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羅清與霍老頭在客棧大堂用著早飯,突然听到周圍的食客都在談論羅瀚文。
羅清豎起耳朵去听,卻听到羅瀚文一家突然被打入了大理寺的消息。
這消息來得著實猝不及防,羅清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才不過幾日的功夫,羅瀚文就突然進了大理寺,到底發生了何事?
「哈哈哈∼」霍老頭猛地一拍桌子,十分暢快地道︰「好,做得好,他羅瀚文也有今日。」
羅清瞥了一眼樂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縫的霍老頭,便斂下眸子想著羅瀚文的事,一時心下有些復雜。
「臭小子∼臭小子∼」
「嗯?」羅清回神,抬眼看向正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她的霍老頭,疑惑道︰「霍叔,你剛剛說什麼?」
「你腦袋瓜子方才出門被門擠了吧,一天天干啥呢這是?」霍老頭十分嫌棄道,「老夫問你要不要去瞧瞧熱鬧?」
「瞧熱鬧?」羅清有些不解霍老頭的意思,「怎麼瞧?」
「羅瀚文一家昨晚子夜十分被打入大理寺,想必今日會開審。」
「所以?」羅清等著霍老頭接下來的話。
「老夫得去瞧瞧羅瀚文這狗賊的下場有多慘。」霍老頭十分解氣地喝道。
「霍叔,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對于羅瀚文是什麼結局,羅清並不感興趣,她疑惑的是趙靖宇為何會突然出手。
還有止戈,他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你不去,老夫可就走了。」
「嗯。」
羅清扯出一抹笑意,對著霍老頭點點頭。
霍老頭見狀,起身便快步朝客棧外走去。
羅清依然坐在大堂內,听著附近食客絮絮叨叨地說著關于羅瀚文的事,也陸陸續續地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昨夜午夜時分,傷還未痊愈的柳青在醫館被下藥,當場抓獲了羅雲嫣的貼身丫鬟粉蘭。
據可靠消息稱羅瀚文養私兵,而那丫鬟就是其中之一。
大理寺的官兵不由分說當夜就將羅瀚文一家請入了大理寺,等待搜證。
說得好听,羅清只覺得事情一定沒那麼簡單。羅瀚文一旦進了大理寺,再想要萬全的走出來,難了!
想著想著,羅清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剛至房間門口,就見止戈挺拔的身影靜靜地矗立在她的房間前,背對著她。
看著看著,羅清突然覺得止戈的背影有些憂傷的意味,一時只覺得心中悶悶的。
羅清收回自己的目光,十分平靜地開口︰「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止戈听到羅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猛地轉過身來,「你………沒在房間?」
「嗯。」羅清抬步繞過止戈,一把推開門,道︰「不用吃飯的是神,不能吃飯的是死人,而我只是一個活著普通人。」
「我以為………」
止戈欲言又止,想到剛剛自己在外說了一大堆話屋里也沒有反應,還以為是羅清不想搭理自己,一時有些囧破。
「以為什麼?」羅清回頭看向止戈。
止戈連忙搖頭,並抿唇笑道︰「沒什麼。」
見止戈閃爍其辭,羅清也不願意去揭穿,只是回過頭徑直地進了屋子,端起一杯茶坐在桌旁。
止戈見狀,默默地進了房間,停在桌旁靜靜地看著羅清。
「有什麼話就直說出來吧!我不喜歡藏著掖著。」羅清斂了斂眸,便抬眼看向止戈。
「我與柳青之間沒有關系,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
「你信我嗎?」
止戈突然沉聲道,語氣中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出的緊張。
「以前信。」羅清想也沒想地開口,她知道止戈說的是那件事。
止戈蹙眉,有些不解地看向羅清。
看著止戈眼中的疑惑,羅清想到了那日他一臉焦急地抱著柳青離去的背影,還有他為了給柳青求藥不惜在霍老頭門前跪一日的背影,斂下眸子道︰「但如今……我有些不確定了。」
「為何?」
止戈連忙問道,腳步也上前了一步,右手想要搭在羅清的肩頭。羅清直接側過身去,很是自然而然地躲過他的手。
止戈見狀,眸光黯然,停下步子訕訕然地收回自己手,「到底發生了何事,才會讓你如此以為。」
「沒什麼。」
羅清搖頭,心想你什麼都不知道,當然體會不到我這種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被炮灰的焦慮了。
也不知道賊老天還會出什麼ど蛾子!
