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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柳青的懷疑

枯樹劈好之後,羅清尋了個地兒生好火,便朝著黑衣人扎堆最多的火堆走去。

只為找韓瑜歸還他佩劍。

還未走近就听見了十幾個黑衣人的高聲闊論,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羅清掃視一眼,然並沒有看見韓瑜。只見柳青一襲月牙白錦緞棉質長衫,正彎著腰在給架在火上的野兔撒著調料。

柳青也自帶調料了?

羅清心想著,隨意地掃了柳青一眼,卻見一個很是眼熟的布袋子放在地上,其旁還伴隨著幾簇枯黃的野草。

那不是她的調料布包嗎?怎麼會在柳青的那?而且柳青是被擄走的,怎麼可能會準備得如此充分?

一連幾個問題充斥著羅清的大腦,她的心中也漸漸地燃起怒火。

布包里有許多東郡國都還沒有的調料,有幾味調料是羅清在北境的時候就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搜刮來的,很是珍貴。就連孜然粉都是她自己在山上找的原料親自炮制。

最是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別人瞧見沒什麼,但柳青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勢必會讓柳青生疑。就算她找尋理由搪塞過去,但終究紙是包不住火的,柳青知道她的底細只是早晚的事。

只見柳青拾起布包,站了起來。羅清想也沒想的上前一把握住柳青的手腕,道︰「柳姑娘,請問我的布包你從何而來?」

「這是剛剛止大哥叫人送來的。」突然被打斷,柳青語氣有些不耐。

照柳青的觀察來看,這個羅清就是個曲意逢迎的小人。對著其他人愛搭不理,對著韓瑜卻是另一副模樣。尤其是對著止戈,那諂媚的樣子真的令她很是無感。

「什麼?」羅清詫異道,握住柳青手腕的的手力氣無意識加大。

「嘶∼羅清,你干什麼?放手。」柳青的驚呼聲突然變大,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青試圖掙開羅清對其手腕的皓制,但掙扎無果。

周圍原本充當著吃瓜群眾的黑衣人面面相覷。

羅清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便收了力氣,還未等她放手,身後就響起「放手。」兩個字。

語氣寒氣逼人,態度不容置疑。

羅清還未轉過身就已經猜到是誰了。

除了止戈,羅清不作他想。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很少有人亦或是事能真正影響羅清的情緒。羅清很少將事真正地放在心上。

如果心中實在是不快,羅清習慣用拳頭解決問題,絕對不給自己找氣受。

而此時,羅清是真的很生氣。

這柳青,打不得,罵不得。為其撐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光一個柳太傅她就惹不起。更何況還有靖王與止戈。若是與柳青對上,一不小心還真有可能被豬腳光環炮灰掉,活著不易,其行其珍惜。

羅清憋屈地想著。她早就已經準備放開柳青的手腕了,但突然被止戈如此冰冷語氣命令,心中有些不情願。

但最終,礙于止戈一絲不苟地威嚴,羅清還是放了手。

止戈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五號,便收回了視線,邁著步子,繞過羅清,來到柳青身旁,看著柳青的手腕道︰「沒事吧!」

柳青揉揉發紅的手腕,眼眶濕潤。她搖搖頭,抿唇笑笑︰「無事。」

柳青將視線移到羅清身上。止戈點點頭,銳利地視線投向羅清,很是認真道︰「你應該道歉。」

羅清一時愣住,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隊長∼」韓瑜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羅清身側,開口道。

「不用的,止大哥。我真的沒事。」柳青拉住止戈的手臂,制止道。眼神卻十分復雜地看向羅清的手。

「道歉!」止戈重申一次,自然而然地抽出手臂,態度十分強硬,不容拒絕。

羅清驚愕地看著止戈,頓時心頭所有的情緒不受控制地一涌而上,隱隱地升起一絲不甘。

羅清竭力地壓住心中的怒氣,出聲道︰「憑什麼?」

「就憑她是女兒家,而你堂堂七尺男兒,眾目睽睽之下卻對著她動手動腳,這不該是君子所為。」止戈的語氣如水,無波無瀾。神色如墨,深不可測。

柳青則悄無聲息地打量著羅清,視線在羅清的胸前掃了好幾個來回。

「君子,止校尉您居然與我談論君子?」

羅清嗤笑一聲,緊盯著止戈的眼楮,道︰「我不喜歡我不陌生人踫我的東西,而您未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將我的東西拿給柳姑娘,這就是所謂的君子所為了嗎?」

