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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懷疑麻煩精是看他太清閑了, 給他找個事做。

「唉……」

寒洞里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很是無奈一般, 煙桿子伸出, 點了點潭面,登時一股子法力涌出,深入潭底,將人救上來。

嗆了水的人還昏迷著,他兩指並行, 指尖一縷白光閃出, 白光一指, 點入余玉體內。

余玉猛地起身, 將口中的水吐出來, 吐完蔫了一般,倒在潭面上,一雙比原來亮了許多的瞳子失了光似的, 很是失望。

還想著救魔修呢, 連第一關都沒過去。

這什麼譚這麼深?百米還沒到底?

「正常。」折清听到了她的心聲, 抽著煙,悠哉悠哉道。

余玉無語,「這還正常?明顯不是一般寒潭好嗎?」

她也是見過幾個寒潭的, 萬劍仙宗周圍很多,跳下去最多十米到頭,這個都百米了,百米是什麼概念, 快趕上大海了。

「這可是道器一寸寒江。」魔修邊吞雲吐霧,邊解釋,「連化神期都能鎮壓,更何況你。」

余玉︰「……」

好的,明白了,那個化神期就是他,這一寸寒江也是鎮壓他的。

難怪呢,這麼古怪,原來是道器。

道器已然是這個世界頂尖的東西了,她一個小小的築基期,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想想看連魔修都沒得辦法,更何況她,心里登時平衡了些,也不難受了,反而舒坦了許多。

畢竟被壓的是魔修,又不是她,人家都不著急,她著急什麼?

余玉坐起身,習慣性盤起腿,雙手插進袖子里,問︰「一寸寒江很厲害嗎?」

還是打听仔細點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就算現在對付不了一寸寒江,總有一天可以的。

魔修翹起二郎腿,「一寸寒江在道器里頭是排在前十的。」

他指了指潭水,「你自己也看到了,瞧著像譚,實際上是江,百來畝地深,越是深處越寒,水帶有腐蝕之能,即便是元嬰期也能輕松煉化了去。」

余玉一驚,「這麼厲害?」

難怪方才在水里時,感覺不對勁,水在瘋狂擠壓她,將她胸膛里憋的氣給擠了出來。

本來這口氣憋幾個時辰不成問題,修士又不是普通人,即便沒有避水珠,肺葉里存的氣也夠用了。

況且水里並非沒有空氣,有的,那些也可以被修士吸納,也就這個譚例外,底下是真的沒有空氣,一絲一毫都沒有。

寒的可怕,感覺全身的血液和經脈都被凍住,腦子也不好使了,如果再停留一段時間,怕是會直接被煉成一團血水,然後成為水中生物的飼料。

就說潭底的生物為什麼這麼凶殘,當初被魔修困在領域里時,不管三七二十一,見著她就咬,原來是別人刻意養的。

搞不好就是專門清理尸體的。

那時候魔修有手下留情,招上來的都是練氣期,一個築基期都沒有,余玉還以為這就是極限了。

原來並不是,深處可能有更恐怖的生物,比如說金丹期,元嬰期。

因為沒有人操控,所以那些生物懶得露頭,也有可能都在全力壓制魔修,沒時間出來,所以余玉待了這麼多年沒出過問題。

如果主人在,又操控它們的話……

不敢想,她可能早就死了。

余玉突然發現自己築基後期的修為根本不夠看。

「錯了,是築基初期。」???

魔修煙桿子舉了舉,指著她,語氣認真,「我要你將修為壓制下來,到築基初期。」

余玉倒抽一口涼氣,「為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到築基後期,一口氣降兩級?

