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 前段時間在大雪山跟蹤她, 因為不敢跟她動手放棄。
那廝和流夜排名差不多, 實力也相當, 流夜死在她手里,那人會怕是理所應當的,又不死心,看中了流夜的萬把塊靈石。
萬劍仙宗的內門弟子每個月五十塊靈石的樣子,做做任務也最多幾百塊, 猴年馬月才能攢夠萬把塊?
所以這萬把塊靈石對任何一個內門弟子來說都很重要, 對真傳弟子也重要, 畢竟身為修士, 處處需要用到靈石, 每個月能攢十幾二十塊已經算很牛逼了。
也因此,叫那廝鍥而不舍,可能不舍的還有她的本命符, 和她傳聞中的諸多寶貝?
流夜的萬把塊靈石不值得拼命, 她的本命符和傳聞中的諸多寶貝才值得。
可惜他實力不濟, 想的再好,再不甘也只能干看著,突然這麼囂張, 要麼是背後有人撐腰,要麼是有什麼依仗?
什麼依仗呢?
余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很快收回神念,放在比武的場上。
如果料的不錯的話, 待會就知道了。
場上的比賽進行的很順利,一二十場一起比,幾番下來便輪到了她。
對手是個練氣十二層大巔峰,余玉不認識,依稀記得也是前十之一。
如果是以前,她對付起來可能很吃力,畢竟那時候是同級,現在嘛……
相差了很多很多,每上升一階,便是百倍的差距,余玉是半步築基,和練氣十二層大圓滿已經不能同日而論。
她本可以很快解決,不過不想出風頭,也不喜歡出風頭。
萬眾矚目並不好,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楮里。
打個比方,流夜那個道友的招數她一清二楚,生怕她看不見似的,使了非常絢麗的法術,整個台上他就是最亮的崽。
余玉對他十分了解,但是他可能還以為她跟從前一般,停留在練氣十二層大圓滿。
其實只要她想的話,很久之前她便可以挑戰榜上更多的人,讓別人忌憚她,害怕她,但是她不會那麼做。
第一,浪費時間,第二,所有人都會防備她,第三,會有人專門研究她的招數,然後見招拆招。
一些厲害的神通和法術自然是越不見人越好,不容易出現破綻。
可以這麼說,余玉一直在養精蓄銳,能避免的麻煩她都避免了,避免不了的才會干。
不主動惹事,也不怕事。
余玉和前幾的那位師兄斗法很和諧,她不留神泄露出去的氣息被他捕捉到,師兄一驚之下主動認輸。
沒有糾纏也沒有受傷,倆人朝對方作了一揖後紛紛下了比武場。
余玉前腳走下台階,流夜那個道友後腳跟上,與她較勁似的,快速追上她,走在她前面,期間還撞了她一下。
余玉雙手插進袖子里,沒有發火,神情和心里意外平靜,連理都不理他一下,徑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繼續調息,等著下一場比武。
還有人沒有打完,要等他們完事後才能進入下一輪。
現在是十進五,她好了,流夜的道友也好了,還差三個人。
那三人還算爭氣,在一個時辰之內分出來,五個人有一個會出現沒有對手的情況,這人抽簽決定是誰。
是誰那人就可以安然等著下一輪,等于沒比就晉級。
因為五個人都有機會抽中,所以沒人有怨言,都希望被抽中的是自己,少打一場,便少消耗一些。
這些靠運氣的事余玉從來不考慮,果然,不是她,是另一個不認識的。
只要不是流夜那個道友,她還蠻開心的。
空簽抽出來之後,開始第二輪抽簽,決定自己的對手。
余玉的對手是排行榜第一,劍術了得,壓制修為不想使用神通的話已然難以對付他。
既然是排行榜第一,自然有些手段的,他有一套攻擊性極強的神通,叫萬劍穿心,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得的獎勵。
每個月有月比,也等于有獎勵的意思,第一名是築基丹,或是靈器,再或者靈石。
也就是說因為常年佔據第一,這廝越來越強,他是故意不築基的,如此便可以不斷得獎勵,每個月一次,一次萬把塊左右,有錢的很。
身上諸多寶貝,強的離譜,余玉也是有靈器的,桂月劍嘛,但是她劍術不行,拼劍術妥妥的輸,拼神通可以贏,但是她不太想用。
又想和這廝較勁一番,看看同級之下她是不是對手,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沒有放出全部修為,只用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
伴生血藤也被她拿了出來,然而她的對手是劍修,劍是武器之王,所有法寶的至尊,威力無窮,鋒利至極,萬劍穿心神通一出,所向披靡。
余玉的伴生血藤被他削成若干分,四散在地上,也算成全了她,伴生血藤生命力旺盛到斷肢也可重生。
余玉腳踩大地,真元運輸過去,伴生血藤登時瘋長,組成一道綠強,將萬劍合一之劍擋在外面。
擋不住的,最多緩和一些,吸取神通里的部分力量,很快余玉便見綠牆裂開縫隙,有劍光閃來。
不用神通不行了。
對付這種強勁的神通只能使用移花接木。
閉上眼,心里平靜到了極點,手上卻不閑,快速掐訣,先是很慢,慢慢的越來越快,最後趕在劍光到來之前,周身亮起陣法光芒。
那一劍裹著光霞,浩浩蕩蕩劈來,到了她跟前卻跟蔫了似的,沒擦出半點火花。
砰!
