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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周秀到b市參加國家數學集訓隊選拔,成功在60名選手中月兌穎而出,成為國家隊的一員。

裕德中學方面擔心周秀復習高考會耽誤國際數學奧林匹克,不過她仍舊決定在六月份參與了高考。

高考是每個學生最難忘的一段經歷,周秀不願意錯過它。一來,她想要和自己的同學們並肩作戰,二來,周成很希望親眼看她參與高考,上一輩的人比較傳統,高考的觀念深入人心。在他和劉梅看來只有參加高考才能改變命運,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心願。

考前一個月,花絮寫的試卷摞起來已經有半米高。

虞輕雁為了考試瘦了十斤,學習使她消瘦,藍芯的數學突破120分,高興得請全班同學去吃飯,不過學渣們為了考試都歇了吃飯的心思,相約高考後再聚。

炎熱的夏天,無論空調開得多麼低,教室里的同學們仍是汗流浹背。

那些早已拿到國外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同學,反倒變成了最清閑的那批人。徐卿一個月前已經拿到mit的錄取通知書,但也因為太閑了決定下場高考。班主任missli很是感動,徐卿成績穩定在年級前十,只要參加高考大約能考得不錯。今年班主任獎金肉眼可見地會變厚。

周成康復出院後,每晚的保留項目就是往學校里送清涼解暑的湯湯水水,周一百合銀耳湯、周二薏米紅豆湯、周三綠豆海帶湯……有時候他也會帶來一點零食,漸漸地把周秀和同學投喂胖了,把周秀去年掉的肉都補回來了。

周秀的競賽成績雖然不錯,但要在高考拿到好名次卻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們在搞競賽的時候,有成千上萬的學生在專心致志地備戰高考,四中有一批學霸一心只為了高考,為了不分散注意力沒有參與競賽。

一分努力就會得到一分回報,周秀不敢保證自己能拼得過他們。去年四中的高考上700分的學生有18個,她听陸流提到過,這一屆的四中只會更強。

周秀清楚自己的語文不太行,沖刺的階段沒少背書。最後一個月里她數理化的題沒時間刷,書倒是沒少看。她每天捧著史記、古文觀止、戰國策、魯迅文集一類書看,瘋狂惡補文學常識。

6月1日,周秀度過了自己18歲的生日。

她的生日很樸素,請了朋友們來家里慶祝,吹蠟燭吃了蛋糕,然後各自攤開試卷、筆記復習起來。周秀給他們輔導。

虞輕雁寫完試卷翻答案對照,皺眉抱怨道︰「佛腳啊佛腳,你太沉了,臣妾抱不動呀!」

其他人各自在查漏補缺,專注自己的事。徐卿看了一圈有些感慨地想,昔日這些人都是對學習最不上心的,現在長大了,也懂事了。

6月7日,全國所有的高考生拿著準考證共同走進考場。

早上考語文,下午考數學。

高考語文題周秀寫得還算順利,除了閱讀理解題費心思卡了一會,作文寫得很流利。下午的數學是她的強項,幾乎一氣呵成,很快就寫完了題目,認真檢查幾遍確認無誤後周秀提前一小時提交了試卷。

因為提前交卷的緣故,周秀出考場的時候還被若干陌生的學生家長包圍著,上百道譴責的眼神赤.果果地看她。弄得原本不緊張的劉梅都開始擔憂,看著周秀欲言又止。

劉梅越想越著急,「秀兒應該多檢查半小時再出來的,太大意了很容易吃虧。」

這是那麼重要的考試呢……

周成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心態很穩。周秀在學習上從來沒有讓他們操過心。考好考壞都沒關系,盡力就好。何況這是數學考試。

而老王……此刻卻是全場最淡定的人,招呼周秀去吃飯。見識過他們在cmo提前交卷半小時這種大場面,高考數學提前交卷也不算什麼了,他現在不僅能微笑地問她晚飯想吃什麼,還能順便問問數學幾道大題答案是什麼,方便待會和其他學生對對答案。

裕德的學生家長頂著譴責的目光,樂呵呵地說︰「這是我們學校的學霸,今年全國數學競賽考了滿分的那個,厲害著呢,她提前交卷肯定沒事。」

其他學校的家長終于回過神來,趕緊問學霸今年的數學難不難,周秀只好拉著父母落荒而逃。

6月8日,上午考理綜,下午考外語。

理綜是周秀的強項,檢查幾遍無誤後依舊是提前半小時交卷。c市的外語高考可以考六個語種,周秀選擇了英語。她決定高考後再刷一次雅思成績,所以這大半年來一直在惡補英語,同時在missli密集式的幫助下,她寫卷子的時候感覺到非常流暢。

當她寫完英語作文,放下筆,舒了一口氣,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高中生涯真的要畫下了句號。

