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其實那酒樓的房間是真的很不錯,不僅干淨整潔,小二的還挺機靈。」
「要不您就……」
羅清付完賬後直接越過周深,對著率先走出大門的止戈絮絮叨叨地道,最後殷切地看著止戈。
「無燚,我也覺得這挺不錯的。」柳青四下看了看酒樓的陳設,最後輕笑道。
羅清暗自撇嘴,心想叫得還挺親熱。但還是不得不與柳青意見一致道︰「是啊!柳姑娘說得對。」
周深訝然地看著羅清,似乎沒有想到她居然贊同柳青的話。早在軍營的時候他就知道,羅清與柳青合不來。
走在最後的岑溪眉毛一挑,很是泰然地看著幾人。
剛跨出酒樓大門的止戈腳步猛然頓住。他轉過身來瞥了一眼羅清,最後視線移向柳青,道︰「這里太吵。」接著看向羅清,語氣不容置疑︰「去你哪里。」
「可是……」
羅清想要拒絕。
「你似乎有些不情願?」
止戈語氣加重,犀利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羅清,態度越發凜然。
「沒有的事兒。」
見止戈態度森然,羅清連忙搖頭否認。暗道哪里是有些不情願,簡直是太不情願了好嗎!!
羅清腦袋瓜一動,很是誠懇道︰「小的只是覺得住在鎮上酒樓里比較方便大人辦事。」
「很方便。」止戈言簡意駭道。
「啊?」
對于止戈突如其來的回答,已經超出了羅清的意料之外。因此,羅清有些恍神。然後追問道︰「剛剛您說什麼?」
止戈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羅清一眼,神色一凜,突然肅聲下令︰「周深,去通知其他人,原地待命。岑溪,一路匯報所打听到有關趙大師行蹤的所有。」
「是。」岑溪與周深兩人握著劍齊聲應道,周身散漫氣質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街道上偶爾有好奇地目光投過來,看著這家氣氛怪異的酒樓門口。
止戈最後將視線投在柳青的身上,聲音較緩和道︰「趕了一整日的路,好好休息。」
「嗯。」
柳青笑著點點頭,對著止戈露出一個很溫柔、善解人意的笑容。
好閃!
羅清默默地退後一步,斂下眼眸,心下悶悶地想,兩人或許已經如同劇情中的那般在一起了。
「你…」
止戈看向羅清,語氣頓住。
羅清猛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止戈,心里莫名地產生一絲連她自己都不解的期待。
「回去之後收拾幾個屋子出來,我們住你哪里。」
「是。」
羅清嘴角一抽,心下突然有些不爽,住在酒樓不好麼?非要來麻煩她。
「需要準備些什麼,你看著辦?」止戈又道。
「是。」
止戈略微思索一瞬,很是認真地道︰「需要多少補貼?」
「不用,大人放心,小的有銀子,準備一些日用品用不了多少。」羅清連忙拒絕,臉上帶著一絲疏離。
笑話,她除非是腦袋被金寶踢了,才會收止戈的錢。
依照豬腳定律,不付出點代價,豬腳的銀子是那麼好拿的嗎?
止戈瞥了一眼羅清的錢袋,繼而想到郊外的那所規模大的莊子,最後默聲同意了。
接著,五人分頭行動,周深一人很快便消失在街頭拐角。
此刻已經是申時兩刻,街道上人潮也已經退散,來來往往地大多都是些挎著菜籃子的婦人。
岑溪與止戈牽著高頭大馬,一路小聲地商議著,就連一旁的柳青也能象征性地插上幾句話,止戈似乎已經習慣了,完全沒有不喜的意思。
羅清牽著瑟縮的銀寶,金寶殷切地跟在她的身側,偶爾對著銀寶呲牙咧嘴。
羅清稍稍回過頭看了一眼很是認真商議的三人,突然有種自己被他們隔絕在外的感覺。
羅清心下嗤笑,她本來就是突然闖入他們之間的過客。
羅清沒有理會金寶,直接牽著銀寶來到一賣肉的攤販前,照往常高聲道︰
「老板,這肉新鮮嗎?」
「小哥放心,都是今日剛剛送來的都是上好的五花肉。」攤販老板見老主顧來了,立馬揚起油光滿臉的臉,笑呵呵地道。
「這次怎麼賣?」
「一錢銀子一斤,小哥要來多少?」
「一錢銀子,又漲了十文,這麼貴!」
羅清蹙眉,似乎在猶豫。
「不貴了,如今世道不穩,肉和糧食一樣,一日一個價…」
見攤販老板還要繼續嗦下去,羅清連忙打斷道︰「來二十斤。」
「多少?」
攤販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特意追問道。
「來二十斤。」
羅清重申道,現在只有購物才能讓她心情暢快了,尤其還是買東西不講價的購物。
「好哩!小哥稍等!」
攤販老板一臉喜意道,很是利落地下刀上秤。
…
一路上,羅清連價格都不講的買了一大堆需要的東西,吃的食物,零嘴或用的鋪蓋,洗漱用品,應有盡有。
等羅清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板車上已經堆滿了一大堆東西。而岑溪與止戈一行人並不在她的身後。
羅清四下看了看,只見岑溪等在一家首飾鋪子外。羅清便牽著銀寶來到岑溪身側,道︰「他們呢?」
岑溪朝著首飾鋪子頷首道︰「在里面。」
「哦。」
羅清埋首輕聲道,再抬起頭看了看名為「明玉閣」的首飾鋪子,暗道原來止戈也會陪女子逛街買首飾。
心下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酸澀來,羅清心里清楚得很,那是嫉妒的感覺。此時此刻,她嫉妒柳青。