「那我還真是,不,知,所,謂。」

止戈沒有接話,只是看了一眼丁俊暉,站在原地黑著臉。顯然是生氣了。

「羅清。」一旁的韓瑜見狀,急忙喝道,上前拉住羅清的手臂,肅著臉搖搖頭。

「隊長,羅清目無尊長,請恕罪。」韓瑜對著止戈單膝下跪。

羅清一把拉起韓瑜,深深地看了韓瑜一眼。

羅清知道,韓瑜這是不希望她與止戈對上,這對她無益處。這一點,羅清心知肚明。

或許退一步真的會海闊天空,但羅清知道,有些事,她不能退,也不想退。因為在她看來,這不是簡單地訓斥,這是她第一次與炮灰的身份與豬腳對上,與劇情的踫撞。

去TMD炮灰,去TMD豬腳。

羅清不想讓韓瑜為難,不僅她是韓瑜的救命恩人,止戈也是。這一點,早在周深偶爾來找她嘮嗑八卦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

顯然意見,這一回,羅清完敗。

「柳姑娘,對不住,是我不對。」

羅清掙開韓瑜的手腕,無聲嘆了一口氣,便拖著步子朝著金寶走去。

大伙兒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羅清的背影,皆以為羅清是憋氣要策馬離開了。

韓瑜臉色越來越焦急,羅清固執,他一直都知道。對于羅清的妥協,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去哪?」止戈寒聲道,顯然是在問羅清。

羅清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從金寶身上卸下毯子,抱著轉過身,幽怨道︰「止校尉難道連小的睡覺也要管嗎?」

一眾黑衣下屬皆空中凌亂,這一出唱的,還真是叫人措手不及啊!

韓瑜覺得,他好似還是沒有了解羅清。

止戈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他抿了抿唇,久久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眾人心中狂呼︰好漢,竟然將老大噎住。

在「眾人」的統籌之中,自然是不包括柳青。

「羅清。」柳青的聲音驀然響起,羅清將視線投向柳青,等著對方下文。

一群吃瓜黑衣人齊刷刷地看向柳青。

隱在面具下的止戈,暗戳戳地蹙起了眉頭。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柳青緊緊地看著羅清的臉,突然出聲道︰「天王蓋地虎。」

你個二百五。

羅清暗戳戳地月復誹道,羅清佯裝鎮定,一臉不解地問道︰「柳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羅清抱著毯子的手緊了緊。

柳青無言,尤疑地打量著羅清,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反應。

「柳姑娘這是突然又想與我談論詩詞歌賦了?」羅清嗤笑一聲,自嘲道︰「我沒上過幾年學堂,能認字已經是不易。論詩詞歌賦,自問也沒有那份才氣。」

羅清說著將包裹打開,取出毯子。

柳青但笑不語,羅清說完之後才開口道︰「羅清,不知我可不可以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柳姑娘但說無妨,羅清定知無不言。」羅清抱著毯子走向柳青。

「這里面的各種希珍調料你從何而來。」柳青將布袋子提到身前。

羅清走到了柳青跟前,道︰「買的。」

「哪里買的?」

「這種東西只有他國有,而我曾經在北境待了兩年,後面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羅清細細斟酌著言語。

「那這幾包精鹽呢?」柳青將四個鼓起的小小袋子取出。

「買的。」羅清復道。

「不可能。」柳青聞言,一口否定道,「如此精細的鹽無一絲雜志,東郡國還沒有這麼先進的制鹽法。除非……」

「除非是天然鹽。」羅清打斷道。看著柳青懷疑地眼神,凌然道︰「很多人都知道,其實在曬鹽時其表面會有一層薄薄的精鹽,如雪般幾乎不含一絲雜志。但產量很少,幾乎是送進宮里的。」