余玉身後反倒炸出那一劍的威力。
移花接木不僅可以將對方的攻擊嫁接回去,還可以嫁接在任何地方。
只是普通的月比,她與第一也無冤無仇,平時八竿子打不著,沒必要傷他。
移花接木是她第一次使用出來,旁人沒有防備,反應不及的話不僅有可能傷人,還有可能死人。
早上才被魔修說過下手沒有分寸,下午就弄死人,豈不坐實了罪名。
練氣期最多使用一次神通,之後真元便被消耗的七七八八,而她雙道雙.修,真元還很充足,勝負已分。
第一的道友似乎不敢置信,她居然接住了,「你……」
和他一起的還有觀戰的眾人,全都瞪大了眼,根本想象無能,「第十居然勝了第一,中間相差了那麼多。」
「是啊,上個月明明還是第十來著,才一個月的時間,進步那麼快?」
「她是不是吃了什麼藥?」
「上官暮雪這麼強,居然輸給她了。」
「還沒輸呢,看下去。」
余玉鞠了一躬,「師兄,還要打嗎?」
其實已經沒什麼懸念了。
「打。」上官暮雪很是認真,「不到最後一刻,怎能輕易放棄?」
余玉點頭,「師兄請。」
禮節這方面要做好,否則丟的是自己的人,其實余玉平時挺有禮貌的,也就在魔修身邊沒大沒小。
她總有一種錯覺,無論她做什麼,魔修都不會生氣,也因此,膽子越來越大,都模他胸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模的,只是在夢里時好奇,想感受一把攻的視覺,結果沒模著。
後來用鏡花水月幻化成妖艷的女子,也沒模著,一次兩次沒有得逞,那不就成執念了嗎?
越發的好奇,于是下手了,模完其實也就那樣,魔修太瘦,完全沒肉感。
上官暮雪後退一步,閉上眼,不知在念什麼,嘴里不听的動著,余玉听不清楚,只默默等著。
除了偷襲過魔修,對魔修使用過陰招之外,余玉還沒對別人干過,平時她還挺有‘君子之風。’
是因為被魔修打敗了太多次,次次都輸的很慘,沒有半點懸念,才會迫切的想贏他。
嘖嘖嘖,魔修太強了,其實使用了陰招也是干不過他的。
余玉等了又等,上官暮雪身上突然釋放出強勁的氣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這個是我在季比上贏了第一得來的神通,可以在短時間內借助天地靈氣,達到假築基的修為,師妹可要小心了。」
余玉對假築基還沒什麼印象,便听場外有人說話,「假築基和暫時提升修為的丹藥有異曲同工之妙,又不一樣。」
「提升修為的丹藥是提前激發體內的潛力,一旦用了,終生肯定到此為止了,假築基不一樣,可以借助天地靈氣,最多也就撐著身子而已,養個半月便好。」
「假築基還可以無限使用,妙啊。」
「如此說來第十凶多吉少了?」
「已經不用比了,上官暮雪必贏。」
是嗎?