羅清心下有些擔憂。
「那你為何……」
「因為我怕。」
「有我在,怕什麼?」
「怕失去你。」
羅清抬眼靜靜地看向止戈的眼楮,很是認真地道。或許,她比她想象中對止戈要在乎。
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在知道止戈為了救柳青下跪之事還這麼平靜地與他說話,早就不理會他了好嗎!
不過是想到如今兩人之間的關系很是敏感,根本經不起一點波折罷了。
有的時候或許退一步,真的會海闊天空。
「不會的。」止戈笑道。
「什麼?」羅清下意識地開口。
「我說你不會失去我的,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棄你不顧。」
止戈俯身,輕輕地擁住羅清單薄的肩膀,語氣雖然冷冽,但其中難得的含著一絲溫柔。
「我信你。」
……
午後,關于羅瀚文牽扯進豢養私兵一事初審後,輝安城中又多了很多新的言論。
說是幾位大臣聯名上表,彈劾羅瀚文買賣官位,圈地屯田,魚肉百姓,並且都一一呈上了證據。
京兆尹杜大人還專門捧上了一本小冊子,里面詳細地記載了每一條因為丞相府大小姐而枉死的無辜百姓,是如何被羅瀚文一一掩蓋的。
因此,羅瀚文又得了許多罪名。
此事一出,震驚朝野,就連病重的老皇帝聞言都不相信,要親自審問羅瀚文,最後被姜貴妃出面暫時給壓下去了。
朝中的大臣皆言不相信羅丞相會做出此等禍事,連連上搶著為羅瀚文擔保一系列的事皆為栽贓陷害,請靖王明查。
朝臣中有一大半都在為羅瀚文求情,其中大半都是些文臣。
可見,羅瀚文在朝中的勢力與影響力。
到最後,甚至有一些與羅瀚文年紀差不多的老臣以辭官威脅。
就在這時,靖王突然拿出一些書信,是關于羅瀚文勾結外賊的證據。
白紙黑字,這下羅瀚文想賴也賴不掉。
頓時以辭官威脅的老臣啞口無言,上不來下不去,最後被靖王一一親口點頭準許辭官,還非常「有心」的進行一一慰問。
茶樓中,羅清漫不經心地听著岑溪說著關于朝堂上的事,象征性地露出一抹笑意。
羅清還專門挑了一個臨窗的位置,相比之大堂較安靜。
至于周深,羅清表示他已經失聯了,她已經有好幾日都未曾見到周深了,岑溪說是周深請假回老家了。
羅清不知道周深的老家在哪?心中雖然有疑問,但也只能壓下。
「這證據不是早就已經到手了嗎?那時靖王既然沒有動靜,這次又為何突然動手?」
看著岑溪,羅清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好像是出了什麼紕漏。」岑溪看了看周圍,才小聲地繼續道︰「靖王府里的那位是個假的,羅瀚文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嫁過去的是一個殺手。」
見岑溪也知道了此事,羅清心中一突,十分詫異地看向岑溪,連連追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止戈他也知道嗎?」
似乎是察覺到羅清有些關心過頭了,岑溪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一陣羅清。
羅清心中頓時一緊,連忙輕笑道︰「畢竟這些可都涉及了靖王,我若沒記錯的話如今你只是一個小副將,是不能知道這些的吧!」
「噓∼」岑溪出聲,叮囑道︰「小聲些。」
羅清聞言,才反應過來自己聲音不知不覺大了些,于是連忙掩住嘴,只見有幾人正在看著自己這方。
看來這京城中的暗潮洶涌比她想象中更甚。
「靖王擔心這真正的羅雲清始終是個變故,于是在幾日前就已經布局了。這些都是將軍與靖王交談我不小心听到的,你知道就行了,可別瞎傳。」
「知道知道,我認識幾個人你還不知道嘛!」
羅清抹了抹額,連忙訕笑道,實則心中暗暗吐槽就她這樣的能算是什麼變故?
就算是變故,也激起不了什麼水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