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憑本事修煉上去的,打死也不壓。

「你還想不想越級挑戰?」魔修話說的輕松,「你在練氣期時之所以能越級挑戰築基期,便是因為厚積薄發,築基期不壓的話,將來你金丹,和其他金丹期沒什麼兩樣。」

嚇唬她,「隨便來個誰便能打敗你,若是心存歹心,拖進角落里……」

余玉︰「……」

這話听著耳熟。

好像是她曾經對魔修說過的,就算沒說過也想過,擔心魔修的美貌被人拖進角落里強啊,萬一幾個人一起,他節操不保。

在夢里時每天都要操心他的菊花。

「壓不壓隨便你,反正是你有風險,又不是我。」

余玉︰「……」

這激將法使得真爛,沒有學到她十分之一的精髓。

「放心吧,已經突破過的境界,便等于走過的路,下次再去自然輕松模著路數。」

呵呵,瞧他這話說的,跟吃飯似的,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突破多困難,就真信了。

不過他有句話是沒說錯的,如果不壓,她以後進入金丹期,和那些普通金丹期沒什麼兩樣,再也不能越級挑戰。

越級挑戰的前提是基根穩,她比尋常人多了八個境界,自然穩的不能再問,所以三個築基初期,也干不過她一個人。

歐陽杰被她打敗了,雖然最後一下有點像用巧勁,但確實輸給了她。

余玉可不想自己以後金丹期,輸給築基期的人,所以壓還是要壓的,就是有些心疼。

一口氣兩大境界啊,真的不忍心。

「沒出息,壓了修為境界雖掉,真元精純,實力定會比以前還強。」

余玉眼前一亮。

是啊,境界雖然掉了,但是因為真元是以前的幾倍精純,實力只會更強,不會掉下來。

這麼一想登時覺得輕松許多,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余玉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壓了。」

沒等回應,說風就是雨,已然擺好姿勢,運轉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壓制修為。

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都是上品功法,最少可以修煉到化神,許多功法到了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就沒了。

沒了路數的功法修士要麼自己接著自創,要麼被困在盡頭無法寸進,因為一旦練錯便是走火入魔的下場,由此可見功法的重要性。

上品功法都有壓制修為之能,這也是為什麼修煉高級功法的修士比低階功法強的一個原因所在。

余玉的兩個功法也有,但是在壓制修為這方面還是太乙木經更在行,鏡花水月略差,好在有雷種幫忙。

雷種本身便是洗髓的聖物,不僅能煉體,還能將體內斑駁和雜質頗多的真元去掉,剩下的都是精純的。

真元精純了對法術的控制性和各方面都有好處,簡單點說就是指哪打哪,掐訣速度是別人的幾倍。

別小看那點時間,在和別人斗法時有時候一息之間便能決定輸贏。

余玉將體內所有真元梳理幾遍,又用雷種清理了幾回,修為壓到築基中期已經壓不下去,再怎麼壓也沒用,急的額頭冒汗。

正待醒來問問魔修怎麼回事?忽而听到一聲嘆息,隨後有一股強勢且霸道的真元從她紫府眉心鑽入,一路順著經脈來到丹田位置,幫著她的真元煉化體內的雜質。

也不知過了多久,修為終于再度降下,從中期到初期巔峰,初期大圓滿,初期,然後是築基期,眼看就要將她築基期給壓沒了,那股子真元才終于退了出去。

余玉提心吊膽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那真元剛走,便連忙收了自己的真元,睜開眼,叉腰怒懟,「你怎麼回事?」

說好的築基初期呢?

現在連初期都沒有了,差點連築基期都被她壓沒了。

魔修一雙漂亮的眼楮望向別的地方,「好久沒施過類似的法術,失誤了。」

余玉︰「……」

築基差點給他壓沒了,這能叫失誤?這叫手殘!

「好了好了。」折清安撫她,「我會補償你的。」

琉璃珠似的瞳子上下打量她,「我記得你說過,築基之後便能出宗門了是嗎?」

余玉懷疑的看著他,「你又想玩過家家了?」

折清嘆息,「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就是的,沉迷于玩過家家不肯修煉的人,還有臉說這種話?

嘆息聲更大,「這次不玩兒。」

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笑了,「也是個大姑娘了,該出去見識見識世面了。」

余玉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歷練?」

「恩。」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余玉眨眨眼,一臉不相信。

魔修也不解釋,只悠然道,「快去準備準備吧,這一去最少一年。」

他將煙斗遞到唇邊,淺淺抽了一口,煙桿子拿開時,一股子白煙徐徐升起。

「怎麼也要將宗門的事全部搞定,跟師父和你的朋友告別之後再走。」

余玉點頭。

離開一年的話,確實要報備一下,要不然宗門還以為她失蹤了,被人殺害,拐賣那一掛參考。

說起來她好像該升真傳弟子了,真傳弟子的福利更好,也要跟師父還有大門,宗主雪獸說一聲,免得牽掛。

余玉大拇指和食指折起,另外三只豎著,比了個答應了的手勢。

「等我三天,三天之內搞定。」

魔修一雙好看的眼彎了彎,笑的風華絕代,飄飄欲仙。

「好。」

余玉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提著衣裳裙擺跑開,先將自己的事處理好,三日後回來找他。

說實話,余玉在萬劍仙宗待了十幾年,也確實待膩了,想出去見識一番,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雖然曉得魔修肯定會中飽私囊,去人間界,美名其曰修心,不過現實中的人間界余玉也沒見過,確實想看看和自己夢里的什麼樣?不耽誤修煉便是。

而且這次既然說了歷練,怎麼也會有點真材實料吧?