余玉垂目,體內真元運轉,周身氣勢也在不斷提升。
練氣十三層,十四層,十五層,十六層,十七層,一直到十八層才停下。
「嘶!」
上官暮雪和眾人一道,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練氣十八層?我沒有看錯吧?」
「真的是練氣十八層。」
「還能這麼玩兒嗎?」
場外諸多長老也紛紛側目。
「練氣十八層,罕見啊。」
「假築基和練氣十八層,這倒有意思了。」
就連高台之上,閉目養神的白發少年也睜開眼,朝台下看去。
「還真是叫人意外啊。」
他很快又搖了搖頭,「基礎太穩,儲蓄太厚,不易突破,也許這輩子就卡在築基期了,可惜啊。」
余玉听到了眾人的聲音,也注意到了有人說她不易突破的事,不止一個人說,很多人說。
她深吸一口氣,專心比賽。
「練氣十八層,應該夠用了。」
上官暮雪凝眉,听她的意思,還可以更強?
騙人的吧?
他不相信,抖了抖手中長劍,使了最強的一擊,練氣期和假築基比起來就像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同樣的神通,也強了千倍不止。
上官暮雪身後驀地浮現出萬把劍,萬劍合一,幻化出一把勢不可擋,開天闢地一般的巨劍來,巨劍微微傾倒,朝她劈來。
余玉站在劍下,宛如一葉扁舟似的,隨時都有可能被大風大浪打翻,衣袍被氣勁吹的鼓了起來,余玉仰頭,伸出單只素白的手,握住了那把巨劍的劍鋒。
果然,不是錯覺。
方才她便有一種感覺,現在的她可以一把抓住那劍,肆意的劍氣擦過她周身時,連她衣角都傷不著。
因為此刻的她比假築基強了千倍百倍不止。
嚓!
那巨劍在她渺小到宛如大象和螞蟻區別的手里裂出蜘蛛網一般的縫隙,從她手握住的地方,一直到整個劍身。
砰!
劍碎了,帶著上官暮雪的希望。
假築基的修為慢慢降下來,但是余玉練氣十八層的修為卻始終是練氣十八層。
上官暮雪喘著粗氣問她,「你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修為暴漲?」
余玉搖頭,「不是暴漲,是慢慢積累的。」
這話其實不假,如果真的想的話,她很早之前就可以再往前排排,但是只要不是前三,其它排名沒什麼用。
前三實力強悍,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殺手 ,她不一定是對手,考慮許久一直沒有顯露。
「所以……」上官暮雪眉頭凝的更緊。
藏了十幾年嗎?
一直不爭不搶,沒叫人發現?
「那又為什麼現在暴露出來?」
余玉看了看四周,「因為發現跳梁小丑太多,懶得應付了,還有……」
被魔修打擊的太狠,她都快不曉得自己真實的實力,一直覺得自己是弱逼,沒想到竟然已經這麼強了。
魔修對她的壓制太狠,太久沒有嘗到甜味,心里有點自卑的情緒生出。
這樣下去可不妙,所以要找點存在感。
注意力從四周,挪到她旁邊的戰場上,那里也有兩個人,是流夜那個道友,和排行榜第四。
有些事還是要解決的,要不然的話,一直積壓在心里容易出現道心不穩。
「師兄,」余玉很快收了視線,望向上官暮雪,「還打嗎?」
上官暮雪搖頭,「謝師姐手下留情。」
稱呼變了,方才她喊他師兄,他一直心安理得受著,現在變成了他喊她師姐。
修真界強者為尊,只要強,輩分和年齡那些都要排後,以實力劃分輩分,除非被大佬收為徒弟。
余玉突然想起魔修,魔修這個輩分高的離譜,就是宗主也要喊他一聲前輩,余玉是他的弟子?孫女?朋友?
