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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埋藏功與名

久旱逢甘霖,北境的大雨滂沱了半月,才漸漸地停止了。

大雨停止之後,明媚的陽光再次普照大地,卻未給北境這方百姓帶來任何希望。羅清每天安然地待在家里,睡醒了吃,吃了再睡,如此反復。

一日,羅清像往常一般走進白沙城。小販們不斷叫賣的吆喝聲,人群的喧鬧聲等這些都沒有。映入羅清眼簾的只有寥寥無幾的行人那匆匆而去的身影。

根據羅清的多方打听,羅清才知道早在半個月前全國多處地就已經爆發了時疫,連大夫們都沒辦法。白沙城里的百姓都不敢輕易出門,而那時候的她還窩在家里躺尸。

剛听到關于這個消息的時候羅清整個人都震驚了。她記得當初那些毒鼠已經被她全部拔除了,而且關于毒鼠的計劃原著中也曾描述過,只有北境這一處,怎麼還會發生時疫?

羅清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返回家。

羅清記得那是一個干燥的月夜,天空中詭異的打起了雷。本來就因為時疫而擔憂的羅清從夢中驚醒過來。

屋外不停地傳來蟲子嘈雜的聲音,叫得羅清很是心情煩躁。羅清走出屋子,來到屋外的欄桿旁眺向遠方,忽然發現遠處亮起了火光。

羅清將視線鎖定遠處,只見紅光越來越亮,隱約之間還能看見滾滾的濃煙。羅清心中咯 一聲,她想起了原著中白沙城悲慘的結局。

怎麼可能?

羅清踉蹌一步,立即快步下樓,騎著金寶就往火光處趕去。

離火光越來越近,面積不是很大,羅清的心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心緒作祟,羅清突然忘記了常識。白沙城那麼大,著火面積怎麼可能那麼小?

慌張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理智也重回大腦。駕著馬慢慢地靠近,羅清只覺得著火的地方有一些熟悉。

一刻鐘後,羅清牽著金寶望著眼前濃煙滾滾、熱浪沖天的倉庫,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將倉庫無私地借了出去,有一天晚上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倉庫火光大盛,一點也不生氣是假的。而且貌似不是偶然的,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只見倉庫前守著許多的官兵,官兵們幾乎都是板著一張沉默的臉,肅然地望著火光沖天的倉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突然?

羅清連著在心里提出疑問,腳也跟著行動了。

羅清看見在官兵們的前方,岑溪筆直的身影矗立在那里。羅清望著岑溪所站的地方感嘆,還真是有緣啊!

羅清牽著金寶朝著熟悉的身影走去,靠近時羅清的面上擺出一個假笑。

「岑侍衛長!好巧,大晚上來這干嘛來了呢?」

岑溪听到羅清的聲音,轉過身來點點頭。眸光中露出疑惑。

「是很巧,我在執行公務,這里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羅清指著火光,道︰「你的任務就是焚燒這座倉庫?為什麼?」

岑溪瞟一眼羅清,語氣懷疑道︰「羅公子,這不是你能隨意打听的。更何況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里是何居心?」

羅清翻了一個白眼,咬牙切齒地道︰「我是這座倉庫的主人,我記得也只是將倉庫借給大人公用而已。為何你們要燒我的倉庫,而我卻不知道?」

岑溪抿唇,難得的訕笑道︰「羅公子,有一些事不便多說,如果你想要了解清楚的話你可以直接去問大人。」

羅清抱臂,斜眼瞥了岑溪一眼,「切,你告訴我和我去問大人不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

「啊∼救命,開門。」

一陣隱約的求救聲從圍牆內傳出。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聲音?」羅清放下手臂,超前邁一步,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的倉庫,只見大門上落著一把大大的鎖。羅清忽然想起,曾經這里面住著難民,一定是有人還在里面。