余玉來時火燎火燎,走時亦然,馬不停蹄直接便到了辦事大廳。

因為壓制修為的原因,不知道用了幾天,反正現在是白天,人很多,余玉和往常似的,先坐一邊等著,人少了再去辦自己的事,還有三天時間呢,不急在一時。

她剛坐下,盤起腿調息,便听到周圍有人說話,「那個就是余師姐嗎?」

「不爭不搶,脾氣好好啊。」

余玉很是無語。

以前她也這樣,但是只會被人說懦弱,沒本事的人本該如此。

現下做一樣的動作,倒是出了不同的聲音,嘖嘖,人啊。

余玉正待屏蔽了听覺,不太愛听這些話,听多了人會膨脹,也才剛有動作,便听到有人千里傳音,讓她過去。

是辦事處的長老,讓她進一邊的房間里等她,房間里擺了茶具,是專門接待例如金丹期,或是元嬰期長老的陣仗。

她一個小小築基期居然也有這種待遇,果然潛力這東西比什麼都重要。

長老在她身上看到了潛力,覺得她日後成就肯定不低于金丹和元嬰,所以才給她的特殊權利。

余玉規規矩矩坐在蒲團里,心里倒是樂了。

她也覺得自己日後的成就不低于金丹期和元嬰期,怎麼也要比魔修強吧,然後打哭他。

在打哭他這件事上余玉十分認真且虔誠,屬于心中必須完成的任務,地位只在救魔修之下。

長老沒讓她等多久便來了,和她預期的一樣,新衣裳換的很順利,長老還順便損了師父一頓,然後問她有沒有棄暗投明的打算?

她自然說沒有啦,別看大家現在拉攏的很認真,一旦她真的改道,心中該瞧不起她啦。

余玉沒那麼笨,況且她已經有了一個領路人,其他的是誰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余玉別了長老,開始往青峰山上而去,先到自己的住宅一趟,把衣裳換了,整整齊齊再去。

剛到附近,竟發現門口或站或坐來了不少人,有些是曾經欺負過她的,有些是借過她錢的,還有些是素未門面,過來拜見她的。

她還听到一人說,能輕松抵御雷劫的人,肯定長有三頭六臂吧?純粹過來瞧瞧看,她有沒有長出三頭六臂?屬于看熱鬧的那類人。

余玉回洞府換衣裳的心思登時熄滅了,本來還想稍微收拾收拾,現下也懶得再管,隨便找了個地方換好衣裳,掛上新腰牌,英姿颯爽的直奔青峰山的山頭大殿而去。

那里住著她的師父,百里奚。

余玉到時門口只有一兩個師兄在看守,她剛要說師兄們好,便听到那倆人說,「師姐好。」

那倆人是築基中期的,按照道理來說,是該叫她師姐來著,只是她壓制了修為,現下是剛到築基期的新手,連築基初期都沒得,受不得這聲師姐,便道,「師兄們莫要折煞我,那日的修為只是假象,現下才是真的。」

露出修為給倆人看,那倆人對視一眼,還是堅持道,「師姐,這些都是小事,莫要爭了,師父在殿里等你呢。」

和師父比起來,什麼師兄師姐的稱呼確實都是小事。

余玉連忙點頭,帶著一絲遲疑和膽怯,小心翼翼進了大殿。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怕宗主,不怕魔修,就怕師父。

明明師父既不如宗主,也不如魔修,可她就是怕,很奇怪,也許是性子的原因?

師父不苟言笑,也有可能是第一次見師父時,對這個半日不吭一聲,叫她在蒲團上跪了許久的人心存敬意?

