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听了姜易的一番表白,自是十分感動。
兩人從那天起,每日形影不離,在這鏡中天修煉合歡陣。
葫蘆客教他們合歡陣,先從心意相通開始。
兩人盤膝相向而坐,伸起雙手,十指交錯,扣在一處。
姜易將體內真氣傳給妲己,妲己也將體內真氣傳給姜易。
原本在一人體內循環的真氣變成了在二人體內循環。
陰陽相濟,二氣相合。
因為鏡中天一年,外邊世界才一日。
所以他們二人也不著急,就在這里面慢慢修煉。
一日接著一日,黑白轉換,日升月落。
在這世界中有一奇花異果,姜易和妲己就以其充饑。
這些仙果,水分足,味道好,一口可頂一天飽。
葫蘆客每日都會來看他們的進展,順便听姜易給他講葫蘆娃的故事。
在姜易的地攤儲備也耗光之後,他只好自己再胡編,杜撰了《我的葫蘆娃太穩健了》《詭秘之主葫蘆娃》《葫蘆娃斗破蒼穹》《斗羅之葫蘆娃》……
漸漸地,姜易發現自己和妲己的真氣開始形成呼應。
姜易原以為二人達成默契,靠的是眼神或者暗號,但後來發現,一旦真的交手起來,兩個人要達到完全的默契,靠這二者都還不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而通過真氣的呼應,則可以時時察覺到對方的東西。
在合歡陣下,對方的真氣向手臂聚集,自己的真氣也會跟著向手臂聚集,對方的真氣從掌心拍出,自己的真氣幾乎同時也從掌心拍出。
這樣才能形成真正的同步。
姜易和妲己越練,越對葫蘆客佩服,他孤身一葫蘆,能創造出這種陣法,不由讓人驚嘆。
這一日,姜易和妲己在草叢中修煉,練到一半,姜易覺得有些乏了,稍做休息。
他怕葫蘆客又纏著他說葫蘆娃的故事,故而不敢去桑樹那,只好往遠處走。
走著走著,他忽覺得腳下被一石板給勾了一下,險些摔倒。
姜易俯,仔細一瞧,居然是一塊石板。
他把石板立了起來,只見石板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妲己也瞧見了,過來問道︰「師弟,這是什麼?」
「是一塊廢棄的石碑。」
「上邊寫著什麼?」
姜易讀了一讀,雖然當中有些文字他也不認識,但大概的意思他是看出來了。
「好像是日記。」
「日記?什麼日記?」
「不正經的日記。」
畢竟,正經人誰寫日記……
「是誰寫的?」
姜易指了指桑樹那︰「這里總共就三位,你覺得二老會有空寫日記嗎?」
「應該不會吧。」妲己「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定是葫蘆客前輩寫的。」
「這石碑上記錄著他與一女子的事情。」
「女子!」妲己一下叫了出來,姜易忙捂住她的嘴。
「你小聲點,別被他听見了。」姜易又讀了讀石碑,「都是一些你儂我儂的東西。」
妲己蹙起眉頭思量︰「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為何要丟在這里?」
姜易也思忖了一下,說道︰「你還記不記得,葫蘆客說過,他千年前曾經出去過一次?」
「對,有這回事。」妲己「啊」地一聲道,「難道他是和這個女子一起出去的?」
姜易一撫掌︰「所以我說,一個人怎麼會創出‘合歡陣’這種東西。」
「那石碑上可有寫後來他們的愛情怎麼樣了?」妲己八卦地問。
姜易嘆了口氣︰「想必不怎麼美好,要不石碑也不會被丟在這了。」
妲己用手托著下巴︰「這樣想想,葫蘆客前輩還挺可憐的。」
「等會兒我套一套他的話,順藤模葫蘆,把他的故事給套出來。」
姜易和妲己飛到桑樹之上,葫蘆客此時正在打坐修煉。
葫蘆客睜開了一只眼,問道︰「怎麼了?你們不在草叢里煉合歡陣,來我這里做什麼?」
姜易也不應他,只是吟道︰「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這是李白的《秋風詞》,詩句哀怨,充滿了戀人的相思之苦。
葫蘆客听了這詩,久久不語,品味了很久,才問道︰「你這是什麼詩?怎麼這般動人心弦?」
「哦?」姜易見葫蘆客上鉤了,又問,「前輩也懂得相思之苦?」
「誰又不懂得。」葫蘆客啞然失笑,眼神中多了一絲哀怨。
妲己蹲在了葫蘆客身旁︰「那前輩必有相思之人了?」
葫蘆客沉默許久才道︰「你們是不是看到那塊石碑了?」
姜易和妲己相視一笑,說道︰「是吧。」
「不知前輩那石碑所記的是哪一個女子?」
「她呀,她不算是什麼好人,騙了我,騙得我好苦。」
看來葫蘆客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姜易又問︰「但前輩心中還是忘不了她吧?」
葫蘆客撇了姜易一眼,眨了眨眼楮,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以前輩的修為,要把這石碑毀成灰燼輕而易舉,但前輩卻沒有這麼做,只是將它扔遠。所以我想,前輩對她有恨,卻也還有留念。」
葫蘆客哼了一聲道︰「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怪不得能讓這個姑娘對你死心塌地。」
姜易瞧了妲己一眼,妲己抿了抿嘴唇。
「這女子是千年前進入鏡中天的,二老整天研究棋局,對她愛答不理。所以在鏡中天里,只有我陪著她。」
葫蘆客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柔,像是在追憶往昔。
「所以你們就日久生情了?」
「算是吧,相處久了,我們便情投意合。你們也知道,自我由葫蘆化為人形來,一直守在這,沒有見過什麼人,她算是我唯一見過的女子了。」
「那她一定很好看吧?」妲己插嘴道。
「反正在我心中算是極美的。但她性子不定,不像我能安心呆在鏡中天里。後來她就想著要離開這里,我們便盤算著如何奪下師傅手中棋子,闖出鏡中天,之後遠走高飛。」
妲己恍然大悟︰「所以你們便創出了‘合歡陣’?」
「不錯,有了這合歡陣,我們心意相通,成功奪下了棋子,離開了鏡中天。」
姜易又問︰「那你後來怎麼又回來了,是舍不得你的兩位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