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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殿中,僅有幾顆夜明珠幽幽的散著冷光,四周凹凸不平的牆面上掛著無數的羅剎面具,一幅幅面具在昏暗不明的夜色下顯得無比人。

殿中詭異的沉寂,靜到針落可聞,靜到讓人倍感壓抑。?

遂著一道道台階望去,依稀可見那淹沒在黑暗中的主位上坐著一個姿態慵懶的男子。

男子身後的牆壁鑿了無數的洞,每一個洞里都擺著一個正正方方的錦盒。

「閣主,那人還在外面叫囂。」

幾番斟酌吐露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上首的男子未言一語,而是自胸腔中發出一陣低沉的冷笑。直到笑聲陡然而止,那至陰至冷的嗓音方才款款泄出。

「不必理會。」

弓著身子站在殿中的人心驚膽戰的應了一聲,而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

這夜,沈清柚睡得並不安穩。

明日那所謂的「活神仙」便要起壇做法捉妖孽,縱然在那個男人的提點下,知曉了棠兒的居心。

她也做足了準備,卻不知為何,這心底仍是隱有不安。

院外傳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緊閉的房門忽然咯吱一聲,開了…………

她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漫步而來的男人,乖巧的往里挪了挪身子。

身邊突然凹了下去,她側眸看了一眼,那男人已然躺在了她的身側。

眼看著女子掀開被褥正要去扯衣衫,男人微涼粗糙的大手卻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沉溺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緒:「今日不吸血!」

得,不吸更好。

沈清柚停下了動作,這邊蕭成鈺大手一帶,被褥重新落到了二人的身上。

夜色下,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略一思索,想要說什麼,卻是到了嘴邊,又吐露不出來。

夜如斯的寂靜,二人就這麼沉默寡言的躺著。

忽然他的大手落到了她的發頂,兩指敲了敲她腦袋。

他的動作讓她登時渾身一僵,木訥訥的挺直了身板,不敢有絲毫的異動,乖巧的就像一只溫軟的小貓咪。

雖模不透他的心思,可她心中明白,這個男人,她得罪不起,還是乖乖當小白兔得好。

半晌,他忽然收回了手,隨即扔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給她。

小小的瓷瓶攤放在手心,她略看了一眼,眨巴著的狐疑的視線轉而落在了他的身上。

以這個男人的詭秘不定,這瓷瓶中該不會是什麼毒藥吧!不過給她毒藥做什麼?

無塵無波的眼底倒映著女子有些迷惑不解的模樣,任誰也窺探不到那寒冰冷覆的最深處掠過了一抹溫柔。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薄唇輕啟,不緊不慢的道:  「火鐮粉。」

沈清柚怔松了一下,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一皺,他給她火鐮粉做什麼?

然而驟然響起的清冷嗓音卻是解開了她心中所惑。

「火鐮粉在一定情況下會自燃,有時在墳地中看到的鬼火,便是火鐮粉燃燒的所致。」

她頓時豁然開朗,隱隱的也明白了他給她火鐮粉的意思。

那活神仙要捉妖孽,索性她送一個妖孽給他。

拿定主意,她微勾的嘴角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望向男子,古靈精怪的微微一笑:「多謝大人提點,小的明白了。」

女子狡黠如狐狸的小模樣映在眼中,卻又悄然沒入心底,他只言未語的揉了揉女子的柔軟的青絲。

就像主人撫模著自己的寵物…………

嗯,這蠢女人還算上道………………

她的小臉登時一黑,她可以滅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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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日頭有些盛,頭頂的太陽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細風夾雜著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穿過人潮,女子加快了腳步朝臨安街的意興酒坊徑直而去。

今日的意興酒坊有些蕭條,半天了都見不著一個打酒的人,相反蕭府的德仁酒坊卻一派繁榮之景。

時刻張望著的劉術見了來人,顧不得手下小廝剛斟滿的茶水,忙起身迎了上去:「小姐,出事了。」

從劉術的神情上看得出,此事非一般小事,否則以劉術的能力,斷然不會此番焦躁。

只是何事會讓劉術這番呢?

往日不得閑暇的小廝們都無所事事的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見了她,忙起身,畢恭畢敬的喚了聲小姐。

她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劉術貫有眼力見,見她徑直往後堂走,便一馬當先的撩開了青布門簾。

走至後堂的院子里,沈清柚頓下了腳步,直言:「出什麼事了?」

女子的神色異常嚴肅,劉術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往日與我們酒坊合作的所有農莊,如今將釀酒的花都轉賣給了蕭府的德仁酒坊。」

蕭冰玉還是按耐不住準備出手了。

缺少了釀酒的原料,這對意興酒坊而言無疑是一道沉重的打擊,如今他們與長安近乎大半的酒樓、客棧等都有合作,若是酒供應不上,難免會陷入眾矢之的。

蕭冰玉這一招夠狠!

她冷著臉沉吟了一下: 「當初與這些農莊合作,簽下的文書呢?」

劉術心中一動:「小老兒這就去給小姐取來。」

她悶不做聲的點了點頭,眸底凝沉的光似一點一點碎裂開來。

「小姐。」

眉眼清秀的女子一手撩開青色簾布,一手端著一碗什麼東西,微笑著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被她安置在意興酒坊的孟拂。

容色之上的凝重松緩了幾分,她提了提嘴角,望向孟拂手中端著的東西,溫聲一笑:「酸梅湯?」

「嗯,天氣熱,這湯最是解渴。」

她笑了笑,接過了孟拂遞過來的酸梅湯:「多謝。」

孟拂又是惶恐又是受寵若驚的搖了搖頭,恰時劉術抱著一個錦盒走了過來…………

大致的掃了一眼與那三家農莊簽下的文書內容,沈清柚捏了捏眉心,面上微冷。

這文書指明了合作期約三年,而今不過半年之久,這三家酒坊就公然倒戈?,簡直可惡至極。

劉術略一思索,字句斟酌:「小姐,依小老兒看不如請個狀師,將三家農莊告到衙門里去?」

劉術所想,與她倒是如出一轍。

她贊同的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此事交給劉叔去辦。」

劉術聞言,當即一聲應下。

「對了。」似想到了什麼,她紅唇微張,不疾不徐的問道:「之前讓劉叔在荊州那邊辦的事,怎麼樣了?」

提及此事,劉術愁雲慘淡的臉總算有了一絲喜色:「在荊州那邊開設的釀酒坊還不錯,而且已經跟那邊的幾家酒樓談好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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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層雲避月,長安城一片沉寂。

正值亥時,墨府上下皆聚在墨老夫人的院里,人人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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