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飛機帶著尖銳聲音,呼嘯而過。
他睜開了眼楮,深深的呼吸一口。
十幾個鐘頭的長途飛機,星夜兼程,現在終于把時差倒了過來。
窗台的綠蘿,依然青翠欲滴。
陽光折射進來,多了一分清涼。
這間房走的時候,收拾得非常干淨,一塵不染。
大半個月回來了,它還是一樣的整潔,空氣中留有熟悉氣味。
窗外高樓林立,吵吵鬧鬧。
這是他生活的城市,成長的地方。
盧東杰收拾洗漱一番,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和忙碌。
只見廚房內,一對母女親密的在商量做雲吞面呢。
「大哥你起床了呀。」盧小妹乖巧的笑,帶有一絲驕傲,「等下吃我親手做的雲吞面。」
「大小姐做的雲吞,下水會開花的。」盧東杰動動嘴角。
「現在不會了,細妹她進步很快的。」盧媽在旁忍住了笑。
大小姐頓時不高興了,臉上紅了紅,「听到沒,你別小看人。」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失敬失敬。」盧東杰拱拱手。
「陰陽怪氣的。」盧小妹側過頭,沒好氣瞪他一眼,「再多嘴,等下沒你份。」
盧東杰笑笑,見好就收,站在露台上,曬著太陽,伸展著手腳。
「早晨,早晨。」盧爸養的鷯哥跟他打了個招呼。
他心情很愉快,還對著鷯哥吹了聲口哨。
偷得浮生半日閑,不對,自己好像已經閑了大半月了。
不過接下來,會有得他忙了。
新鮮熱辣的雲吞面一碗碗端出來,屋內即時飄香四溢。
雲吞的餡料有蝦肉和豬肉的,配上爽口的竹升面。
以海鮮作為湯底,上面撒上幾顆小蔥,真是讓人垂涎三尺,
這才是生活應該有的味道,相比他吃了大半個月的歐洲美食,真是一言難盡。
吃完了早餐,盧東杰回房間,換了身衣服準備出去。
「大哥你穿得這麼斯文,去飲喜酒呀?」盧小妹好奇的問。
「去立法局受審。」盧東杰聳聳肩。
一大早有些塞車,幸好在九點前趕到了中環的中區政府合署。
這里是香港的政治權力中心,俗稱政府總部。
盧東杰站在外面往上打量,人來人往,華洋雜處。
他整理了一下西裝,走了進去。
雖然極少來這個地方,但還是有不少政府雇員還認出了他。
果然,當名人有好處,也有壞處。
盧東杰出席一場立法局的日常會議,來履行他撲滅罪行委員的職能。
由警務處長施禮容代表撲滅罪行委員會,在立法局會議上向各位議員做半年度的報告。
同時他們還要得接受議員的質詢和問話,需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如果一問三不知,被人問到下不了台,那就丟人了。
今天的主題圍繞治安環境,減少犯罪率,撲滅罪案,作了一個比較全面的敘述報告。
這種場合未必有盧東杰發言的機會,于是他坐在一旁無聊的發呆。
施禮容把一份英文報告念得振振有詞,這份「謹慎的樂觀」,有自賣自夸的嫌疑。
畢竟香港的治安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嘴上說得再好听也沒用。
忽然有人踫了踫自己,他轉過頭。
原來是刑事偵緝處長莊士端,他給自己使了個眼色。
「咳,盧委員。」場中有人提高了聲音,帶有幾分不滿。
盧東杰端正了身形,對他點頭微笑,「王議員,請說。」
大家見王議員第一個站出來,都或有或無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盧東杰還是第一次現身在立法局,王議員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果然柿子都挑軟的來捏。
其他撲滅罪行委員,不是議員,就是政府高官,只有他一個白身。
「最近某些電視台片集中頻頻出現咸濕,暴力、血腥鏡頭。」王議員頓了一下,直直看著他,「甚至連黑社會入會儀式都堂而皇之搬上了電視熒幕,你對這種現象怎麼看?」
果然,王議員是有備而來的。
「這些的確會對小朋友有不良教唆影響。」盧東杰點點頭,接著說下去,「我建議電視監督處主動介入對這類型節目的預先審查。」
這種問題老生常談了,盧東杰也只是簡單公式化的回答,推了推皮球。
王議員說的顯然是麗的電視了,誰讓他們老是喜歡搞綽頭。
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盧東杰回答得中規中矩,並不出彩,但大家對他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畢竟在立法局上,他一個首次亮相的年青人,面對這麼多議員高官,能夠對答如流,不出差錯,已經算及格了。
但顯然王議員沒打算這麼輕松放過他,翻來自己的筆記本,抬頭對盧東杰微微笑。
「我注意到最近敬隊的問題很多,他們有很多不滿情緒。」王議員似有所指,眼光陰沉的看著他,「盧委員你認為這是否已經影響到他們的辦案水準?」
施禮容不由皺了皺眉,王議員這種問題有點不懷好意了。
本來這段時間就是敬隊的多事之秋了,這老不死的還來落井下石。
「當差不僅是一份危險大,壓力大的職業,還經常得不到市民的理解和尊重。」盧東杰點點頭,也不回避,「敬察也是普通人,有時候有情緒也是正常。」
「盧委員,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王議員揚起眉,鄭重的提醒他,「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現場的火藥味有些濃了,王議員有些窮追猛打的不舍。
「香港警隊是一支專業的紀律部隊,從不會因為個別人的情緒,從而影響到整體的水平。」盧東杰簡單直白的回答。
王議員冷笑了一下,似乎抓住了某些漏洞,正想借機再敲打一番。
「施處長,我想你給大家介紹一下,你們對加強敬民關系做了哪方面的工作。」
場中忽然有人出聲了,王議員臉上有些尷尬,一下子就啞火了。
說話的是立法局非官守首席議員鐘博士,他出聲了也沒人插嘴了。
接下來終于輪到施禮容接受質詢了,盧東杰也松了口氣。
盧東杰雖然被人點了頭炮,但幸好接下來也沒有人質詢他。
一直開會到中午的十二多點,大家才把今日議程處理完。
盧東杰出來的時候,看見鐘博士對他招招手,似乎特意在等他。
「鐘博士,真是多得你仗義執言了。」盧東杰笑著上前。
「只不過說了幾句,算不得什麼。」鐘博士邊走邊說。
「我听那位王議員似乎對我意見很大呀?」盧東杰表示困惑,又聳聳肩,「我跟他無仇無怨的。」
「王議員的公子,最近幾日因無牌駕駛被交通部檢控,所以他對當差的火氣是有些大。」鐘議員搖頭,好笑的看他,「你是屬于無辜受累的了。」
盧東杰啞然失笑,無奈搖頭。
這公報私仇,居然報他頭上了,真是無妄之災。
「上次我夫人的事,真是多謝你了。」鐘博士認真看他一眼,感慨的搖搖頭,「不然真是」
「救危扶傷是應該的。」盧東杰只是笑笑。
「我夫人說要請你來府上吃飯,感謝你救命之恩呢。」鐘博士笑著說。
「真的呀,我保證隨傳隨到。」盧東杰有些滑頭的笑。
「你呀。」鐘博士笑著拍拍他肩,然後離去。
盧東杰看著時間還早,打算回唱片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