可能和她幼年需要依靠他也有關系,在他面前裝孫子裝了十幾年,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真孫子。

余玉一如往日一般跪在蒲團上,「弟子余玉,參見師父。」

沒有回應,大殿上一片安靜,余玉也不敢出聲,就這麼跪了許久才懷疑師父在不在?

抬眼看去,發現屏風後確實有道人影,他在的,只是在修煉罷了。

每次都要等他修煉好了才能談正事,有時候是一天,有時候是一周,也有時候是一個月。

余玉依稀記得自己用這個曾經還逃過一次月比。

月比的時候她在師父這里,師父沒發話,她不敢走,這樣的借口拿出去,連長老都沒辦法,也沒有記她過。

每次有人借錢,不想借的時候也會到這里跪幾天,偶爾遇到誰誰誰想欺負她,修為不夠的時候自然也會到這里,等夠了之後才出去。

這里儼然變成了她另一個避風港,師父忙于修煉,只要她不發出聲音,坐在蒲團上打坐,借助這里濃烈的靈氣修煉,師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來不說。

要不然她雙道雙.修,十六歲根本到不了練氣十二層大圓滿巔峰。

雙道雙.修比一般人難了不是一星半點,沒點助力真不敢這麼玩兒。

余玉掰著指頭算,已經跪了幾個時辰?

為什麼要跟魔修說給她三天時間告別,就是怕遇到這個問題,果然還是遇到了。

還不曉得要跪多久,余玉想了想,正待調整一下姿勢,從跪到坐,然後跟著打坐,她以前也經常這麼干,師父都習以為常了。

腿剛動了動,便听到屏風後有人說話。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

「你這一路定是遇著不少長老朝你拋橄欖球,為何沒有順勢拜入其他人門下?」

原來說的是這個啊。

余玉回答的很是鎮定,「兩家飯的僕人不受主子待見,認兩個師父的弟子自然也會被人嫌棄,且師父對我不錯,為什麼要換?」

「哦?」屏風後的人語氣很是意味深長,「我對你不錯?你倒是說說看,哪里不錯?」

余玉既然說出那番話了,自然早有準備。

「我幼年時總愛來這里躲災,師父明明知道,卻始終不聞不問,等同于縱容,這是一恩。」

「師父雖沒有教我什麼,但是將我納入門下,便是對我的保護,又是一恩。」

「幼年時我經常被欺負,那些人有權有勢有父母撐腰,亦是長老的子女,但是只要我躲到師父身後,師父雖不會維護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了我去,再算一恩。」

她低頭,真誠實意的行了一禮,「還有許多弟子都暗暗記在心里,師父面冷,心不冷。」

這是實話,其實師父已經做的很到位了,至少沒有像那些吃絕戶的人一樣,吃完虐待她,師父至少給了她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還給了她一個死不了的寶。

被欺負的再狠又怎麼樣?只要死不了,便什麼都有可能。

「你變了。」

余玉挑眉,沒來得及問哪變了,便又听到師父說,「比以前自信了。」

其實自信一直都有的,只是以前藏起來,現下才露出來而已。

「我記得你剛來時,瘦瘦小小一只,這麼多年我一直對你不聞不問,我以為你會恨我。」

恨嗎?

以前是有那麼一點的,後來便漸漸的放下了。

很多別人的好,只有放下之後才能看出來。

「師父。」余玉突然喊了一聲。

「說。」

師父一如既往的簡言意駭,余玉已然習慣,絲毫不當回事,繼續道︰「我認識一個朋友,它是萬劍仙葬的大門,我在契約桂月劍的時候和它相識,我陪它聊了幾次,它很喜歡我。」

「我卻有些苦惱,因為自從認識了它之後,好幾個月了,也沒能契約上桂月劍,後來我才知道是它怕我契約之後不來了,不舍得我,所以故意不讓桂月劍與我契約。」

余玉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屏風,屏風後始終有一個人盤腿坐著,似乎在打坐,身旁放著一把劍。

那把劍就是師父的道器,道器映在屏風上的影子並不是劍,是個女子。

光看影子便覺得一定是個美人。

難怪師父為了這把劍傾盡了所有,怕是除了劍之外,還是他的道侶?

「師父是爹和娘的朋友,又是個劍修,劍是所有武器中的尊者,有至剛至陽之說法,弟子想問,弟子那個朋友不讓弟子契約桂月劍背後有原因,師父呢?」

她是真心想知道。

「師父這些年對我不聞不問,是不是也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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