「但有一種人叫鹽販子,我當初在洛水城時就是走了這一條道,花重金買的。怎麼?柳姑娘的意思是也有興趣…買…賣私鹽。」

「羅清∼」一旁的止戈出聲警告。

不管在哪國,買賣私鹽都是滅九族的大罪。這樣惡毒的話用來對付女孩子,著實有些太過分了。

羅清沒有理會止戈,騰出右手欲拿回布袋子。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柳青很聰明,她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企圖試探。她不達目的,恐怕不好月兌身。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柳青沒有松手,眼神怪異地看著羅清,卻突然驚奇道︰「羅清,你這手長得可真好,細膩如玉,筆直縴細,比大多女子的手都還好看,平日里沒少保養吧!」

眾人聞言,齊刷刷地朝著羅清手看去。果然,手型很漂亮,正如柳青所言,白皙縴長,不似一般男子的手,若說是沒有特意去保養,怕是連傻子也是不信的。

大伙兒大多退後一步,離羅清遠遠的。

羅清卒,暗嘆不愧是豬腳,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她變成眾矢之地,這段位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在場的人除了憨憨五號,大多都是鐵騎營的人,自然也是聰明人。柳青的言外之意他們自然是听得懂的,但大多都以為柳青是在回擊羅清,嘲諷羅清沒有男子氣概,像個娘們一樣。

止戈也不例外,但他想得本就要比一般人多。一瞬之間他再次想起了上次中毒事件,一想到羅清很有可能給他驅毒的方法,再聯想到柳青所言,頓時全身上下都不得勁了。

韓瑜擔憂地看著羅清,雙手暗暗地攥緊。此時此刻,他幫不了她。羅清若是越是在意,反而就越是反常。

只有憨憨五號,還在以為兩人是在進行正常的談話,不動如山地抱臂旁觀。

總而言之,柳青的話雖有些欺人太甚了,但羅清也出言不遜。兩人半斤八兩,在場的人也不好多言。

但自古以來,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在眾人的眼中,羅清堂堂七尺男兒與一介女子斤斤計較,實在是有損男子氣概。

總而言之,按照通俗易懂的來說,羅清已經失了民心。

但羅清是誰,從來都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根本沒在怕的。

「是嗎?」羅清松開手,然後當著眾人的面仔細打量自己的右手,然後面色平靜道︰「身體發膚,乃受之父母。無論是長什麼樣,我都欣然接受。再說比女子長得還美的男子比比皆是,我這手可不值一提。」

臉上裝作得很鎮定,實則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巨浪。

原來,這柳青不僅懷疑她的出處,還懷疑她的性別。如此縝密的心思,她不過有一雙筆直縴細的手,她竟然能想得如此之多,這柳青確實不簡單。

羅清有預感,她于柳青兩人不可能成為朋友,但羅清不希望與她成為敵人。

這不是害怕,而是會很累。

「不必妄自菲薄,我瞧著好看,甚是喜歡。我有一套促進血液循環的按摩手法,你這雙手就很適合,在京城時很多病人都跟我學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學。」柳青笑道,笑得越發溫婉。

一旁圍觀的人啼笑皆非,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柳青在京城時大多都是為那些權貴家眷問診。如今她的一番話可謂是暗藏深意。不愧是連靖王都欣賞的女子,絕頂聰明,罵人不帶一個髒字,還罵得如此優雅。

這就是所謂的笑里藏刀吧!

羅清心想著,臉上洋溢著淡淡地笑意。

羅清似乎是故意不理會柳青的話,轉身將毯子分別扔給韓瑜與丁俊暉。兩人分別接住,皆疑惑地看著羅清。

羅清道︰「夜涼如水,小心著涼。」

羅清笑笑,作勢欲走。然後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才轉過身來。

「哦,我差點忘了,我還沒有回復你。」

羅清想了想,很是誠懇道︰「既然柳姑娘如此的不介意,要不今晚你就與我一道,正好我也可以學學你那勞什子促進血液循環的按摩手法。柳姑娘放心,我學東西都很快的,說不定你還能成為我的第一個客人。畢竟我也很想…幫…你促進…促進…血液循環呢!」

說到最後,羅清的語氣越發猥瑣了。

「呵呵∼」眾人實在是忍不住了,但又忌憚一旁的止戈,只好掩嘴偷笑。

「羅清∼你。」柳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是她想差了,言語如此輕浮的人若是個女子,她爹娘定是要被氣死。

