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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成鈺不知從他步入山城的那一刻起,他的一舉一動皆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尊主,如您所料,蕭成鈺果然來山城了。」

紫袍男子半依在軟榻上,懷中抱著一只白絨絨的兔子,他?修長如玉的手一下又一下的順著兔子的毛。

蕭成鈺來山城無非是為了探清此事,不過既然來了,他定然不會讓他白跑一趟。

「老禿驢臨死之前留下的血書呢?」

單膝跪在地上的隱衛小心翼翼的將自懷中掏出來的白色綢布舉過頭頂奉上。

對于這封血書,他並不感興趣,而是吩咐隱衛照著字跡寫了另外一封血書。

「蕭世子既然來了,那老禿驢的尸身也該徹底消失了。」沉悶的嗓音方才落下,也不知是不是他手上的力度過大,那只乖順的兔子竟反咬了一口他的手,跳落到了地上。

隱衛一一應下,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兔子,只覺冷意刺骨。

「這小兔還真是有趣的緊。」他有一聲沒一聲的輕笑著,俯身掐住那兔子的脖子,話音落下之際,卻只見那原本活蹦亂跳的兔子在他手中聳拉著腦袋,成了死物。

可惜他最討厭不受掌控的東西……

夜色濃稠,三月的風已然少了幾分涼意。

無妄大師一事,山城的縣官尤為看重,及時上報了朝廷不說,就連著義樁都派遣著兩個衙役看守著。

義樁本是停放死人的地方,白日便陰氣森森,到了晚上這陰氣更是讓人從頭冰到腳。

四方的院子里僅燃了兩盞油燈,燈芯遂著風吹的方向不定的搖曳著,有時風稍大一些,那燈光忽明忽滅的,怪是人。

無妄大師身份特殊,哪怕死了,山城的縣官也做足了功夫,並未將無妄大師的尸身放在混雜的里屋,而是在院子中央搭了一個白色帳篷。

蕭成鈺抵達義樁時,兩個看守的衙差早已喝的醉醺醺的趴在了桌子上酩酊大睡。

他的輕功極好,衣袖翻轉間,落地無聲,撩開帳子,他走了進去。

掀開擺白布,躺著的果然是無妄大師,他閉眼一瞬,心底幾分悲慟。

無妄大師慘白的面色將唇瓣的烏黑托顯的越發極至,目光正欲下移,他卻是發現了什麼,動手掰開了無妄大師的嘴,透過齒縫,一張濕透的字條映入眼簾。

他展開字條快速掃了一眼,這是無妄大師留下的血書:佛緣寺,十里之外。

不待細想,一股夾雜著血腥的惡臭竄入鼻腔,他眉頭輕蹙,眸光微垂,只見無妄大師的尸身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化成了血水。

未免沾染衣衫,他後退了幾步,望著如斯詭異的一幕,他晦暗的眯了眯眼,是化骨散!這背後之人了不得,既算得了他來的時辰,又算得了化骨散的量……

看來從他入山城起,這人便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趁著夜色,蕭成鈺連夜趕回了佛緣寺。

抵達之時,以至三更半夜,他本欲回北院,卻忽然想起從無妄大師嘴中取出的那張「血書」,思付片刻,他調轉方向往佛緣寺,十里之外而去。

背後之人如此猖狂,那封血書已經不足以證明什麼,不管是不是無妄大師留下的線索,亦或是凶手留下的障眼法,他都會親自前往一趟。

他倒要看看這乾坤圈里玩的什麼花樣。

十里之外的地方是一片荒涼之地,眼前的林子幽深而詭秘,不時還能听到狼嚎烏啼的聲音。

他行事小心,自不會莽撞入林,而是眸光細密的掃向四周。

忽然林中起了白霧,他眉梢微冷,即刻屏息退到了五尺之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陣白霧方才被吹來的風打消的一干二淨。

凝眸望去,只見林子前站著一抹藍色的窈窕身影,女子的容顏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饒是他沉穩有度,情不表露于色,此刻卻是抑制不住的將情緒寫在了臉上。

