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是未時離開的, 當時流夜師兄拍到靈器, 很是開心, 還送了弟子一瓶益氣丹, 說是感謝弟子幫他值崗。」
她一邊說,一邊焦急的等著,怕就怕大師兄根本懶得理會這等事,那她找不來人證,必然會被重新列入懷疑目標。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洗月兌嫌疑的可能, 可不能夭折。
「弟子與流夜師兄關系很好, 從未鬧過矛盾。」
余玉盡量心平氣和說話。
誰知道執法長老有沒有放什麼類似于測謊儀的東西。
測謊儀是從心跳聲判斷的, 撒謊心跳會過快, 她只能一個勁的說服自己心安理得。
畢竟流夜那人渣該死, 今日他可以殺她奪寶,明日也可以這般殺別人奪寶,他死了才是對萬劍仙宗乃至整個修仙界做貢獻。
既然他死得其所, 她又有什麼好心虛的?不過是殺了個敗類而已。
思及此, 面上更輕松幾分。
「弟子不知道他如何……」
她突然疑惑問, 「他不是一直待在藥山峰守護長老的藥田嗎?那里有無數禁制,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
她說的是消失,不是死, 似乎還無法接受一個大活人好好的,突然沒了的事實。
「莫不是來了什麼高人,為了偷長老的藥,正巧與之踫面, 一時凶性大發,將其殺害?」像模像樣推斷。
她感覺一股子視線登時強烈了些,隨後听到長老道︰「莫要多話。」
余玉連忙住嘴,看來她絮叨的毛病不僅魔修不喜歡,長老也不喜歡。
余玉老實站好,邊思索方才有沒有哪里表現不對的地方。
方才等大師兄的時候,長老說流夜死了,她可知曉?她連忙否認,然後撇清關系,是一個屁民的正常反應,無需擔心露餡。
如果再有大師兄相助更好。
大師兄會不會來?
余玉雙手插進袖子里。
應該不會吧,他那個階段正是努力修煉的時候,加上性格有些冷,會來的幾率很小。
沒有他相助,會有些麻煩。
真令人苦惱。
余玉剛想完,便見大門被人推開,一個人背著劍,遠遠朝這邊走來。
「弟子秋弈,見過長老和各位師兄。」
對于余玉來說是長老和師叔,對于大師兄來說是師兄。
因為大師兄是宗主的徒弟,如果宗主不化神的那麼急,再培養他幾百年,搞不好下一任宗主會是他。
因為魔修的事,宗主決定早早突破化神期,然後把下一任宗主之位傳給師父。
其實師父並不想繼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劍和修煉,根本不願意浪費時間管理萬劍仙宗。
再加上魔修的誤會這時候應該已經解開,宗主不會急著化神,所以她估計,應該會花時間培養大師兄,然後讓他接班。
大師兄大概也知道,這時候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便是修煉,居然會願意浪費時間過來。
說實話,余玉很意外。
她連忙對著大師兄行禮,「見過大師兄。」
心中很是感激大師兄,他既然來,肯定就是願意幫忙作證的意思。
因為他這一無心的舉動,可能會讓她逃過一劫,余玉暗暗記下了這恩情。
大師兄冷冷瞥了她一眼。???
怎麼感覺眼神不善?
哪得罪他了?
莫不是在修煉的時候被叫過來,心中煩悶?
余玉模了模鼻子,心中有些訕訕。
太對不住大師兄了,事後如果有機會的話,要想辦法道個歉,亦或是帶上禮物賠罪。
有點麻煩人家。
「秋弈,璇璣三百七十二年,六月廿四日,申時一刻左右,你可曾見過此人。」
秋弈點頭,「弟子見過。」
「當時她在何處?」
「在大雪山深處。」秋弈如實道。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不過余玉卻覺得不亞于天籟之音,有大師兄作證,這事穩了。
「可曾半途離開?」
秋弈一雙漂亮的瞳子從左轉至右,看向余玉。
余玉也緊張的看著他。
這時候大師兄已經離開了,只有他的雪獸留下,如果大師兄如實說了,還要將那頭雪獸叫來。
雪獸根本不會說話,應該說兩種語言,沒人懂它說什麼,她還是要遭殃。
「不曾。」大師兄已經轉回瞳子,繃著一張清雋的臉如是道,「一直與弟子在一起,直到天黑才離去。」
余玉徹底放下心來,胸膛之中感激之情更勝。
大師兄雖然冷了點,但是人很好呀。
「行了,你回去吧。」
長老大抵心中有數了,讓大師兄離開,大師兄點點頭,轉身朝外走,路過她的時候,竟停下來,又瞪了她一眼。???
怨念這麼大嗎?
怎麼感覺得罪了他一樣?
莫非真的什麼時候不注意,說話或是別的,叫大師兄感覺不舒服了?
大師兄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余玉望著他的背影,還在反思自己,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到底哪說錯了?叫大師兄這麼冷待她?