岑溪沒有察覺到羅清的失落,被羅清身後的板車給吸引了注意力。他目瞪口呆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堆滿的板車,對著羅清道︰「用得著這麼多東西嗎?」
羅清壓下心中的澀然,故作輕松地白了一眼岑溪,嘆息道︰「你家將軍若是住酒樓的話就不需要我這麼費神地準備這麼多東西了。」她轉過身,將一包瓜子塞進板車里,「再說我家里什麼也沒有,很少在家里做飯,一般大多都是魏叔來上工時順便帶上魏嬸讓帶他給我的早飯,我送貨的時候再在鎮子上搓一頓,一整日就這樣湊合了。」
「我猜你晚飯大多也懶得出來吃吧!」岑溪很是肯定地道。
羅清很是興奮地看著岑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愧是我兄弟,這都知道。」
岑溪了然地笑笑,他早就知道羅清安逸久了就會變得懶散。
「以後不許這樣。」
止戈的聲音突然響起,羅清與岑溪條件反射地側過頭去,直直地看著止戈。
只見止戈長身而立在石階上從上而下的俯視兩人,玄色勁裝將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現得淋灕盡致。
而柳青則有些訝異地看著止戈。
接收到三人奇怪的眼神,止戈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肅然道︰「我的兵必須要嚴格恪守用食的時辰,明白嗎?」
他很是認真地看著羅清道。
「哦,明白。」
羅清連忙道,盡管她很想說一句我又不是你的兵,但仔細想想,止戈如今是與古將軍齊驅的將軍,她就算只是一個火頭軍好像也是他的兵。
「買這麼多東西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前線好些將士都還餓著呢!」柳青突然開口道,臉上也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樣。
頓時羅清為著幾人準備東西的好意,立馬顯得一文不值。
止戈與岑溪下意識地朝著板車望去。
羅清心下贊嘆,不愧是女主,僅僅一句稀松平常的話就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板車上。
「我听說柳姑娘不僅與人合伙開了酒樓,還開了醫館,又出了這麼多新穎的點子做生意,想必賺了不少吧!」
羅清每說一句話,柳青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要不,柳姑娘再貢獻些軍餉,讓前線的弟兄們能更好的御敵。日後大家一定會記住姑娘的大愛無私的。」
羅清話里有話道,心下暗哼,別以為她沒有听出來,柳青這是在刷止戈的好感,盡管她說的是事實。
羅清不妨礙柳青刷止戈的好感,但貶低她就是不行。
「你是怎麼知道我開了酒樓的?」柳青握著一枚墨玉,一雙水眸緊緊地盯著羅清,一步一步地朝著羅清靠近,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羅清稍稍後退一步,心下暗道一聲糟糕,她一時嘴快竟然將這個說了出來。
柳青與靖王合伙開酒樓這件事知道的人東郡國不超過十人,她知道,不就在臉上貼著「我身份不簡單」的標簽嘛!
止戈目光如炬地看著羅清,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這人下一刻就會用滿口的謊言來應對,盡管說得何其地真誠。
岑溪稍稍地將羅清攬在身後,有些不善地看著柳青。
羅清很是感動的拉回此刻擋在她身前的岑溪,心下暗暗決定晚飯給他一只烤雞作為感謝。接著,她故作泰然道︰「去黑市只要有錢,什麼沒有?」
「你查我?」柳青蹙眉,顯然是相信了羅清的話。但對于羅清這樣插手查她隱私的的行為很是憤怒。
查她?她銀子看上去多得花不完嗎?
羅清月復誹,一臉認真地看著柳青,道:「姑娘如今的名字可是響徹大江南北,不說朝廷,光是江湖上想知道姑娘的事都不知凡幾。更何況各家酒樓的說書先生都在津津樂道地說著姑娘的輝煌,歌頌著姑娘的大恩大德。花錢去查你,你是覺得我很閑是嗎?」
說完,羅清直接拉著岑溪的手臂,牽著銀寶轉身就走。
她才不要等柳青開口呢!在外人看來她現在是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和女子計較太崩人設。
柳青被羅清說得啞口無言,回過頭看著正在深思的止戈。
一旁的金寶見狀,踏著馬蹄沖著柳青噴了一口氣,看了看沉思的止戈,又看了看羅清的背影,最後揚起馬蹄朝著羅清追了上去。
羅清稍稍地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柳青或者是止戈有沒有相信她的措辭,但在劇情結束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讓柳青知道她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