羅清轉身看著岑溪,焦急地喊道︰「里面有人被困住了,你們快去救啊∼」

岑溪沒有回聲,周圍的官差亦沒有說話,空氣中只有急促的呼吸聲與火光爆裂的「 啪」聲應和。

看著無動于衷的眾人,羅清心里十分地不解。

「你們不去,我去。」羅清直接抬步朝著火海走去。

「哎…」站在羅清身旁的幾個官兵忍不住發聲,想要阻止。

「羅公子,請你不要添亂。」岑溪的聲音突然響起,羅清的腳頓住。

羅清望著自己的手臂,此時正被岑溪一把抓住。

羅清掙開岑溪的手腕,聲無波瀾「我沒有搗亂,我不想看見有人被活活燒死在我的面前。」

「為了白沙城的百姓,他們必須死。」岑溪一本正經地開口,好似里面會被燒死的不是人,而是草芥而已。

「他們?這里面…還有很多…人?」羅清震驚。

「對,一個院子的人換來一城百姓的安危,值。」岑溪將隨身在身邊的刀抱在胸前,盎然地抬起頭,面無愧色地說道。

羅清默然地轉過身望著火海,腦中也回想起自己之前偷偷溜進倉庫院子里看到的場景,再結合模糊的劇情,瞬間便明了。

「他們還沒有死不是嗎?為何不堅持下去呢?興許還有救呢!」

「你…怎麼知道的?」岑溪震驚地看著身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少年。他記得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知道的人並不多。

自從有時疫的消息傳來以後,丁城主就排出所有的官兵到處巡查,只要發現生病著就會被帶走,經過大夫檢查才行。但百密一疏,還是發生了錯漏。丁城主也只好將病重的人聚集到城外不同的地方進行診治。

上頭忽然有密令發出,說是要焚燒所有的病人。丁城主只好將得了疫癥的百姓分別帶到幾處倉庫,一把火燒點燃。羅清的倉庫已經是今晚第五個被燒毀的地方了。

「我猜的,之前你說讓我不要來倉庫,我一時疑惑,就偷偷地溜進去了。」

岑溪︰……

「岑侍衛長,岑侍衛長。」一個觀察著急忙慌的邊走邊喊。

岑溪放下刀,看著跑到跟前的官差道︰「城主有何新的命令?」

「侍衛長,城主…城主…說。」官差五只胸口,氣喘吁吁得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更別提一句話了。

「你還是緩一口氣,等會兒再說吧!」岑溪又抱臂,準備離開。

報信的官差見狀,立即急了,一口氣說道︰「侍衛長,城主說立即停下焚燒。」

岑溪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報信的官差,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院子中已經沒有了求救聲,周圍守著的官兵望著火光沖天的倉庫,突然大哭了起來。

羅清默默地斂下眸子,心中則已經翻起了驚濤巨浪。眼前的這一幕何其的熟悉,這不正是原著中那場悲劇嗎?

原著中,時疫一發,舉國上下無根治的法子。老皇帝先後下了兩道密令,一個是焚燒所有的病人,特殊時也可焚城;而另一個則是廢掉前面的一條密令。之後就將突如其來的藥方廣用于民間。

最是可悲的是,這兩條密令的下達,先後只差一個時辰。就害得白沙城整整一個城來為此付出代價。

歷史何其的相似,羅清恍然大悟。如今白沙城沒有了毒鼠的助力,白沙城感染時疫的人大大減少,並沒有原著中那般嚴重。丁城主又是一個極富責任心的邊官,隔離得當,如今只有那麼一小部分的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羅清算了算時間,剛好是女主柳青獻上藥方的時候。也就是說白沙城的結局已經被改變了。

羅清摒棄掉周圍官差的哭聲,抬起頭來,望向前方。火光映進了羅清的眼中,更是照亮了羅青的臉,而羅清只覺得好黑暗。

羅清默默地邁步離開,心中忍不住嗤笑。

白沙城的結局已經改變了又如何?事實還不是照樣悲慘。只不過知曉實情的人不多罷了。

———

羅清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慢步回家,金寶則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

寂靜的夜里傳來清晰的馬蹄聲,羅清只覺得心中思緒萬千,就算是在她的干擾之下,劇情仍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之前的唐憶那件事是這樣。可是白沙城的結局改變了,但焚燒還是進行了啊!

自己也是一個意外,原著中的自己本來在九月初病逝。如今九月初已過,自己仍然活蹦亂跳。

這又是為什麼呢?