再也不會有寫不完的試卷、背不完的英語單詞,听不完的英語听力。往後的凌晨六點她再也不必為了趕早班車而早起,晚自習下課後也沒有同學結伴回家。

手中這份試卷即將成為她寫過的最後一份高考試卷。

這麼一想竟然很舍不得,周秀打起精神檢查了兩遍試卷和答題卡,鈴聲響起後等待監考老師收試卷。

高考結束後的當晚,24班在酒店訂了慶功宴,徐卿請了一個很有名氣的糕點裱花師做了一個巨無霸蛋糕,三層高的蛋糕象征著他們一起走過的三年,蛋糕上用細致浪漫的筆觸畫上了43個卡通人像,象征著班里的每一個同學。

其實這三年的時間里,其他班會有不斷地分班現象,24班卻沒有,起初是它成績差沒有人願意來,成績好的諸如徐卿之流的尖子生也沒有放棄它、投奔火箭班。後來是他們再也不願意接收新同學。唯一的意外是高二轉入的周秀,周秀同樣也沒有去火箭班。

大家一起舉起杯子踫在一起,「干杯,高考結束啦!」

我們曾在躁動的青春里做過倉皇逃避、享樂、荒春的事情,卻也在最不安分的年紀里摒除一切雜念,傾盡努力只為完成同一個目標。

友誼地久天長、友誼萬歲。所幸我們都沒有辜負自己,辜負歲月。

花絮已經成年,喝了點酒,雙頰染上粉紅色。她喝多了流起眼淚說︰「謝謝杜衡,謝謝秀秀。沒有你們,我一定不是現在的模樣。」

如果沒有見過周秀拼命學習的樣子,如果沒有見證過杜衡站在領獎台那萬眾矚目的光芒,她就不會知道自己揮霍青春有多麼荒唐。

有的人在年少時渾渾噩噩,有的人卻在年少時種下理想。有的人拼盡一切去追求,有的人卻在浪費生命。塵世間熙熙攘攘,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謝謝他們讓她見識了人生另一種精彩的可能性。謝謝優秀的他們喜歡她,她也很喜歡他們。

蛋糕上的卡通人像是照著每個人的特點畫上去的,雖然是簡筆畫,卻畫得十分傳神、可愛。

蛋糕上的周秀抱著書、花絮和虞輕雁跳舞、徐卿敲鍵盤、談明彈琴、杜飛揚打籃球……

服務生緩緩地把蛋糕切開分到每一個同學手上,虞輕雁要了周秀的那塊蛋糕吃,撲空了的談明郁悶地吃了杜飛揚的蛋糕。杜飛揚原本想給自己的小人拍照留念,結果卻被談明糟蹋了。

喝多了的他很生氣,要求談明要像蛋糕上的小人一樣去彈曲,自己才能原諒他。談明只好讓人挪來了鋼琴,指尖輕揚恣意的彈起了琴。

大家開玩笑扭打成一團,在眾人唯恐不亂的歡呼鼓掌中,一個女同學紅著臉請徐卿吃自己的蛋糕。

徐卿禮貌地用干淨的勺子在邊角位置挖了一小塊,「很好吃,謝謝你。」

其實這兩年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徐卿喜歡誰,也看得出那個人對徐卿沒有那種喜歡。但不妨礙徐卿是很受歡迎的徐卿,別的女孩子暗戀已久的對象。他在看橋上、看風景的人的時候,會不會知道自己也變成了別人眼中最美的風景?

談明胡亂地彈琴,從第三鋼琴協奏彈到匈牙利狂想曲、菊次郎的夏天……曲風混亂,直到彈到友誼地久天長。

很多同學不由地輕輕附和著調子,「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

「andneverbroughttind.1」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ゝ。友誼地久天長,友誼萬歲。

談明望著全班同學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很難想象此刻開心地聚在一起的大家、相處了三年甚至更久的朋友們,今後將會面臨怎樣的分別。

半個月後他們必將各奔東西,分散在世界的每個角落。收起穿膩了的校服,把校徽壓在箱子底部,開啟另一段歲月。更遠的今後他們會操著不同的語言,在不同的時差、氣候、膚色里,腦海偶爾閃過高中的那段歲月。

怎麼能忘掉這段歲月呢?

他們會想起當初大家一起被老黃痛罵廢柴、學渣,胸中憤慨難當,一起努力最後讓他站在講台向他們道歉的日子。

他們會想起24班從最差的班級漸漸逆襲到普通班第一名的日子,那時候大家齊心協力,從周秀整理復習資料,到花絮為每個同學打印資料,班長監督復習,最後全班通過學考艷羨全年級。