他有些恍惚的囁嚅了一下唇瓣,低語呢喃。

「鈺兒,到娘親這里來。」女子溫笑著朝他招手,一如記憶中的場景無二。

一貫的冷峻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無盡的思念,他一提身落到了女子身前。

「我的鈺兒都這番高了。」女子伸手捧著他的臉,帶笑的眼里卻無聲落下淚來……

他筆挺著身子未言一語,神色卻足以說明他此刻的心情。

「鈺兒來。」女子笑著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牽起他的手,往不遠處的石墩子而去。

忽然,他容色一沉,出其不意的運掌朝女子的後腦勺拍去。

那女子慘叫了一聲便化作了一陣青煙,他屏息順勢退了幾步,望著地上寫有娘親名字的稻草人,而離稻草人不到半尺的地方正是深不見底的山崖。

他冷峻的面容沾染了寒霜,娘親出現的那刻,不可否認他的心緒受到了干擾,但也僅是片刻而已。

「不愧是蕭世子,區區障眼法獻丑了。」低沉泛笑的嗓音自四面八方涌來,仿似回音一般,讓人辨不清聲源所向。

這聲音不是高煥那老賊的,果不其然,這背後還有另一股勢力,亦或者是那老賊的爪牙。

「閣下何不出來一見?」他的嗓音極淡,眸光卻深似寒潭。

「有緣自會再見,這份小禮物還望蕭世子喜歡。」

言罷,一陣暗風襲來,咻咻——

他頭微一斜,寬大的衣袖凌空一轉,三支銀針就卷在了衣袖之上。眸光一沉,一提身,避開了後而襲來的銀針。

慣用的伎倆,看來便是此人殺害了無妄大師無疑…………

忽然他心口那股似螞蟻啃噬的痛意又鋪天蓋地的襲來,疼痛刺激了神經,頃刻間打亂了思緒。

濃稠的夜色下,他略顯蒼白的唇瓣囁嚅了一下,體內的毒復發了…………縱然如此,他亦是四平八穩的負手而立,從容的模樣,讓人瞧不出絲毫的端倪。

沈清柚側躺在床榻上,雖閉著眼楮,腦中的思緒卻似走馬觀燈一般。

屋外是風拂過竹林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無比安謐。

忽然,門咯吱一聲開了。

她猛然睜開眼楮,支著身子,只見戴著獠牙鬼面的男子步履緩緩的走來。

這男人的出現,有本事讓周遭的空氣都冷上一個度。

她司空見慣的眨了眨眼楮,又乖巧的平躺了回去,這個惡鬼一般的男人找上她,無非是為了吸血…………

其實她心底有個疑惑,以這男人狠絕的手段,那晚她理應是必死無疑,然而他出其不意的放了她,而今又來吸她的血,她懷疑他知道她的八字,由此將她當成了一味藥?

想到此處,她渾身打了個冷顫…………

「冷?」  清冷的嗓音傳至耳畔。

她登時有些晃神,幸而屋中漆黑,她的神色倒不至于被他一眼窺盡。

二人女下男上的姿勢是極為曖昧的,但詭秘的氛圍,卻又讓人生不出一絲旖旎。

「不冷。」四目相對,她搖了搖頭。

就算真是,她也斷然不敢點頭,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測,為了小命著想,她只管順著他的心意。

他悶不做聲的翻身在側,長臂一撈,將她攬入了懷中。

就算隔著衣衫,她依能感受到他身子的涼意,就好似冰塊一般,讓人難受的緊。

自取了心頭血後,她的身子便一直有些畏寒,加之他方才吸了血,此刻她的心上竟隱隱作痛起來。

她的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緊抿著唇瓣,仿似極至的隱忍著。

細致如他,自是察覺了她的異樣,垂眸一斂,不動聲色運掌輕抵在她的背上。

那股子疼意得以緩解了許多,她下意識的仰起眸光,只是卻看不見那鬼面獠牙之下的真容。

她囁嚅了一下蒼白的唇瓣:「多謝。」

回答她的只有無盡的寂靜…………

還在後山桃林四下晃悠的紫袍男子發現不對勁,惱怒的一掌擊在了桃樹上,一樹的桃花頃刻掉落下來,男子的臉色如斯難看,似鬼怪一般恐怖有余。

不愧是蕭成鈺,不動聲色的甩開了他不說,竟耍的他在這桃林中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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