羅清忍不住疑惑地想,難道說是劇情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可以輕微的改變?

想著想著,羅清就已經到了家。而天色也逐漸地亮了起來。

羅清輕笑一聲,又是新的一天,可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

半年後,白沙城里的恢復了生機,不再似以往那般清靜。但還是一副蕭條的模樣,一場突入其來大旱與時疫讓百姓們元氣大傷。

不知多少人因為這一場天災家破人亡,親人相隔。可就算如此,生活還是得繼續,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悲傷。

去年冬月中旬,一場初雪一夜之間覆蓋了北境,似覆蓋了所有的罪惡,漸漸地撫慰了人們受傷的心靈。

在這半年內,羅清先後捐出一萬石的糧食。多的她沒有捐,她曾經信誓旦旦地和丁城主說過,她就是一普通人。捐出一萬石已經很令人矚目了,而且還是珍珠米,若是再多一點就該引起懷疑了。

羅清仍然小心謹慎地活著,就算是捐糧食也是一樣。其實羅清在丁城主的眼中與一離家出走的富家少爺無異,而且身份也很是不一般。能捐出一萬石大米根本不稀奇。

若是羅清知道丁城主的話鐵定大喊冤枉,她真的就是一在紅塵中模爬滾打的「小青年」而已。

羅清每天都會待在官府的粥棚下幫忙打下手。她還沒有開始思考下一步的打算,只好使自己忙碌起來,一晃就是半年過去了。

羅清躺在院子里的一張躺椅上,靜靜地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襲青衣使羅清整個人看起來有一些消瘦,臉似乎只有巴掌大小。

「羅小友∼」

羅清坐起身,抬目望去,只見丁城主正站在自家院子里,笑得滿面春風。

羅清想起,去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就算時疫已經過去,百姓也是無糧可食。而又正值秋末,北境氣溫又較之其他地方氣候偏冷,已經無法再種植一茬糧食了。就在那時,听說丁城主就向老皇帝進獻了她的「冬小麥」,還附上了她種植成功的例子,立馬就被采用了。冬季的東郡國,磕國上下,到處都是油布棚子。

丁城主因此也因禍得福,可以提前回京了。

羅清站起身來作揖行禮,「丁城主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認識那麼久了,羅小友還是這麼見外。」丁城主呵呵一笑,朝著羅清走去。

羅清輕笑一聲,道︰「您是官,我還是分得清主次的,大人請。」

羅清將丁城主請進屋中。丁城主四處張望,贊嘆道︰「你這里著實不錯,環境清幽,怪不得願意認領那份功呢!」

「大人繆贊了,寒舍鄙陋,承大人一聲贊揚也是值了。」羅清謙虛地夸贊對方,實在是習慣了。

維持一個謙謙君子人設著實不易啊!

丁城主只是搖頭一笑。

「老夫這次來主要就是來告別的,老夫提前升官回京,也是托了羅小友的福。」

「大人說的是哪里話,別人不知曉,我還是知曉的。若是沒有大人,這白沙城想必亦是另外一副畫面了。大人為東郡國做下的貢獻,又豈止一星半點。」羅清真心實意地道。

「呵呵∼哪有你說得那麼好,但我還是挺高興的。」

丁城主不停地拂著下巴上的短胡子,笑得十分地暢快。

這一刻,羅清覺得丁城主不再似以前那般,儒雅的笑里總是帶著算計,講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中招。如今的笑非常的真誠,就仿佛她與他真的是老朋友一般。

羅清回之一笑,每一個人都有著無奈,與專屬的生活方式。人不是天生就願意帶著假面孔示人,是現實逼得他們不得不隱藏自己。普通人亦會用著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何況是官場中人。

「小友有沒有後悔。」丁城主斂了笑,嚴肅地問道。

羅清知道對方問得是什麼,無非就是關于冬小麥的功名自己不願意去領那事罷了。「從未,我早就說過,志不在此。」

「老夫明白了。小友可是要一直留在這里?」

「不,早晚有一天我會離開的,不過不是現在罷了。」

羅清算了算時間,男女主馬上就要開啟感情線了,雖然不知道劇情還有多久全部結束,但︰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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