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丈,碧空如洗, 天氣難得的好。
德仁酒坊的內堂卻似籠了一層陰雲,一眾人等皆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呼一下。
忽然只听砰的一聲,一只完好的杯盞落到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怎麼會這樣?該死,定然是墨念初那賤人在背後搗鬼!」蕭冰玉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在桌面上,俏臉因極至的憤怒而略微扭曲。
自今早傳來的消息,那三家轉而跟他們合作的農莊,一夜之間,莊里樹被砍了不說,連帶這花田里的花也全被搗毀了。
屆時這三家供不上貨源,加之她又與這三家簽訂了不論什麼情況都會照給銀子的文書,這不是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蕭成藩的臉色難看至極,強壓住心底竄起的火氣,溫聲道:「長姐稍安勿躁。」
怎麼稍安勿躁?這樣一來,他們酒坊虧死了不說,傳到祖父的耳里去,恐怕不會再讓她插手蕭府的店鋪生意了。
穩了穩神,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制鎮定下來:「成藩,你說這廂怎麼辦?」
蕭成藩略一思索,便湊近了蕭冰玉的耳畔,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只見蕭冰玉滿是怒色陰沉的臉上多了一抹詭異。
「這麼做固然是好,但這麼白白的放過那賤人嗎?」
她真是太不甘心了!
放過那賤人,自然是不可能,想想成光如今失去了的一只眼楮 ,就是把那賤人挫骨揚灰都不為過。
思及此,蕭成藩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待我們順利跟青山農莊合作以後,荊州那邊可以動點手腳!」
蕭冰玉不解的微微皺眉: 「荊州?」
蕭成藩冷冷一笑:「墨念初的手已經伸到荊州了,她的酒在那邊賣的不錯。」
此言一出,蕭冰玉冷下了臉:「那我們蕭家在荊州那邊的生意豈不是也受挫了?」
蕭成藩凝著臉悶不做聲的看了她一眼,此番足以說明正如她所言。
「這賤人真是無處不在!」隨著聲音落下的還有一只頃刻間碎裂的杯盞………………
緩了口氣,蕭冰玉轉念一想,心中沒底:「青山農莊會跟我們合作嗎?」
這青山農莊可不同于那三家能用銀子買動。
蕭成藩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長姐且放心,這青山農莊與我們之前也曾合作過,我們親自前去,在搬出祖父來,那青山農莊在這麼說也得給些薄面的。」
蕭冰玉忽然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畢竟他們蕭家在長安,乃至整個大燕都是聲名顯赫的,那青山農莊的掌事只要識時務一點,也萬萬不敢得罪他們蕭府的。
與此同時的意興酒坊內。
「怎麼樣?那三家今早送花過來沒有?」?
劉術眉開眼笑的給剛剛落座的女子斟了盞茶:「沒有。」?
她極度自然的端過劉術斟好的茶水,淺笑的眸中掠過了一抹陰寒,若她猜測的不錯,這三家農莊如今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只待著他們找上門來,她在慢慢的教訓他們。
說曹操,曹操到,這晃眼的功夫,那三家農莊的掌事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走了進來。
劉術眼尖一下子便瞧見了。
「劉掌櫃,我們這里商量個事要跟你說。」開口的是一個約模五十左右的男子,這人正是桃源農莊的掌事——胡建平。
劉術冷眼掃去,端足了氣勢:「胡莊主還是跟我家小姐說吧!」
胡建平怔了一下,頹敗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端坐著的女子身上。
這女子胡建平認得,便是之前跟蕭府大小姐蕭冰玉在臨安街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墨府小姐,也就是這意興酒坊的掌事。
「胡莊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沈清柚笑了笑,一派的好脾性的模樣。
三人面面相覷的互視了一眼,似乎沒料到會踫上這意興酒坊的掌事。
那看著嬌滴滴的女子,明明笑的那麼溫婉柔和,卻無形的透著一股子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胡建平渾身僵硬,吞吞吐吐的道: 「就是,這花,恐怕有很長一點時間供應不了給貴酒坊了。」
女子一听,不怒反笑: 「所以胡莊主的意思是,要毀約咯?」
這帽子可扣大了,三人連連擺手。
「小姐誤會了,主要是昨晚我們三家農莊的樹都被人給砍了,花田的花也被搗毀了,我們就是想繼續供應貴酒坊,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這話里話外皆是道不盡的無奈,可這一切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的,她可不會給予他們分毫的憐憫。
只見女子眉頭微彎,似做思量,三人見狀,趁機說出了今日前來的目的。
「墨小姐,你看,你給我們緩緩如何?」
「待我們花田里的花重新長起來,我們即刻給您送過來。」
說了半晌,就是想要繼續拿她的銀子,還要讓她等,當她白痴不成?
似听夠了,她微一抬手打斷了三人七嘴八舌的話。
「三位不是跟德仁酒坊合作了嗎?」
此言一出,三人紛紛變了臉色。
沈清柚可不管他們的臉色如何,而是接著一字一句的冷嗤道:「三位突然倒戈,本小姐也就不提了,鬧到了公堂之上,三位才不情不願的繼續往我們酒坊送貨,而且送的還是殘次品,這次三位那邊出了問題,本小姐憑什麼要放過你們?」
言外之意,她勢必不會罷休。
三人的臉色登時變幻的十分好看,這件事的確是他們理虧在先,本想穩住意興酒坊這邊,兩頭吃,卻不想一來就被這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一頓「羞辱」。
「說的這麼難听,你若開的比德仁酒坊高,我們能倒戈?」說話的是另外一個農莊的掌事。
胡建平不善的睨了沈清柚一眼,附和道:「大不了不合作便是。」
「是永不合作。」另外一個農莊的掌事冷笑著補充道。
儼然,他們自認為自己那已經倒下的農莊還有風生水起的一天。
仿似听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沈清柚靜靜地听他們說完以後,輕笑了起來:「眾位似乎沒搞清楚一個問題。」
三人黑著臉面面相覷,而後望向了她:「什麼問題?」
帶笑的小臉陡然一沉,似寒川包裹般冰冷入骨:「不是你們不跟本小姐合作,而是本小姐跟你們永不合作。且文書上,合作期約一年,如今各位毀約,還望備足了銀子,本小姐給你三日,三日若拿不出銀子來,便公堂上見。」
這麼一提,三人才猛然驚醒了一般,他們……他們怎麼忘了還有那該死的文書………………
三個人灰溜溜的走後,孟拂興奮異常的眨著星星眼:「小姐,你太厲害了。」
沈清柚整好以暇的笑了笑。
「小姐,若他們真拿不出銀子來…………」劉術滿含斟酌的話未說完。
她便輕笑著打斷道:「要麼給銀子,要麼進天牢,我想他們心中自有估量。」
她不會給他們第三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