入嘴中,化開一股子血腥味來。
那該死的變態,竟然喂她吃了蠱蟲……她的眼底掠過一抹寒意,最好不要讓她逮著翻盤的機會,否則她定然百倍奉還。
緊接著她只覺眼皮越來越沉………………
三人趕到時,沈清柚早已痛的暈死過去。
雲崢手中的夜明珠勉強照亮了里屋。
昏暗的小屋,只見身形嬌小的女子蜷縮著身子,一雙小手掐在脖頸之上,慘白的面色將唇瓣之上的那抹血色映襯的越發觸目驚心。
滿頭細汗的女子緊閉著眼楮,哪怕暈死過去了,那眉卻仍是緊鎖著。
而距女子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個渾身是血,死狀極慘的婆子。
看來那只活死人怪物是從這里跑出去的,顧不得他想,蕭成鈺神色沉郁的暗罵了一聲,當下疾步上前,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她本就清瘦,他第一次將她抱起在懷中,方才發現她竟輕的讓人心疼。
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生硬的床榻上,眸光未移片刻的喚道:「顧南潯!」
顧南潯清淺的眸子掠過一抹暗芒,只身便走了過去。
「雲崢。」
听見顧南潯喚自己,雲崢不敢怠慢,連忙走了過去。
「顧莊主?」
顧南潯收回搭在她手腕的手,轉身默然不語的拿過了雲崢手中的夜明珠。
清幽的冷光打照在她的臉上,他們方才發現她的小臉白的嚇人。
顧南潯細致的掃了一眼她的面容,未見異常,他正欲動手扯開她的衣衫,卻被蕭成鈺一把按住。
「你這是做什麼?」語調隱含著不悅,冷峻的面容之上更添了幾抹冷意。
只是當事人似乎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
顧南潯看得真切,余光輕瞥了一眼沈清柚,他清淺的眸光漸變得隱晦復雜。
「她似乎中了蠱毒,若不查看,待蠱蟲侵入心肺就晚了。」
蕭成鈺眉梢微冷,手不甘的收了回來,轉而啟唇緩緩道: 「雲崢,出去守著。」
對于自家主子的吩咐,雲崢不敢有何異議,當下收回視線,規規矩矩的躍窗出了屋。
眼見著顧南潯的手就要去拉她的衣衫,他眼色微變,緩緩道:「我來,你只管好好看便是。」
不知為何,這話說出來,他的心底竟莫名有些不爽快。
顧南潯並未說什麼,僅是意味不明的望了他一眼。
他的動作極慢,解開她外衫,緊接著動手解開了她里衫,分至兩邊時,只見她脖頸之下一片烏黑,隱隱還能看到一條蟲子在皮肉之下蠕動著。
他的神色赫然一變,眉目之間寒意十足,不等顧南潯動手,他先後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位。
顧南潯不急不躁的自腰間拔出一柄匕首來,繼而那鋒利的頂尖落到了她的脖頸之下那塊烏黑的地方。
匕首刺破的哪一處地方,緩緩的流出黑血來,只見顧南潯自懷中模出一個小瓷瓶,灑了一些粉末在那刀口處,很快皮肉之下的那條蠱蟲便遂著爬了出來。
見狀,顧南潯面不改色,將之用刃面托起放入了瓷瓶之中。
只是誰也未曾看見那黑蟲被挑出的瞬間,一條蠶絲狀的細蟲滲入了她的血脈之中。
處理完沈清柚的傷口之後,屋外已然天光破雲,余暉普照。
蠱蟲已除,她慘白的面色總算浮現了些許紅潤。
顧南潯從容自若的望了一眼屋外的微光,溫聲笑道:「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此番緊張一個女人。」
並肩而立的蕭成鈺眉頭微皺,似有不悅:「你也知那蠢女人是本世子的藥引,又何須說這番話?」
顧南潯的弦外之音,他豈會听不出來?他緊張那蠢女人?簡直笑話……
顧南潯無聲笑了笑,卻並未在言一字。
沈清柚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撐起眼皮子,模糊的畫面里一抹白色身影端著什麼東西朝自己走來,那人快要走到床榻邊沿時。
她的視線方才明晰起來,望著眼前清風朗月般的男子,她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是你救了我?」說完,她方才發現嗓子干涸難受,連帶著脖頸之下傳來陣陣刺痛。
手下意識的落到了刺痛的地方,隔著衣衫,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子溫熱,很快,那處的衣衫漸染了血色。
見狀,顧南潯容色之上的笑意一驅而散,放下手中的湯藥,他坐在床榻邊上,順勢便要去解她的衣衫。
她雙眸一瞪,一把拍他的爪子,冷聲道:「你做什麼?」
他眉眼含笑,溫潤如玉的緩緩道:「若不止血,葉姑娘可別去閻羅殿告在下的狀。」
她皺了皺眉頭,終是放下了手,任由他為她處理傷口,因為傷口在了位置比較尷尬。
她只能壓著衣衫,未免不小心滑落下去。
「葉姑娘不必如此,在下看來,葉姑娘實在沒什麼可取之處。」他神情專注的處理著她裂開的傷口,嘴上卻不忘調侃了兩句。
他這是看不起她?
不過她也不惱,而是有一聲沒一聲的笑了笑:「那也不能便宜你不是。」
他手下的動作微微一僵,沾著藥沫的絹帕剛好落在她的傷口之上,眸光暗轉間,加重了力度。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他怒目而視:「公報私仇,不是君子所為。」
他置若罔聞的將紗布纏在她的傷口處,笑意繾綣的瞥了她一眼,滿不在乎的道:「在下從未認為自己是君子。」
她登時一噎,他這是承認自己是小人?這笑面閻羅當真能氣得人七竅生煙。
不顯山不露水的睨了他一眼,兀自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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