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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清趕著馬車一路往北門而去,就在她即將到底城門口之際,城門卻突然關閉。

羅清連忙勒停馬車,只見城門口一批侍衛持刀以待,身後也響起了陣陣鐵蹄聲。

前方無路,羅清打算調轉馬頭,趁身後的追兵還未到來之際逃走。卻不曾想,當她調轉馬車之後看見的卻是讓她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她的身後不知在何事出現了一大堆熟悉的面孔,

只見五十步之外,趙靖宇一襲紫色華服停在一干官兵的前方,一臉淡然地看著她。其後,便是面無表情並且也一直看著她的止戈。羅清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心想著他看見自己應該是挺失望的吧!

一同站在那處的還有面上稍稍有些詫異的蕭南風,以及本來已經失蹤的柳青。

羅清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一旁面色戚戚的如玉公主,心想應該是她找人拐賣柳青的事情暴露,又或者是她自己覺得良心不安招供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在提醒著羅清劫獄即將面臨失敗的事實。

最終,趙靖宇道了聲「你果然來了。」

羅清聞言,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竟然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竟跑進了趙靖宇一早布好的陷阱之中。

看來,趙靖宇早就已經布好局,讓三個方向的官兵往大理寺而去就為了混淆視听,等著她望往北門而來。

一直以來,趙靖宇就沒打算放過她!

他趙靖宇定是早就知道自己與周深關系匪淺,認定自己不會袖手旁觀。而他為了護住玉煞又不能從「羅雲清」這個身份上下手,更不能瞞著止戈使用下作手段。

所以,他就只能借著自己劫獄這件事上光明正大地除掉自己。

真是好深的城府,好精明的算計,她自嘆不如。

羅清什麼也沒說,深深地看了一眼止戈,喝了聲「抓緊」後便握緊韁繩便調轉馬頭打馬往城門跑去。

羅清往城門口跑去並不是打算從城門口出城,她明白這高大厚實的城門沒有十幾人花些時間推是根本推不動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

趙靖宇見羅清有了動作,立即下命令抓人。原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止戈在听到了「若頑抗,殺無赦。」的話後,立即身形一剎,快速地追著羅清的馬車而去。

馬車的速度很快,擋在城門處口的一干侍衛大多散了開來,有的來不及避讓的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羅清停下馬車,從自己的腰間取下匕首,翻身下馬並對馬車里面的雲梨道︰「雲梨,帶著周深上城樓,里面的包袱一起帶上。」

既然沒有尋常路可走,那麼她怎能也要制造一條生路來。

「好的,小姐。」雲梨應聲道,扶著周深下了馬車,在羅清的掩護之下往城樓而去。

比其他侍衛先一步到達的止戈早在听到一聲「小姐」後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漆黑的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或者是還蘊含著一絲絲……喜悅!

「都住手∼」止戈低喝一聲,守城門的侍衛皆停了手。

羅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看著止戈,緊了緊舉到身前的匕首,質問道︰「連你也要攔著我嗎?」

「羅清。」止戈回神,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輕聲道︰「跟我回去,相信我,一切我都會解決的。」

「不∼」羅清連連搖頭,很是確定地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也解決不了。」

說完,羅清便轉身往城樓上跑去。

看著羅清跑上城樓的身影,止戈心中哂笑,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就像一個傻子一樣。

隨後趕來的官兵見狀,隨即便一股腦地沖上城樓,止戈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由于上城樓的過道有些狹窄,最多可容納四人齊頭並進,但人還沒有爬上城樓,便被守到過道處的羅清打了下來。

羅清轉身,朝雲梨道︰「將包袱中的繩索拿出來,咱們出城。」

「嗯∼」雲梨重重地點頭,就在她拿起繩索抬頭的一剎那,瞪大了眼楮,整個人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小心∼」周深驚呼一聲,運起全身的力氣朝羅清撲去。

羅清聞言立馬轉過身,只見一支冰冷地箭羽正朝著她的腦袋而來,羅清瞪大了眼楮直直地看著它。

「噗∼」

耳邊熟悉的利器插進肉里的聲音傳來,羅清只覺得有些恍惚。正趴在城頭上的她下意識轉頭望城樓下方望去,只見蕭南風手中握著一把弩弓,正氣勢凌然地直視著她,手中的動作都還沒有放下。

羅清很確定,蕭南風看著她的眼神中有股很強殺意,同時,此刻的她心中突然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在城樓下方的止戈瞧著這驚險的一幕直接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見羅清被周深推開,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他回過頭冷冷地看了蕭南風一眼,便喝聲道︰「不許跟上來。」然後便自己獨自上了城樓。

眾侍衛見狀有些不確定看了看不遠處已經靠近的靖王。趙靖宇擺了擺手,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趙靖宇看了一眼身旁的情緒不明的蕭南風,道︰「你為何要出手傷她?」