大師兄這個表現肯定是她不對,哪不對就不曉得了。
「余玉。」
高堂之上陡然傳來聲音。
余玉連忙正了正臉色認真听著。
「你也回去吧,若是還有關于流夜的細節補充,再過來。」
余玉忙不迭點頭,「弟子記住了。」
這等于蒙混過關了,余玉從身到心放了下來,整個人輕松許多。
她後退一步,剛要離開,門外突然有人說話,「且慢。」
余玉朝說話的人看去,發現又有人自門外走來,「長老,弟子有事要報。」
「說。」高堂之上有人回應。
「弟子是流夜的好友,流夜拍賣靈器前曾找弟子借錢,無意間提過,說也找過余玉,被她拒絕了,倆人關系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好。」
余玉一驚。
這人誰啊,根本不認識。
她連忙解釋,「弟子拒絕是因為弟子沒有多余的錢借給他,流夜雖然當時有些生氣,但是事後送了一瓶益氣丹,便代表和好如初,不計較那些小摩擦。」
「你撒謊,流夜老弟根本沒有拍到靈器,他手中有萬顆下品靈石,定是你見財起意將他殺害。」
余玉蹙眉。
這個人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流夜有沒有拍到靈器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曉得,既然你曉得,那你便有見財起意殺害他的可能!」她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該懟回去要懟回去。
那人一噎,「流夜消失那天我正與幾位師兄師弟論道,我有人證。」
「說的好像我沒有似的。」余玉掏鼻孔,「這位師兄,你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是不是因為是你干的,只要我一落網,你就可以逃之夭夭了是嗎?」
「胡說八道!流夜是我好友,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流夜與我一同看守藥田,隔幾天見一次,關系更好,這麼說來我豈不是更沒有嫌疑?」
高堂之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都給我住口!」
倆人不得已熄聲。
長老聲音很涼,「此事我自有分辨,你們都回去吧。」
余玉雙手抱拳,作了一揖,那修士亦然,倆人互瞪一眼齊齊出了門。
余玉在觀察四周,晚了一步,到門口後發現那修士就在不遠處等著她。
她路過的時候那人在她耳邊說話,「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干的。」
余玉停下腳步,睨了他一眼,「用這麼肯定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在現場呢。」
那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油嘴滑舌。」
余玉懶得理他,反正他也沒有證據,挺直腰桿直接撞了過去,將那人推去一邊,自個兒大搖大擺離開。
邊走邊在心里琢磨,這個人肯定有古怪,很有可能參與了流夜的殺人奪寶計劃里,所以才知道的那麼清楚,要找個機會好好會會他。
她放出紙鶴,打入一團法力,紙鶴煽動翅膀慢悠悠帶著她往青峰山飛去,冷不防突然有一股子強大的法力驀地注入到紙鶴里,紙鶴速度陡然提升了百倍有余,嗖的一聲載著她去了別處。
她嚇了一跳。
方才那個修士搞得鬼?
可是他只有練氣十二層大圓滿巔峰啊,這點她還是看得出來的,可能也就比流夜強了一點,不可能是他。
那是長老動的手?
沒道理啊,長老想為難她,直接把她關起來審問不就好了,沒必要放了她之後又暗地里來事。
余玉慌亂之下一時竟想不出還能有誰,她想跳下來,一股子法力無形中拘著她,叫她動彈不得。
這麼強的威壓最少都是築基期往上的。
難道是魔修?
魔修不是去睡覺了?沒人吵他他會醒?
莫不是宗主叫醒的?看她日子太瑟,想欺負欺負她?
那也不對啊,魔修直接便能從另一個空間把她拽過來,還用的著這樣?
完了完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死在誰手里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對,她不是在萬劍仙宗嗎?還有人敢在萬劍仙宗撒野?
執法長老籠罩的山頭那人也敢放肆?關鍵居然沒人阻攔。
是萬劍仙宗的人?還是說大門或者宗主?
大門說過閑下來會去找她。
余玉還在胡思亂想,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不遠處的雲間有道身影御劍飛行,一身的白衣,背上背著一把劍,越看越像大師兄。
大師兄怎麼了?
為什麼要拘著她?
所以說剛剛不是錯覺,果真得罪了大師兄?
什麼時候?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余玉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沒有,因為她記得臨走前大師兄還說在太一樓等她來著。
這不就是沒有生氣的意思嗎?
余玉如何都想不明白,索性作罷,反正到時候大師兄會告訴她的。
而且吧,是大師兄她就放心了,大師兄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帶走,還能殺了她不成?
那不是明擺著想跟整個萬劍仙宗的規矩做對嗎?
且不說執法長老會不會饒了他,宗主第一個放不過他。
沒事的。
小命安全了,那就不需要再擔心了,最多挨頓揍罷了。
又不是沒挨過。
余玉心態平和了些,還是有些好奇,大師兄為什麼要抓她?
難道他與流夜是親戚關系?當面維護她,是不想她被執法裁制,好私底下殺她?
媽啊,余玉被這個想法嚇到,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張張嘴,想打听一下大師兄為何找她,發現自己被壓制到聲音都發不出了。
完犢子,小命休也。
這個時候就要拼命的想魔修大老爺,搞不好魔修能念著舊情救她一命。
余玉剛準備夸夸魔修大老爺,紙鶴驀地下沉,啪的一聲栽進雪地里,她也一樣。
看來是到目的地了。
余玉從雪地里爬起來,剛拍了拍一身的雪渣,假裝淡定的把紙鶴收起來,便見一個人落在她不遠處。
一身白衣勝雪,一雙瞳子宛如裝了星辰大海一般,亮的驚人。
「我的雪獸平時一天要吃一盆妖獸肉,喝一桶的靈泉。」???
什麼意思?
余玉一腦門的問號。
炫耀炫耀他的妖獸花錢厲害?還是怎麼地?
「最近已經連續十幾天沒有吃過東西,喝過一滴靈泉。」
余玉更是疑惑,這跟她有什麼關系?
她又不是做飯的,飯做的不合口味雪獸當然不會吃啦,這也能怪到她頭上嗎?
不吃不喝,難道是發.春了?
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雪獸是最暖的時候發.春,吃飽喝足沒事干了,恰好就是現在。
別看大雪山一年四季都是冰封千里,雪厚幾尺,其實也是有春夏秋冬之分的,現在就是春天,眾多妖獸發.情的時候,雪獸肯定也中招了。
她正要勸一勸大師兄給它找個對象,大師兄繼續道。
「嘴里成天喊著被騙了。」???
被誰騙了?
「我很想知道,你騙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