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從百寶囊中取出招魂幡。
招魂幡一展,一股寒涼的陰風環繞在靈堂之上,掛著的白布都劇烈搖晃。
酒醉中的張節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涼,他生怕這陰風會把棺材吹倒,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只是這時,他听到了一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節哥,節哥……」
一道靈魄在他眼前浮現,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用手用力地揉搓了幾遍,這才確定,在自己眼前的,便是死去的雲秀。
「雲秀,你怎麼……」
張節想要去抱雲秀,可是手踫到雲秀的時候,卻穿身而過。
「節哥,我已經死了。你抱不到我的,如今我已經是一縷靈魄。」
張節無力地跪倒在棺材旁,擦著淚道︰「雲秀,我對不住你,是我做護城將軍,才惹來了瘟門那些孽障……」
雲秀搖了搖頭︰「是族人信任你才讓你當護城將軍的,你不能辜負他們。我希望你繼續當好這個將軍,保護好翼族人。」
張節泣不成聲︰「嗯,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雲秀一開始還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哭泣,免得張節太記掛,可是此時見張節這副模樣,她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節哥,不要哭,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希望看到你渾渾噩噩的樣子,雖然我還沒有過門,但我內心早已經認定你是我的夫君。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兒,而不是自怨自艾的懦夫……」
張節听了雲秀這話,捏緊了拳頭,點頭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振作起來,不讓你擔心。」
姜易腰間的封神鏡感應到了靈魄,立即開始劇烈的搖晃,他一直強壓著它。
但不久之後,封神鏡終于還是沖破姜易的封堵,散發出了白光,籠罩著雲秀,雲秀的靈魄漸漸消散,最終吸入封神鏡中。
張節難以置信地望著封神鏡︰「這是……」
姜易手一揮,擊在張節的脖頸上,張節登時暈了過去。
曾經愛過的人已成幻影,曾經做過的夢已經消逝。
醉過了,見過了。
相見了,離別了。
愁腸化作相思,成了這淡淡的月光。
一縷月光,一縷愁,一縷相思,一場夢……
……
翌日。
張節從夢中被搖醒,他醒來之後,便看到了姜易和妲己。
他立刻跳了起來,激動地抓住了姜易的肩膀︰「姜兄,昨夜我見到雲秀了,我還見到你有一塊神鏡,將她收了進去。」
姜易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並無什麼神鏡,你的心情我了解,昨夜你喝醉了,許是做了個夢。」
「做夢?」
張節瞧了一眼妲己,妲己也點了點頭︰「必是雲秀的靈魄還未走,托夢給你了,不知她對你說了什麼。」
張節長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挺直了身板,抖擻精神道︰「她要我振作起來,我一定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姜易見他如此,原本擔憂的心也放松下來了,握住了張節的手︰「等雲秀下葬後,我們一起商討對付金鰲島和瘟門的大計。」
雲秀的墓葬在賀蘭城西的土丘之上,墓碑上刻著「張節妻雲秀之墓」。
張節又在其墓旁備好了墓穴,吩咐家人,等自己死後,與雲秀合葬一塊。
安頓完雲秀的後事,張節便忍住悲傷,和姜易商量對策。
翼族長老推舉張節暫時作為翼族人的首領,統領翼族人渡過這段危機。
姜易對張節說了如此如此,便又獨自離開了賀蘭城,前往颶風谷的朱雀壇。
妲己原也不放心,要一塊去,姜易對她道︰「你不要擔心,我很快便會回來的,你只需在這,好好幫助張節。還有,看好那個小孩兒。」
妲己嬌嗔︰「你出去一趟,便帶回來一個小孩,回頭又走了也不帶我,我看你八成是把我看成了幫你看孩子的老媽子啦。」
姜易哈哈笑了笑,用手勾了勾妲己的鼻子︰「去哪里找這樣好看的老媽子。」
狐小綠見姜易飛走了,問道︰「妲己姐姐,主君他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妲己搖了搖頭。
海貓仙哼一聲道︰「蠢人總是獨來獨往,也不知道他滿腦子都在盤算什麼。」
不知為何,妲己的腦海又想起了狐小綠先前胡謅的話。
若是那孩子真的是師弟和別的女人生的可怎麼辦?
雖然師弟已經和自己保證過了,但見他這樣瞞著自己行動,總有些不放心。
于是妲己對狐小綠道︰「小綠,我交給你一個重大的任務。」
「誒?」狐小綠一臉疑惑地望著妲己。
「你看好那個小孩兒。」
「呃……這不是主君交給你的任務嗎?」
「那個……這不是重點。」妲己指著狐小綠道,「你若肯答應我,等回到青丘,我就給你煮好吃的。」
妲己煮的東西雖然很不符合人的胃口,但在狐小綠看來,卻是人間美味。
狐小綠正在猶豫的時候,妲己縱身飛起,朝姜易追了上去。
狐小綠一臉無辜地看了看海貓仙︰「前輩,這種事我沒有經驗。」
海貓仙把頭一扭︰「別看我,這種事我也沒有經驗。」
于是它們共同長嘆了一聲。
妲己一路跟著姜易飛行,無奈姜易的速度實在太快,她跟著跟著便跟丟了。
眼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戈壁,什麼人影也見不著。
妲己環視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姜易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位姑娘,你在此做什麼呢?」
妲己循聲回頭望去,只見背後有一位紅衣婦人,金釵珠環,發髻高盤,背上負著日月雙刀。
「哦,我跟著……一個人,他速度太快了,我跟丟啦。」妲己感覺到對方體內散發出來的是仙法的氣息,所以沒有太警惕。
那紅衣婦人打量了一下妲己,見她容貌清麗,有些詫異︰「你看樣子不像是無盡之原的人。」
妲己微微頷首︰「我是十萬大山青丘的弟子。」
「十萬大山……」那婦人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又定了定神,對妲己拱手道,「高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