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莊木樓連綿,錯落布置在一座巍峨的雪山下,樓閣相連,往來能見到許多奴僕。
姜易望了望那山莊,只見門頭匾額上寫著「金光山莊」四個大字。
此時日頭被雲霧遮蔽,天空又灰蒙蒙的。
過了不久,便下起了雪。
姜易對妲己她們道︰「我先去探一探,你們在這等我。」
妲己忙叫︰「不行,昨夜你便是撇下我們,自己去妖物的山寨,結果大半天也不回來,我都擔心死了。」
「就是,就是。那冰天雪地的,可凍死我了。」龍吉公主也有些委屈。
狐小綠跟著道︰「干等著太無聊啦,小綠也不干。」
「一個小小的山莊,能有什麼危險。」海貓仙也道。
姜易被她們四個你一言我一語,實在無力反駁,只好道︰「好吧,既是如此,我們便一齊進去吧。」
他們一齊落在了金光山莊的門前。
守門的奴僕見了他們,立即進去稟告。
過了一會兒,里邊走出一個老婆婆,打量了一下姜易他們,上來問道︰「不知幾位是?」
姜易拜了拜道︰「我們是南方青丘門派的弟子,第一次來北寒冰極,受不住寒。路過寶地,能否討杯熱茶喝?」
「哦,青丘?」老婆婆略加回憶了一下,「可是在十萬大山之中?」
妲己點頭︰「正是,婆婆去過?」
「去是去過,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婆婆感嘆,「那可真是遠道而來。」
她將姜易他們往山莊里邊一引。
像是這山莊平時很少有來客,所以那些奴僕都很怕生,見了姜易他們,都紛紛躲開。
「這些人都沒有見過世面,大驚小怪的。」老婆婆又道,「我家小主人體弱多病,所以平日並不見外人,幾位勿怪。」
姜易和妲己都覺得有些奇怪,相視了一下。
「既是身體有恙,自然是應該多保護的。」
老婆婆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正廳,請人上了熱茶。
姜易聞了一聞,這茶水清冽幽香,乃是上等的好茶。
他心里不禁疑惑,這北寒冰極,可以說是人跡罕至。
主人為何要在這種地方建造山莊?
而且方才只听老婆婆說小主人體弱多病,不方便見客,沒有說到主人。
看來這山莊的主人並不在家。
偌大的山莊,樓閣精致,茶葉也都是上等,看來這山莊的主人絕不一般。
便在此時,「啪」地一聲。
一奴僕在倒茶時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茶杯,老婆婆橫眉冷對,奴僕立即跪下,對著老婆婆「啊啊啊」地叫著。
這奴僕竟然是個啞巴。
「拖下去,打一百杖。」
此時門外又走進來兩個壯漢,將那奴僕架了起來,道了「啊」字。
他們居然也是啞巴。
姜易心里一涼,難道這山莊里的奴僕都是啞巴?
「婆婆,是人都難免犯錯。無心之失,還請婆婆饒了她吧,要不我們都不好意思了。」妲己同情那奴僕,便起身相勸。
老婆婆深吸了口氣,揮手道︰「罷了,罷了,看在客人的面上,姑且饒了你這一回,若還有下次,我定要重重責罰。」
那奴僕連忙向妲己拜了一拜。
「這山莊的人都不會說話嗎?」龍吉公主倒覺得新奇。
老婆婆點了點頭︰「我家主人宅心仁厚,這些年收留了不少流浪的啞巴回來做奴僕。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但也有好處,能守得住秘密。」
「這麼說山莊里有不少秘密了?」海貓仙突然道。
這話太過無禮,姜易一下捂住了海貓仙的嘴巴,對老婆婆道︰「婆婆勿怪,這只死貓就喜歡胡說八道,最好它哪一天也變作啞巴才好。」
老婆婆瞧了瞧狐小綠和海貓仙,說道︰「你這兩只靈獸,都能說人語,看來道行都不淺。」
「你才是靈獸……」海貓仙剛要說什麼,又被姜易捂住了嘴。
「我這靈獸調皮,婆婆勿怪。」
老婆婆若有所思地道︰「不知幾位遠道而來,要去什麼地方?」
姜易故意道︰「也沒有去什麼地方,就是師傅讓我和師姐來北寒冰極歷練歷練。」
他有心在山莊里找找四不相的蹤跡,便不說去無極淵的事。
「北寒冰極妖物眾多,冰寒雪冷,倒是個歷練的好地方。」老婆婆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漸急的風雪,「這一會兒風雪又大了,幾位先在這小憩吧,等風雪停了再上路。」
姜易拜道︰「如此真是太謝謝婆婆了。」
若能留在這山莊,便可以趁機去找找四不相,這正遂了姜易的願。
等老婆婆走後,姜易低聲對狐小綠道︰「你再聞聞,四不相確實在此地嗎?」
狐小綠又聞了聞,疑惑地道︰「奇怪,氣味好像弱了許多,我能確定它就在這,但具體在哪個方位,我已經嗅不出了。」
「既是如此,我先去找找,你們且在這等我。若是婆婆問起來,你們便說我去解手了。」
說著,姜易悄悄從窗外爬了出去。
此時冰雪正急,地上很是濕滑,姜易方踩在屋頂上,便滑出了幾步。
他將真氣移到雙腳,這才站穩,而且踩在屋頂,沒有半點聲響,真是踏雪無痕。
他一躍到了後院,便見到一汪池塘。
飄雪落在池塘里,頃刻間消融無影。
池塘上有一株雪蓮,色澤雪白,泛著淡淡的光芒。
在池塘前的木棧道上,坐著一位藍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
老婆婆正伺候在他身旁。
「婆婆,外邊誰來了?」
「是青丘的弟子。」
「青丘?」
「在南方的十萬大山,離此地很遠。」
「他們大老遠來北寒冰極做什麼?」
「說是歷練,但老朽看得出來,他們此行的目的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听到這,姜易的心一緊︰這婆婆還真是聰明。
「你們做的那些事會被他們發現嗎?」
「少主放心,老朽將法壇設在一處虛空之中,他們發現不了的。」
虛空設法壇,姜易想起了之前在古越郡吳謙家里的勾當。
「我倒願他們能發現,將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通通毀了。」
「少主……」老婆婆全身一震,欲言又止。
「你瞧,這雪蓮花都開了。」
「是啊,開了,好美。少主若是喜歡雪蓮花,改日我讓人多給你種幾株。」
「不,一只就足以。它孤零零的樣子像極了我。」那少主撢了撢藍衣上的雪花,「你知道我為何喜歡雪蓮花嗎?」
「老朽愚鈍。」
「因為它出身淤泥,卻不為淤泥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