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友!」
丁昆言笑晏晏地起身打招呼,兩撇八字胡一翹一翹地。
「大人您請坐。」羅清立馬上前去邀請對方坐下,接著又明知故問道︰「大人您此次來是?」
羅清心中贊嘆,丁昆確實是一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好官。
可是…她真的沒有什麼不傳秘技,昨日也只是敷衍他回去而已,沒想到他今日居然親自來了。
「昨日羅小友言明今日會復述全部過程,但本官怕下屬听得不仔細,所以此次本官是特意親自前來的。小友沒有意見吧?」
丁昆坐在客廳一側,沒有做主坐,羅清一介草民更不敢坐了。更何況她還是晚輩,自然也得陪著坐在一側。
「呵呵∼大人能親自前來寒舍,在下自然是十分歡迎了。」
羅清正襟危坐,含蓄有禮地笑道。
實則羅清的內心已經在吶喊了,這新城主最是嗦,什麼事都要問一個清楚,典型的十萬個為什麼。
「羅公子,那咱們開始吧!」
一旁坐著的師爺插話道,他的眼前是鋪開的筆墨紙硯。
「呵呵∼好的,那在下就開始了。」
羅清開始自顧自地說著種植小麥的全部過程,負責記錄的師爺目瞪口呆地停下筆,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記錄,對方說的話一大部分他都不理解。
「等等,羅小友,「返青」為何意?是幾時?又是何狀?還有「花葉病毒」又是何物?」
听得一臉懵地丁昆終于忍不住發聲了。
「呃∼抱歉,我忘記大人你們听不懂了。」
羅清停下解釋,她一時忘記吐出了一系列的專用名詞,他們自然听不懂。
「這個…」
羅清語塞了,她也不知道如何繼續解釋。
「大人,我可否能讓另一個人前來解釋?」
羅清突然想起了劉大叔,他對自己的種植期間所有事都了如指掌,還記錄了。
「只要能說清楚,這又有何不可?」丁昆贊同道。
「劉大叔,大人叫你進去呢!」
羅清走出庫房客廳,直接找上正坐在田埂上在畫著奇怪符號的中年男人。
「啊?」
「快進去吧!記得向大人說一聲我暫時先不進去了。」
看著一臉懵的劉大叔,羅清直接上前一把將他拉起,示意他前往客廳。而羅清則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倉庫大門口,等著里面里面的人商量。
就在羅清等得昏昏欲睡之時,里面的人終于出來了。
「大人,這下您可懂了?」
羅清揉揉自己發酸的眼楮,立即站了起來,想著等會兒回家補一覺。
「懂了,懂了,小友實在是太聰明了,用油布搭棚保溫的方法都能想得到,還有這擇優挑種與培育麥芽也是個好辦法,這下就可以剔除掉劣質的種子了,提高產量。哈哈哈∼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辦法啊!」
丁昆一臉激動,忍不住贊嘆道。
「在下不才,大人繆贊了。」
羅清自謙道。城主大人夸她,她沒有一點兒感到榮嫣,又不是她想出來的。
而且,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古代的農民都是直接將麥種下到地里,沒有事先挑種。
一行人一起走在麥田里,城主大人要逛逛麥田,羅清只得陪著。
「听羅小友談吐不凡,口音也不是北境人。為何不踏入仕途之路,造福黎民百姓。反而來這條件艱苦、地勢偏僻的北境?」
「大人說笑了,在下何德何能受大人如此夸獎?自古科舉之路艱難無比,在下不才,怕蹉跎了歲月,又拖累了家人,更重要的是在下志不在此罷了。」
羅清含糊其辭地解釋道,也暗暗地指出科舉制度的弊端。
「為了大家,暫時忽略小家又有何不妥?再者說作為一個男子漢,成就一番事業自當如此。」
丁昆一臉地不贊同,開始了說教。
「大人說得是。」
羅清汗顏,立即連連點頭。她怕她再說下去,對方就會說個沒完沒了,她又還無話可說。畢竟在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國家民族才是第一位,而不是前世那般說的崇尚自由。
況且她也說不出那種人生來平等的話,畢竟這種話是只有女主說出來才會受人敬佩,羅清怕她說出來下一秒就吃了牢飯。
這種觀念藏在心中自己珍藏就好,她一己之力,如何與一個沉澱了上千年的思想觀念對抗?
和新城主接觸以後,羅清總結︰新城主不是一般的嗦。
她今日算是賜教了。
「嗯∼那就好。」
丁昆停止了說教,直接走到一叢麥子前,伸出手模了模金黃色的麥穗,還碾了一些麥粒在手心聞了聞。
「不錯不錯,麥穗大,麥子粒粒飽滿,是豐收啊!」
羅清看著一臉贊嘆的城主大人,暗自搖頭,難道他還能聞見豐收的味道不成?
