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風吹拂起車簾的一角,露出了女子半邊清麗的容顏,眸光自長安街上一掃而過,赫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方才入一品香的不是墨清寧嗎?
這邊正疑惑,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孟拂的低喚:「小姐。」
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她掀開車簾探了出去。
「表……墨小姐……」莊崇光笑呵呵的喚道。
听這語氣,他是將她給查了一遍了。
沈清柚眸光淡掠過他,轉而落在了與他並肩而立的女子身上。
女子儀態端莊,清雅大氣,一襲翠綠裙衫清爽無比。
「念初。」莊夢兒愕然的喚了一聲。
崇光說的未來表嫂,竟然是念……念初?
她疑惑的嗯了一聲,為何她覺得夢兒的神情這麼古怪?
面上的不敢置信轉瞬即逝,莊夢兒又恢復了一派的端莊優雅。
「念初要去那?」
回想起今早從晉王府遞過來的帖子,鴉墨色的睫毛之下寒光乍現。
眼皮微抬時,眼底的冷光已然斂盡。
「酒坊出了點事。」
意興酒坊的東家是念初,莊夢兒倒是略有耳聞。
她緊抿著唇瓣,擔憂的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問道:「念初,崇光前兩日打了人,听聞那人是你的朋友?」
眼見著莊夢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斟酌著措辭問道:「怎麼了?」
莊夢兒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想帶崇光上門賠個罪。」
莊崇光一下子不依了,不滿的咕噥道:「姐,你怎麼能這樣?」
就問我是你親弟不?有你這麼賣弟弟的?
莊夢兒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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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敘溫將養了幾日,總算好了許多,如今已經能下榻走動了。
「白爺。」
白敘溫放下手中的書卷,偏頭望了過去,溫潤的嗓音款款泄出:「進來。」
虛掩的門,輕輕一推便開了。
撞入眼簾的男子一襲青衣臨窗而坐,傾斜進來的陽光落在男子清秀白皙的半張面容之上,將人襯托的越發溫潤如玉。
如清風過巷,讓人無比的舒服。
莊夢兒不是沒見過美男子,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動。
「姐!」
「夢兒!」
渙散的眸光漸漸聚焦起來,意識到自己失了態,莊夢兒背脊僵直,連忙垂斂了春光萌動的眼楮。
她……她竟然盯著一個男人看的失了神…………
「姐,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莊崇光緊張的問道。
心髒突突的跳著,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略有窘迫的莊夢兒橫了莊崇光一眼:「沒事。」
莊崇光皺了皺眉,為何他覺得自家姐姐這會怎麼有些奇怪?
沈清柚意味不明的眸光自莊夢兒的身上一掃而過,隨即眉眼含笑的落定在了白敘溫的身上。
唔……小白的姻緣似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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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前廳
只听砰的一聲,一只杯盞落到地面上,一下子碎得七零八落。
侍在里屋的丫鬟們紛紛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呼一下。
府中的小廝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啟稟王妃,墨小姐來了。」
羅嫣整好以暇的坐直了身子,端著王妃的架子冷冷的道:「讓她進來。」
小廝應了一聲,很快便將容色清麗的女子引了進來。
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地上碎裂的杯盞,沈清柚面無表情的福了福身子:「念初給王妃問安。」
羅嫣恍若未聞的抿了口茶。
她不說話,沈清柚便只能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很顯然,羅嫣這是再給她下馬威。
「來的路上有事耽擱了,還望王妃恕罪。」她心下冷笑,嘴上說著恕罪,身子卻兀自直了起來。
這墨念初竟不將她放在眼里?
強壓那口噴薄欲出的惡氣,羅嫣皮笑肉不笑的道:「坐吧。」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只不過話多半句不投機。
短短半個時辰,羅嫣就已經被沈清柚明里暗里的話氣的險些繃不住。
這時,羅衡陽走了進來。
「衡陽來了,快來坐。」羅嫣暗吐了一口濁氣,隨即笑意溫和的朝他招了招手。
羅衡陽應了一聲,那炙熱yin邪的眸光卻是肆無忌憚的落定在沈清柚的身上。
後者漫不經心的抬眼一掃,眉目間的冷意節節攀升。
說了這麼多,總算到正題了…………
與此同時的太子府。
綠兒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側妃娘娘。」
大抵是懷了身孕,近來的墨清瑩有些嗜睡,撩撥了一下略微發沉的眼皮,定定的望向了神色緊張的綠兒。
「怎麼了?」
綠兒不敢怠慢,連忙恭敬的將攥在手中的字條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墨清瑩接過了字條,面色微凜。
「前院劫下來的。」綠兒如實回道。
眸光自字條上一掃而過,墨清瑩譏諷的嗤笑一聲:「果然是狗急了跳牆了。」
她將撕得粉碎的字條扔向了半空:「去,知會蕭成藩一聲,告訴他,墨清寧在一品香天字二號房等他。」
綠兒不敢懈怠,連忙一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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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這是做什麼?」 孟拂扶著昏迷不醒的沈清柚,望著擋住去路的一眾王府隨從,眼底的冷意如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
羅嫣落下杯盞,低聲道:「來人,給本妃拿下她們。」
孟拂眸光一凜,正欲動手,腰間卻忽然被掐了一下。
念初小姐這是裝暈?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孟拂還是乖乖的沒有輕舉妄動,而且若她是裝暈的話,她還的確不好動手,否則就暴露了。
睡得暈乎的宋致遠神情懨懨的往廚房走去,途徑後園時,卻恰好看到了這麼一幕。
羅衡陽橫抱著一個紫衣女子急不可耐的朝最近的沁心院走去。
而那女子竟然……竟然是念初小姐…………念初小姐怎麼會來他的晉王府?
掩下心底疑惑,他連忙追了上去。
砰——
門被男子急切的一腳踹開了。
羅衡陽看著床榻上昏睡的女子,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快意。
他羅衡陽總算可以報了心口的那口惡氣了…………
透過門縫,里屋的一切,宋致遠看得一清二楚,只見羅衡陽將人放在床榻上之後,就開始扒拉著自己身上的衣衫。
什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宋致遠面色微變,心頭冷意肆虐。
這羅衡陽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他的王府上行不軌之事,而且對象還是自家表弟放在心尖尖上的,以自己表弟那脾性,若是知曉此事發生在他的府上,恐怕他也難逃厄運………………
嗚嗚嗚……他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