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幽幽,比海面之上更暗了幾分。
借著淺淺的光亮,姜易望到了將妲己纏住的黑影,不禁後背發涼。
那黑影下半身是魚,上半身是人,但說是人,卻長得十分可怖。
面目枯瘦,形如老嫗,眼圈很黑,牙尖齒利。
周身魚鱗遍布,散發著詭異的靛藍色。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鮫人?
他手指一扣,烏木棍在水中破浪而行,猛地擊在那鮫人的後背。
烏木棍勢大力沉,「 嚓」將鮫人的脊背給撞斷。
鮫人發出淒厲的慘嚎,向海底下沉。
妲己趁機掙月兌開來,和姜易一齊向水面游去。
但更多的鮫人已經圍剿過來,上方也被鮫人擋住。
幸好兩人都會闢水術,要不在水中被困這麼久,早就溺水而亡。
「海里是鮫人的地盤,我們想辦法離開這里,不要與它們糾纏。」姜易對妲己道,「我將它們引開,你先出水。」
妲己搖頭︰「不,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姜易微微一笑︰「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的修為嗎,你放心好了。」
說著,姜易快速向鮫人游了過去。
那些鮫人在水中來去如風,「嘩嘩嘩」激起陣陣浪花。
姜易體內氣血翻涌,手中急速點出道道清影。
平日發出清影,無色無形,此時在水中,這清影劃出一道道細浪。
姜易手指飛快,點出的細浪如同箭矢,不斷向鮫人射去。
沖在最前便的鮫人,被這清影點中,身上立即被射穿一個血孔,靛藍色的鮮血翻涌而出。
匯聚向姜易的鮫人愈來愈多,姜易對妲己叫道︰「師姐,趁現在,快走!」
妲己知道姜易是第七渡劫境的修為,這些鮫人奈何不了他,自己再留下來,只會給姜易徒增累贅,于是尋了個空隙,雙腿一蹬,沖出海面。
她落在礁石之上,還是有些不放心,向海里張望。
海里不斷有靛藍色的血液沖上來,惡臭陣陣。
此時楊澗等人也听到動靜,趕了過來。
楊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妲己焦急地道︰「遇上鮫人了,師弟還在海里和他們廝斗。」
她話音方落,但听「嘩」地一聲,姜易從海里跳了出來,落在礁石上。
還有幾只不依不饒的鮫人,追了上來。
楊澗一揮手,三柄仙劍掃出,將其一一斬成兩段。
「大哥,你沒事吧。」楊澗過來扶住姜易。
姜易喘著氣,擺手道︰「事倒是沒事,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傳聞中的美人魚居然長這副模樣?」
「美人魚?」楊澗愣了一下,又望了妲己一眼,說道,「鮫人最為凶惡,哪有美人的模樣。」
姜易嘆息︰「想是我從前被人誑啦。」
一旁的石猛眉頭一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這姜易修為不過第二元嬰境,居然能從眾多鮫人手中逃月兌,真是不可思議。
鮫人的肉腥臭難聞,他們不敢吃,只撈了姜易先前用天雷破炸出的青色海魚。
姜易不敢讓妲己糟蹋了這些海魚,便親自下廚,將這些海魚烤給眾人吃。
他的廚藝比妲己好,眾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特別狐小綠,進化之後,飯量更是見長,一下便吞了十幾條海魚。
若不是姜易怕它過度發胖,控制了它的飯量,還不知道它要吃多少。
眾人飯飽之後,決定稍作休息,之後便進入赤礁,尋找那些躲藏起來的海族,向他們打听鎮龍樁的下落。
此時忽然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姜易身後傳來。
「救命……」
他一開始覺得是自己的幻覺,以為是自己殺了太多鮫人,那些鮫人的鬼魂來叫屈。
「救救我……」
過了一會兒他才察覺到後邊的海里有動靜。
姜易站了起來,向海水望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浮在海面之上。
女子是個人魚,模樣清麗,唇紅齒白。
這樣子才是姜易心中美人魚該有的樣子。
妲己他們也被女子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女子嘴唇顫抖,說道︰「求求你們,給我點吃的吧。我……我好餓……」
「你怎麼了,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妲己連忙將人魚扶了起來。
見她衣衫單薄破爛,她便從百寶囊掏出一件青色短衣給她披上。
姜易也連忙再烤了些青色海魚,喂人魚吃下。
那人魚吃完之後,楊澗又給她喂了復元丹,助她的傷勢痊愈。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妲己同為女子,見她這副模樣,頗為同情,柔聲問道。
人魚卻咬著嘴唇,低著頭,小聲說道︰「多謝幾位恩公救命,但……但這事我不能說。」
妲己用手幫她理了理凌亂的發絲,安慰她︰「你放心,我們絕不是壞人。」
可是人魚還是搖頭,什麼也不肯說。
眾人一時有些無奈,他們還要忙著找鎮龍樁,不能和這人魚在這耗時間。
可是要放任這受傷的人魚不管,姜易他們又有些不忍心。
「你是婦魚人吧?」海貓仙盯著那人魚問道。
婦魚人全身一顫,驚道︰「你怎麼知道?」
說著,她便拖著魚尾,準備逃走。
海貓仙淡淡道︰「婦魚人魚尾有十二點黃色斑紋,我一眼便瞧出來了。」
听海貓仙說姜易才知道,婦魚人族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海族,族中全是女子,沒有男子。
簡直是海魚中的女兒國。
「你告訴我們你家巢穴在哪,我們送你回去。」妲己拉住了婦魚人。
誰知她卻尖叫起來︰「不不不,我不回去。」
「這是為何?」姜易也覺得有些奇怪。
婦魚人這才哭著道︰「我……我是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妲己心里一動,問道,「莫非你這身傷也是你們族人弄的?」
婦魚人點頭︰「我名叫蒼,是這赤礁里的婦魚人。我們族中有一習俗,每到月圓之夜時,都要向海蟒大人獻祭。這個月按理說,該輪到族長家了。但族長家里權勢大,便脅迫我娘將我作為獻祭之人。我不願意,他們便打我,我偷偷逃出來……便遇到你們了。」
「豈有此理。」楊澗听了蒼的遭遇,義憤填膺地道,「你們族長簡直是欺人太甚。」
蒼又嚎啕大哭,妲己安慰了她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妲己柔聲問道︰「那你可有別的去處麼?」
蒼微微點頭︰「我還有一個姐姐,先前她嫁給到四耳人魚族那里,幾位恩公可否尋個方便,將我送到我姐姐那里去。蒼在這里,給幾位恩公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