蕭南風勾唇,嘲諷一笑,道︰「她唆使如玉公主想要青兒……的命,我這不過以彼之其道,還之彼身。」

蕭南風說著還看了一旁休息的柳青,一臉無情地道。

趙靖宇輕嘆一口氣,「你沖動了,倘若她真的因此喪命,無燚他不會放過你的。」

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請君入甕了。

趙靖宇在心里無聲地道。

「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我相信無燚他不會的。」蕭南風很是肯定地道。

「不。」趙靖宇想也沒想地抬起頭來望著城樓,十分篤定道︰「他會。」

蕭南風聞言,回想剛剛無燚上城樓之前看他的那一眼,忍不住垂下了頭,心中開始莫名地躊躇起來。

與此同時,城樓上方。

「周……深∼」

羅清快速撲向因為她已經中箭倒地的周深,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那支原本沖著她頭顱的箭矢如今卻在周深的胸口。

羅清右手摁上周深正汩汩冒著鮮血的胸口,鮮紅的血液很快便染紅了羅清的手,更染紅了她的雙眼。而羅清嘴巴張了半天也只是細如蚊蠅地吐了聲︰「對……不起∼」

「別擔心,我沒……事的,別………怕。」

周深艱難地扯出一個笑顏來,在城樓上微弱的火光的照射下有些可怖。他顫巍巍的手想要撫上羅清的臉,以此作安慰,卻怎麼也夠不著。

羅清另一只手連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邊,察覺到右手處溫熱的血液隨著周深每吐出一個字就汩的越是洶涌。

于是,羅清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不斷地道︰「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

頓時,口袋老爹以及蘇雨死前的一幕不斷地閃過羅清的腦海,不斷地提醒她蕭南風那一箭刺中了周深的心髒,周深他……活不了了!

「沒……事的。」周深吐出一口血,接著笑著搖搖頭,直直地看著羅清道︰「好好活下去。」

「不……」羅清搖頭,極力地壓下心中的害怕,而眼楮也出奇地干澀得很,她握緊周深的手,道︰「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周深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這時,反應過來的姜秀雲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一旁,白皙縴細的五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不斷淌著血的周深,瞬間淚如泉涌,嗚嗚地發出了聲。

止戈上了城樓,見到的便是有些恍惚的羅清,以及情緒崩潰的姜貴妃。

看著躺在地上氣息漸弱的周深,止戈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十年前的悲劇將周深逼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如今的孰是孰非到底是誰說了算?因為復仇而牽扯進的那些無辜性命又該由誰來承擔?

周深深深地抽了一口氣,轉眼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姜秀雲,用盡了力氣道︰「我……周深…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下輩子………下輩子我…我一定…一定……」

周深話還未說完,就咽了氣。

「周深……周深……」

羅清不敢相信早上還生龍活虎地計劃著目的地的周深,此刻就躺在她的面前,且沒有呼吸,甚至就連體溫也在逐漸流失。

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真心為她好的人!!

想到這里,羅清眼眶里的一滴淚珠再也忍不住從眼眶滑落,「啪嗒」一聲打在了她沾滿血跡的右手背上。

一旁的止戈見狀,下意識伸出自己的手,卻又不知又該如何安慰。

「他走了,他竟然丟下我就這樣走了,她答應過我要帶我走的,他答應過的。」雲梨突然出聲道,一臉茫然地看著虛無。

想到雲梨對周深的感情,羅清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臉,雙手撫上雲梨的肩頭,「沒事的雲梨,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雲梨突然痴痴地笑了,她將一個香囊塞進羅清的手中,握了握,並回憶道︰「我還記得最初在北境他救了我之後,就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瞬間我覺得世間的所有仿佛都失了色彩,唯有他一人依舊。」

雲梨突然抬頭看向虛無,笑了,「她在等我,在等我。」

看著雲梨的模樣,羅清心中突然一慌,好似是有什麼東西即將失去。于是,羅清一臉緊張地看著雲梨,道︰「不,雲梨,他已經死了,你看清楚,他已經死了。」

雲梨听到羅清的話,突然收回視線,定定地看著羅清,突然出手一推,將羅清推開了。

羅清穩住好身體往雲梨所在的地看去,哪里還有雲梨的影子,羅清下意識地抬頭,只見雲梨不知何時爬山了牆頭,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她。

「雲梨,回來!」羅清手腳並用地站起身來,語氣中有著一絲害怕。

雲梨搖了搖頭,笑道︰「小姐,自從選了這條路後,雲梨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雲梨對不住你,最終還是連累了你。再次見到你雲梨真的很開心。」

「小姐莫要傷心,雲梨不悔,不恨,甚至不怨,一切都是雲梨心甘情願,所以若是可以的話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小姐說過的,終有一日要踏遍世間每個角落,雲梨相信你。」

「小姐,別了。」

雲梨話音一落,身子便直直地向後倒了去。

「不。」

羅清驚喝一聲,猛地向前一撲,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雲梨,卻被止戈及時抓住。

「羅清……冷靜……冷靜…」

止戈將羅清抱在懷中,右手捂住羅清的眼楮,語氣輕緩道。

他想到剛剛那驚險的一幕,一陣後怕,後背也再次嚇出了冷汗。他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羅清竟然如此瘋狂,倘若方才不是他及時出手,此刻她怕不是也已經撲了下去。

「止戈你知道嗎?雲梨也沒了,沒了……」

羅清轉身縮在止戈的懷中,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抱著他。腦海中不斷地閃現著雲梨跳下城頭得一幕,羅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大哭了起來。

自來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羅清從來沒有這麼傷心絕望過,就連流眼淚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而此刻的她,卻在止戈的懷中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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