羅清不以為意地轉身欲走,反正是柳青自己要請教問題的,又不是自己先找茬。

韓瑜聞言,很是嚴肅地看著羅清。若不是礙著止戈在,說不定下一瞬就直接上前拉著羅清說教了。

止戈神色復雜地看著羅清,想起之前他自認為是已經看透了這人,這一刻,他卻開始不確定起來。

但還未等他開口,回過味羅清一席話的五號直接拔劍,身形如同鬼魅地朝著羅清後背刺去。

五號身為暗衛,自小習武,從嚴苛地暗衛營中月兌穎而出,身手自然是不差的。真動起手來,羅清未必是他的對手。

但羅清有五號沒有的———腦子。

所以羅清只能出其不意,速戰速決。

沒有一個人阻止五號。

準確地來說就是有能力阻止的人並未阻止,如離羅清兩米開外的止戈。而想阻止的人卻心有力而力不足,如離得較遠的韓瑜。

「五號,回來。」柳青急忙喊道,話還未落,五號的劍鋒已經來到了羅清的身後。

羅清耳力靈敏,早就已經听到了劍鳴聲。羅清矯健地側身躲過,一把將手中的毛毯扔在一旁,反手一把抓住五號的執劍的手腕。

在五號還在怔愣之計,羅清加大手中的力氣,剎那間,一陣骨頭咯吱聲響起,似乎是骨頭碎裂的聲音。五號吃痛,手中的劍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被羅清一腳踢遠。

接著羅清再迅速一腳踢上五號的右膝蓋,五號頓時變為單膝跪地,羅清再迅速繞至其身後,反手將五號的手束縛在其身後。

五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輕敵,但為時已晚,他已經掙月兌不了了。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在大多人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等反應過來,一切已成定局。

眾人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羅清,這五號的身手他們也是多次見過的。雖算不上強者,但也是高手一個。沒想到一招都被看似弱不禁風地羅清給生擒了。

真是沒有想到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

眾人感嘆。

「羅清,你干什麼?」柳青一臉急色,語氣不善地喝道。

「放心,我不想干什麼。」羅清知道自己贏得不地道,有投機取巧之意,但她才不會不好意思呢!

在場有能力及時阻止五號的也就只有止戈了,但羅清從未奢望過他會出手,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

羅清看著柳青,笑道︰「你應該慶幸他沒有殺我之心,只是想簡單地給我一個教訓而已。如若不然,我會讓你親眼看見他橫尸當場。」

「放手,咱們再打一場。」五號激烈掙扎,很是不忿地道。

「給我老實點。」羅清稍稍地加大力氣,道︰「我早就想揍你了,我不動你,莫要以為我怕了你。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武力解決,眾目睽睽之下還搞偷襲,你是沒腦子嗎?我用腦子也能將你弄死千回萬回。」

「你瞎說。」五號反駁道,但已經停止了掙扎。他心想著,又是一個除了主子之外嫌棄他沒有腦子的人。他就不懂了,他哪兒沒有腦子了。

「要不你試試。」羅清笑道。

「以後莫要來招惹我,我這人愛恨分明,記仇的很。」

羅清雖說是在回答五號,但眼楮確是在看著柳青。

「羅清,別胡鬧了。」韓瑜上前,撿起羅清扔在一旁的毛毯,遞給羅清。

「知道了。」羅清松開五號的手臂,接過毯子。

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羅清獨自朝著她自己點的火堆走去。

柴火已經燃盡了,羅清添了幾根柴火,就將自己裹進毯子里,歪頭就躺了。

留下一堆看戲的黑衣人面面相覷,皆感嘆這人心還真是大。

柳青早在羅清放開五號的手臂的手時就急忙上前檢查五號的手腕了,發現只是簡單地月兌臼,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是她小瞧了這個人,竟看走了眼。

韓瑜模模自己鼻子,算了,這姑娘主意大著呢!

終于按耐不住,開始鋒芒畢露了。但有的時候,鋒芒太甚,終會傷已。

止戈微眯著眼看著已經自顧自地躺下的羅清,右手輕輕一握,一抔粉末從他的指縫間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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