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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晝發現最近的兮狳不對勁, 以前她給他披披風,夾菜,他都當沒看見似的, 理所應當, 現下居然會回過來。

她給他夾菜, 他也給她夾, 他出門沒有穿保暖的衣裳,她會專門帶著披風去找他, 現在他也會。

有一次她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打獵, 忽而听到不遠處有動靜,其他人也听到了,大家埋伏起來,箭上了弦,一觸即發,結果居然是他帶著厚些的衣裳來找她。

說是降溫了, 給她送衣裳,胡鬧的很,那里可是深山啊, 到處都是野獸,他也不怕被吃了。

還差點被其他人當成獵物一箭射死, 還好她提前瞧見了兮狳的鞋面,把他救了下來。

兮狳的衣裳精致,鞋子亦然, 繡著金絲花紋,上面干干淨淨,一點灰塵都不會染。

很奇怪,不知道用的什麼料子, 衣裳當然也是,穿了好幾天,一點汗味都沒有,反而帶著清香。

說起來他好像從來不流汗,種種奇怪的地方不禁叫她懷疑起來,劉大伯曾經提醒的,他可能是個妖怪。

其實他那過于出色的樣貌,本身就不像凡人,每次坐在廊下,都有小姑娘偷看,路過的人也多了。

有些干脆一天三五趟的往河邊跑,從前都走近路,現下繞遠路也要過來,待的久了,幾乎整個村都知道他。

就像不沾煙火,冷漠疏遠,天下皆螻蟻的神一般,俯覽眾生,無論凡人做什麼,他都視而不見,真正做到天地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這樣的人確實不太像普通人,有可能是妖,也有可能是別的,比如說仙人。

反正不害怕,也不介意就是了,畢竟如果要傷她,殺她,早就干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他還救了王大嬸的命,那日王大嬸吐了很多很多東西,有沒吃完的食物,也有黑色的污垢和瘀血,吐完之後整個人虛月兌了似的,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足足吃了三大碗的飯,面色紅潤,當即便能下床,活蹦亂跳一點事都沒有。

劉家人上門道謝,直道他是神醫,嗓門那麼一喊,全村人都知道了,紛紛帶著禮物上門求醫。

原本以為他會拒絕,但是沒有。

他好像變了,比以前有了那麼一絲人情味,可瞧著又不像,就像按部就班完成任務似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意。

和她一起的時候也是,就像一個偽裝,偏偽裝的沒有半點真心,十分的假,一眼便能看出來。

比如說她瞧到他受傷會緊張,連忙便去拿藥過來給他包扎。

她受傷了他還跟以前似的,慢條斯理起身,再慢悠悠回來,等他拿了藥,黃花菜都涼了,她血都干了。

雖然心有不岔,不過好歹比以前好了許多,該滿足了。

花晝帶著從山上抓來的兔子和摘的蘑菇回來,一進門又瞧見他坐在廊下,目光遙遙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往常她都會直接進屋,今兒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剛跨進門的腳收了回來,在外頭停留了一會兒。

回來的時候踫到了劉大伯,劉大伯原來對他很有意見,但是他醫好了王大嬸之後,劉大伯態度一改,偷偷的將她拉去角落,給了她一盒東西,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一開始沒听懂什麼意思?懂了之後整張臉漲紅,那盒東西她本來想拒絕,被劉大伯硬塞進她懷里。

像是燙手的山芋一般,她把那盒東西丟了,末了又撿了回來,現下竟躲在角落偷偷的往臉上涂。

一定是劉大伯的原因吧,不聲不響買了,不用的話很浪費。

花晝簡單抹開了,那盒子有兩層,上面一層是水粉,下面一層是胭脂,角落還卡了一只細細長長的黛,她拿出來,描了描眉。

雖然不熟悉,但好像天生就會一般,很快畫完,將盒子收起,懷著忐忑的心情匆匆進屋,連看都不敢看廊下的人,徑直進了廚房做飯。

下面熬小米粥,上面蒸兔肉和饅頭,沒多久出了鍋,她端著飯菜到廊下,勾著頭坐在兮狳對面,給自己和兮狳擺上碗筷,打好稀飯,之後便悶頭吃飯,別的那是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做,生怕兮狳注意到她的臉。

飯吃著吃著,忽而听到兮狳說話,「臉上涂的什麼?」

花晝一驚。

還是被發現了?

她正要找借口糊弄過去,便見兮狳不甚在意的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放在碗碟里。

花晝撇撇嘴,突然就有些不開心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筷子在碗里頭戳了戳,剛想說劉大伯給的,不用可惜了,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兮狳居然發現了,她臉上涂了東西。

他看到了,留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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