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新兵營
軍長營帳內,燭台上快燃盡的蠟燭火苗搖曳,將兩道人影拉長。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等過幾日我去海關大營,保準給你請功。」
尚衛國拍拍戰無燚的肩膀,豪爽的笑道。
「軍長說笑了,這都是其他隊友的功勞,若是沒有他們,這個惡毒的計劃也不會被這樣輕易地拔除。」
戰無燚微微垂首,謙遜的說道。他一身灰色戎裝,雖樣貌普通,但顯得非常的精神,這是營中專屬于幢長的制服。
「噯∼一個小隊的決策者才是精髓,若沒有你的聰明才智,他們一群傻蛋就只知道往前沖,謙遜是好事,可過度謙遜那就不行了。」
尚衛國說完後眼神一閃,沉下臉色,轉身繞過案桌坐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哼,這些個野蠻子,竟敢偷偷跑到我東郡國國土來搞這麼腌的玩意,真當我東郡國的兒郎都是弱夫嗎?」
戰無燚保持沉默,依然站在營帳中央。
看對方沒有反應,尚衛國有些不高興,這有關國家大事,身為一個保家衛國的戰士怎麼能無動于衷呢!
「這件事真的無法再查下去了嗎?比如這背後的主謀,是哪個國家的?」
尚衛國收起自己的怒氣不死心的問道。
「軍長,如今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朵拓印下來的妖異的花,那間地下室內門上都會刻下一朵,好像是某種圖騰。我們回來時特意查過了,四國中並沒有哪個組織的圖騰是那朵花的,所以總的來說,線索已經斷了。所以這主謀,依照暗室設計格局,器物擺放位置,也有可能…是東郡國人。」
戰無燚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
尚衛國一口否決,他實在是想不通有哪個東郡國人會如此狠毒,連自己國家的無辜百姓也不放過。
戰無燚默然。
尚衛國平復自己的激動,思索一陣,大帳里陷入僵局。
「稟報軍長,臘八粥已經熬好,其他軍長派人來催了。」
帳外炊事兵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僵局。
「妖花……這件事你猜得也不無道理,回去將事件全部經過寫下,過幾日我親自送去大營。」
「是。」
「走吧,今日臘八節,而你們正好回營,這臘八粥絕對不能少,哈哈哈∼」
尚衛國一馬當先的踏出營帳,戰無燚在原地停滯片刻,想起地下暗室的格局,他總覺得那里不對,但又不知道是哪里。
戰無燚猶疑,這件事真的只是那麼簡單嗎?
「止小子,磨磨唧唧干啥呢?」
戰無燚側頭,心道︰算了,就先這樣吧!
戰無燚轉身離開營帳。
————
「怦怦怦∼」
「誰?」
敲門聲響起,玉煞睜開雙眼問道。平日里她這個院子除了會來幾個當值的丫鬟,並沒有專門服侍她起身的丫鬟。
燈籠的燭光透過窗紙,屋子里亮了幾分。
「王妃,已經卯時了,該起身準備了。」
門外嬤嬤恭敬的聲音響起,原來是管家派來給她梳妝的嬤嬤,畢竟冬獵是正式場合,該有的禮是不能廢的,她畢竟是一國王妃,儀態必須端莊。(卯時,早上五點到七點。)
「進來吧!」
玉煞起身倚靠在床桿上,朝門外輕聲道。
「吱呀∼」
「王妃請梳洗。」
門被從外面打開,一個嬤嬤走進屋子垂首道,兩個丫鬟走在其後,一個挑著燈籠,一個端著銅盆。
光線涌進屋子,屋子更加的亮堂,對于丫鬟嬤嬤的恭敬到害怕的態度,玉煞並沒有什麼感到奇怪的,不恭敬她才奇怪呢,畢竟她可是連唯一的貼身丫鬟都能杖斃的人,怕是此刻她在整個王府下人的眼里,已經是一個狠毒的女人了吧!
可狠毒又如何,她不狠毒的話也就不會活到今日了。
她可是殺手,殺一個人如同家常便飯,既然憐兒敢算計她,那就要做好她十倍報復回去的準備。
玉煞緩緩地掀開被子,坐在床上一直未說話,只是一昧的盯著眼前的丫鬟嬤嬤,眼神十分犀利。
「王妃請梳洗。」
嬤嬤硬著頭皮再次說道,一旁挑著燈籠的丫鬟的手微微顫抖,使整個屋子里的光線跳動。
「開始吧!」
玉煞輕啟紅唇,聲線溫柔,可屋內的壓抑氣氛一點也沒有降低。
端著銅盆的丫鬟害怕得手一抖。
「 當∼」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端著銅盆的丫鬟腳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磕頭請罪。
「該死的婢子,王妃跟前,怎麼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驚了王妃。」
嬤嬤立即指著跪著求饒的丫鬟開罵。
一旁挑著燈的丫鬟手掌微握,整個人猶豫不決。
「不是故意的?堂堂的靖王府的丫鬟連個水盆都端不住,你是覺得本宮很好誆騙是嗎?我倒要去問問這許管家,這靖王府的丫鬟的培養到底行不行啊!」
玉煞穿鞋下床,緩緩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慢慢喝完才說道,語氣里滿是嘲諷。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跪著的丫鬟害怕地聲音顫抖,連連饒命,果然王妃的性子陰晴不定。
原先罵著的嬤嬤不敢再出聲,她怕成為陪葬的冤魂。
「奴婢請王妃饒過月兒。」
一旁挑著燈籠的丫鬟突然跪地請求道,由于動作太大,手中的燈籠突然熄滅,屋子里的光線瞬間消失,只有從門窗紙上透過暗暗的光線。
听到求情聲,玉煞詫異,詢著聲音看過去,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一個人影跪在磕頭的丫鬟的一旁。
玉煞按著記憶中的方向,無任何障礙的繞過桌子和椅子,將燭台點燃。
「老奴該死,竟讓王妃親自點燈。」
嬤嬤「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玉煞並未理會跪著的嬤嬤,只是徑直的走到跪著為其他人求情的丫鬟。
玉煞在一米處止步,便問道︰
「她沖撞了我,王府平日規矩甚嚴,我為何要饒過她?理由呢?」
求情的丫鬟磕了一個頭,才直起上身道︰
「奴婢與月兒不是經過正經培訓過的丫鬟,我們是浣洗院的,其他丫鬟都懼怕您,就逼迫我們兩個過來當值。」
「呵∼區區幾個丫鬟就能逼迫你們兩個。」
玉煞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地道。
「王妃,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無可奈何,更何況是我們這種身份最卑微的浣洗丫頭。」
求情的丫鬟垂首無奈說道。
「無可奈何∼」
玉煞輕聲嘀咕,她又何嘗不是呢!
「你叫什麼名字?」
玉煞回過神問道。
「奴婢夏兒。」
得到想要的回答,玉煞朝著正磕頭的兩人道︰
「都起來,梳洗吧!莫要誤了時辰。」
「是。」
幾人如獲新生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