弟子和孫女可能與宗主同輩,都屬于小輩的範圍,如果是朋友,就是和魔修同輩,宗主都要喊她一聲前輩。
嘖嘖嘖,如此想來以後還是以他朋友自稱吧,可以佔好大的便宜。
「第六輪比武,余玉勝!」
余玉听到長老高喊,隨後比武台上的結界打開,她驀地听到更加清晰的討論聲。
「就是那個手握兩大傳承的遺孤,好強啊。」
「果然不愧是兩大長老的女兒,厲害厲害。」
「練氣十八層啊,從古至今從來沒有這個先例。」
「這實力都可以和九州大陸那六個怪胎齊名並價了。」
那六個怪胎她是知道的,听說練氣期就可以和築基期打,到了築基期,可以和金丹期打,越級挑戰。
「雖然確實厲害,沒那麼夸張吧,那六個可是遠近聞名的天才,每一個不是天賦極佳,便是出身高貴,還有的身負特殊體質,余玉……余玉有什麼?」
「練氣十八層啊,瞧她那個樣子,並沒有使出全力,上官暮雪的假築基,沒能逼出她的全部實力。」
「也就是說,還能更強?」
「沒可能沒可能,一個人就算吃了仙丹,她也不可能突然增了這麼多修為。」
「你剛沒听見嗎?一直這麼強,只是沒顯露出來罷了。」
「藏拙嗎?居然能蟄伏這麼多年,只為了今日一鳴驚人,厲害厲害,委實厲害。」
余玉挑眉。
她那話確實有往這方面引的意思,別人果真這麼想,如此就不會有人懷疑她經歷了什麼,有什麼靈丹妙藥之類的,魔修也可以一直成為她的秘密。
甚好。
余玉下了比武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依稀還能听到身旁崇拜,仰慕的聲音和視線,風口完全變了。
這就是強者的視角嗎?
好像還不錯?
余玉雙手插進袖子里,安心等隔壁比完,如此才可以進行下一場。
排行榜第四的那位實力很強,希望流夜的道友能贏,如此才不枉費她暴露實力,要不然總感覺自己虧了。
她以全力迎接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的戰爭,結果那個挑釁的人半路卡住了,豈不無趣?
余玉盤起腿,神念在場上粗略看去,倆人實力很是接近,你來我往,許久沒有進展,如果就這實力的話,余玉可以說很失望。
不過那廝方才那麼囂張,肯定有依仗的吧?
是什麼?余玉很期待。
她瞧著比賽一時三刻搞不定,索性全心全意用來調節真元。
誰曉得那廝的依仗是什麼,早做打算比較好。
余玉調息了許久,忽听周圍有人唏噓,「卑鄙!使陰招!」
她睜眼看去,發現是流夜的那個道友,用了一個不太光明的招數,給對手下毒。
還絲毫不以為恥,光明正大道,「毒也是實力的一種,宗內又沒禁用,怎麼就卑鄙了?」
他繼續道︰「一旦到了外面,誰會照顧你不用毒?別天真了。」???
听著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余玉是能接受的,畢竟確實如他說的那般,到了外面誰會照顧著不用毒?提前適應也是好的。
「無恥!」
「下流!」
「呸!」
她能接受,別人接受不了,但是宗內確實沒有禁用,所以是合法的,這一場流夜那個基友勝。
念到他名字的時候余玉才曉得這廝原來叫歐陽杰。
歐陽杰消耗不小,下了比武台已經沒先前那麼囂張,老實坐著調息,旁邊有人罵他,他也一概不理,心態還蠻好的嘛。
比賽已經完了,又到了抽簽環節,因為這回還是三人,一個她,一個歐陽杰,還有一個是排行榜老二,老二抽了空簽,直接晉級一局。
三人再抽一回,好運氣依舊不是她,這回變成了歐陽杰。
她和老二打,老二性子還蠻開朗,一來就給她行禮,「雖然師姐很強,不過師弟覺得還是有必要在師姐手底下討教兩招的,希望師姐手下留情。」
余玉點點頭。
又是師姐,被喊師姐的感覺蠻不錯的,她喜歡,當然啦,做人還是要講信用的,說兩招就兩招,一招不帶多的。
老二兩個大招放完,被她一擊打趴,半天爬不起來。
長老判她贏,老二解決了,現在就只剩下她和歐陽杰了。
余玉台都沒下,直接站在原地等著歐陽杰。
歐陽杰方才看到了她的實力,卻還一臉淡定的樣子,面上信心十足,說明那個依仗很大?
余玉真的真的很好奇。
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