在羅清看來,眼前的麥子與前世的相比,那就是營養不良。她猜測這產率也定是遠遠不能及。
羅清眺望遠方,周遭都是金黃色的一片,麥穗壓彎了麥稈。羅清用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滴,仰望天空,只有一輪金黃色的太陽,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看來得進行收割了,若是再等下去麥子非要被曬死而發生倒伏不可。
———
半個月後,麥子全部被收割完畢。經過月兌粒,曬干以後稱量,整個基地總共收獲了四萬多斤麥子,折合下來畝產大約350斤。
這個產量在現世來說是是失敗的,但在古代來說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數字。李城主得到羅清差人送的消息後大驚失色,連夜趕到瓦罐村。
他到達瓦罐村以後才反應過來羅清並不是住在基地倉庫。整個基地的工人都不知道主家的家在哪,只知道主家每日不定時的走路而來,偶爾帶上小公子,其他的一無所知。所以李城主只得回了城,第二日天還沒亮就趕往基地堵人。
一山坳口里矗立著一幢兩層高的小樓,樓身古色古香,最簡單不過的設計,卻在這一塊無人區里顯得格外的標新立異。小樓周圍也修建了幾間屋子,屋子右側旁還修著幾個棚子,應該是雞舍或者豬鵬。院子左側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塘,一架風車正在里面慢慢地轉動著。不遠處是一塊綠油油的菜地。
羅清正四腳朝天地仰躺在床上熟睡,一切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她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啪∼」
臉辣乎乎的,羅清猛地從夢中驚醒。入目地是一張萌萌噠的小臉,正咧著嘴露出九顆小女乃牙笑著,上顎四顆,下顎五顆。
羅清生無可戀,自從這個小家伙五、六個月大後,就自己學著在床上到處爬,且每日精神充沛。
早上自己熟睡時都會被他一巴掌給拍醒,且每日樂此不疲。偏偏還不願意和雲梨去睡,她這是養了個小冤家吧!
小瑾兒看見羅清睜眼後,就立即逃命似的爬到床尾,縮下床就爬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扶著凳子站了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骨碌碌地轉著。
羅清睡覺有自動的屏蔽功能,尤其是在熟睡時,天塌下來都吵不醒她。這也是雲梨從來不要求羅清早起的原因,因為喊了也是做無用功。
而如今,屏蔽功能是什麼東西?
羅清表示,自從小瑾兒學爬越來越溜了以後,一個巴掌下來,她全身的細胞都能瞬間蘇醒。
小瑾兒如今已經九個月大了,剛開始時只是滿屋子爬。有可能是已經漸漸懂事,覺得自己和身邊人不一樣。于是在一次羅清出屋子時,他學著自己扶著屋子站了起來,還走了幾步。
待羅清回來看見時還嚇了一跳。
這小孩他爹的基因好強大,生出的孩子竟然如此聰明。
「娘∼娘∼」
小瑾兒扶著桌子喊著羅清,口齒雖然模糊,但內容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叫我娘,叫爹∼」
羅清披頭散發,笑著引誘道。小瑾兒自從牙牙學語後,她一直都在教兒歌,喊爹爹,還有姨。
有一次小瑾兒非要纏著她去基地,羅清無奈抱著去過一次基地。回來以後每當自己披頭散發,他就喜歡沖自己喊娘。每當自己束發以後又會叫自己爹,羅清也是無話可說。
她抱著小瑾兒在基地里踫見了一個大嬸,她的丈夫也在基地上工,她手里牽著一個女娃。可能是洗了頭,那大嬸就是披頭散發,那女娃就是叫她娘的。
看來小瑾兒就是模仿外界事物,以為束發了就是爹,散發就是娘。
那天過後,小瑾兒就不要她抱著走了,偏要自己學步走。
羅清心累,她記得那天回家,邊走邊扶著小瑾兒學步,三公里的路本來最多兩注香的事,她硬生生地走了一個時辰。
「哼∼」
羅清佯裝生氣,要去抓他。沒想到小瑾兒轉身就走,跨了兩步,腳一軟就撲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沒有哭鬧。
羅清立即起身上前查看,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小瑾兒是摔在毯子上的。
羅清沒有上前去抱起,而是直接轉到小瑾兒的面前說道︰
「站起來,小瑾兒。」
小瑾兒仰起萌萌噠的小臉,露出委屈地表情。他嘴一撅起羅清就迅速地道︰
「我可不是你姨,不許哭。」
小瑾兒將頭垂下,依舊趴著不動。
「小瑾兒,你自己摔倒的爹爹可不會扶你,你得自己站起來。」
羅清就這樣搬了一張凳子坐著,悠閑地道。她一直都知道,小瑾兒比尋常的嬰兒心智要成熟些,腦袋瓜子也聰明,模仿能力更是超強。
她想這就是擁有一個強大基因的重要性吧!
過了許久,小瑾兒終于自己慢慢地爬了起來,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呵呵∼咱們的小瑾兒真棒,來∼給爹爹香一個。」
說著羅清笑著抱起了小瑾兒,「波∼」地一聲親在了他的臉上,小瑾兒瞬間咧著嘴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