他們也會想起偷偷往暗戀的女生抽屜里塞零食、情書的日子。

談明會想起去b市觀看智力對抗的日子,那時候觀眾席上所有人不可遏制地緊張、歡呼、激動,喊破喉嚨。全場站起來歡呼的人潮都是為了場上那個從容淡定,冰雪聰明的女孩。

當周秀準確無誤地將數學會議內容翻譯出來的那一刻,她給所有人帶來了感動。

她向他們證明了人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以前學不會的東西,不代表永遠都學不會。

忽然,談明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旋律,指尖飛快地彈了起來。後來他回到家把這個旋律記下,花了幾天的功夫填詞,給24班的同學們寫了一首畢業歌青春的詩。後來這首歌在網上一炮而紅,成為了很多班級的畢業之歌。不過這是後話了。

考完試後大家都很開心,有很多同學忙著寫同學錄、互相交換聯系方式,被錄取的學校,約定暑假畢業旅游,喝酒、玩游戲。周秀沒有喝酒,吃完飯後她接到了年級主任的電話,讓她趕緊回去估分。于是周秀跑回學校認認真真地對了一遍答案。

她回到學校看見了地面鋪滿了雪白的試卷、書本,樓道里仍舊有未曾散去的同學,抱著三年來攢下的試卷邊扔邊吶喊︰「解放啦!」

「我們高考完啦!」

「等會我們要去哪里慶祝?」

周秀笑了笑,走到老師辦公室。年級主任把剛整理出來的高考試卷遞給周秀寫,她剛考完印象很深刻,很快把數理化的答案默寫了一遍。寫完後主任才把她放走。

她回到教室收拾東西,準備把抽屜里的書帶回家。教室里此刻沒有人,四周圍靜悄悄的,同學們都去酒店吃高考慶功宴了。周秀收拾完自己的物品,順便接了一杯水打算擦擦陪伴了自己一年的課桌。

回來的時候她在走廊踫到了兩個同學,悉悉索索的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模糊。

說話的人是謝澄和章琦,章琦有些意外地問︰「他們都去x江酒店慶祝了,你來找周秀?」

「不是。」

「謝神是不是喜歡周秀?」章琦感慨了片刻,說︰「我在數奧班就看出來了。你很少會留下來陪我們寫作業的。」

「听說他們班的班長打算和周秀表白,準備了很久,你現在去還還得及。」

周秀無意偷听,只是听到對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出聲提醒,只能裝作沒听見。

過了一會章琦走了,周秀才從黑暗處走出來,回到教室繼續擦桌子。她的手機放在書包里震了很久,徐卿發消息,「對完答案了嗎?等會我們去ktv,你大概不懂怎麼走,我去學校接你。」

臨近畢業季,這種班級活動去一次就少一次,之前周秀為了學習和競賽已經推掉了很多集體活動,現在高考已經結束,能參加的活動周秀都盡量參加。但想到剛才的對話,她給花絮發了消息說自己要回家。

半個月後,高考成績終于出爐。

23日的晚上10點官方的查分系統正式開放,還沒到10點周秀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高三的年級主任很關心周秀的成績,晚上10點前她已經在教育局打听到消息,周秀沒有讓她失望,分數果然很令人驚喜!

周秀考了c省理科第二名,數學150,語文132,英語136,理綜299,總分717。

第一名沒有意外地依舊是杜衡,他的總分是722。他的語文考得很不錯,考了140分。年級主任接著往下看,七百分以上的幾乎都是四中的學生,零星夾雜著幾個其他學校的學生。四中光是考上700分的學生就有20人。第三名陸流比周秀少兩分,謝澄排在第11名,總分709。

她從高分榜一路看下去,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這就是全國聞名的超級中學的實力。不過周秀和謝澄也都是很優秀的孩子,他們證明了裕德中學很優秀,明年他們的招生生源肯定會更好。

年級主任迫不及待地和周秀分享喜訊,雖然打不通周秀的電話,所幸她還有劉梅的聯系方式,很快聯系到了周秀。

此時的周秀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成績,因為系統的獎勵到了。

叮恭喜少年奪得c省理科榜眼,獎勵100w

周秀得知這個消息很高興,系統問她遺憾不遺憾,與杜衡只差五分。周秀搖頭,這個成績已經是自己所能發揮到的極限,平時她的語文多半是125左右浮動。

非但如此陸流的綜合實力也不比她差,周秀這次拿到第二名除了一點實力之外,其他的實屬運氣。

年級主任打完電話後,missli也給周秀打電話,可惜她的電話永遠在佔線,她發了一條祝賀的消息。

「恭喜你,高考成績很不錯!順便,听說你申請了harvard,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生,老師相信你在那邊也會過得很好的。祝前程似錦。」m.

她想起兩年前那個瘦削的女孩悶頭在教室里寫作業,那道倔強的背影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那時候的她,身邊充滿了質疑的聲音,她總是在做著旁人看來沒有意義的事情。而現在missli相信,周秀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變成別人的焦點,她的堅持會讓她閃閃發光。

黑暗中踽踽獨行盡管艱辛,但堅定地走下去總會迎來曙光。因為,星光從來都不會辜負趕路人,歲月也不會辜負有心人。

作者有話要說︰

1、ゝ均取自友誼地久天長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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