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前院
「你是沒瞧見,剛剛憐兒那個表情,直接跪在那傻了。」
「真的嗎?我只听說這憐兒已經被…」
兩個丫鬟提著東西從園子里路過,邊走邊討論。
「噓,小聲些,雖然是真的,但絕對不要亂傳出去,一個丫鬟突然沒了,再正常不過了,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走在左邊的丫鬟一臉的感嘆,然後接著叮囑道︰
「所以咱們當丫鬟的,盡心盡力些,到了年紀,得個主家賞賜,就已經不枉此生了。」
「姐姐放心,我省得的。」
右側的丫鬟立馬回道,兩人禁聲,不再談論,離開了園子。
「怎麼回事?本王就離府進宮半天,府里都被搞得亂七八糟,人人自危了。」
一身黑色雲紋正裝的趙靖宇坐著輪椅緩緩地從一個拐角走出,他輕拍輪椅邊緣問道。只見他的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金冠束發,臉上少了幾分平日里的溫潤之氣。他的身旁跟著兩個隨侍侍衛,一個是沐言,一個是沐風,皆是從暗衛里挑出的佼佼者。
接收到主子的提醒,沐言停止推著輪椅前進。
「王爺稍等,屬下這就去查。」
沐風彎腰垂首道,瞥見主子的手微微向後擺,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怦怦∼」
細微得幾乎听不見的拍打聲再次響起,沐言繼續推著輪椅向著書房前進。
對于常人來說聲音細微,幾乎不可察覺,可對于他們這種習武之人來說,輕而易舉,特別是對曾經是暗衛的他來說。
「呲呲呲∼」
木輪與石板摩擦的聲音逐漸遠去。
——
書房里燒著無煙碳,屋子里十分地暖和。
「王爺,屬下已經查明,是羅小姐的院子里剛剛出了事。」
沐風彎腰垂首在書房里,朝著上首坐在案桌後的主子稟報道。
沐言守在書房門口,阻攔閑雜人等進入,不時搓搓凍僵的手。
如今這王府里上至管家,下至粗使丫鬟和守門小廝,都知道整個府里算得上是閑雜人等的,怕是也只有足不出戶的王妃了。
「羅雲清,本王記得管家說,她最近幾個月都挺安份的,這麼快就要坐不住了?」
趙靖宇已經換下了正裝,一襲象牙白錦袍,重新玉冠束發,翩翩公子也就是如此了。
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還真不假。
「屬下查到羅小姐院子里失竊,昨日皇宮里剛送到的王妃儀裝飾品丟失,羅小姐懷疑是被人偷了…」
「她就使出這點小伎倆,本王還以為至少也是上房揭瓦了。」
沐風還未說完,趙靖宇忍不住說道。
回門當日就鬧事的羅雲清,他以為對方還會有大動作,沒想到居然一聲不吭地待在別院里,一待就是三個月,他倒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不過這份能忍的心性,還是令人拍手叫好啊!
但現在看來,對方已經忍不住了。
「王爺,偷東西的丫鬟已經被抓住,是羅小姐的陪嫁丫鬟,王妃以滅小義……成就了大義。」
沐風說到一半頓了一下。
「大義,呵呵∼她把她的丫鬟賣了!」
趙靖宇端起一旁泡好的茶,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地道。
「羅小姐的丫鬟憐兒已經被杖斃,管家被要求親自監管行刑,羅小姐也在。」
「啪∼」
趙靖宇突然將茶杯蓋子合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看來我倒看錯了她,原以為是個有心機的小貓,原來是一匹心狠手辣的狼。」
趙靖宇放下茶杯,面無表情地道。
沐風無言,繼續恭敬地站在下首,趙靖宇微微擺手,沐風直接走出了書房。
趙靖宇側過腦袋,瞥見一旁不知何時被隨意放置在一旁繡著鴛鴦的紅色香囊,若有所思。
看來這就是今日那羅雲清送來的,自己剛好不在府里,看來她是要開始朝自己伸手了。
「沐言。」
趙靖宇輕聲喊道。
「王爺。」
沐言走進書房,低頭回應。
「將那個香囊拿下去,以後書房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許放這些東西,還有和管家打一下招呼,禁止一切雌性動物接近主院,別院的那位也一樣。」
「屬下遵命。」
沐言恭敬地行禮,走上前一把揣起香囊,正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
趙靖宇抬手阻止道,他閉上眼楮,頭微微向右轉一下,深吸一口氣,眼楮久久未睜開。
沐言一臉愕然,捏著香囊一動不動,主子這是在干啥?
趙靖宇猛地睜眼,迅速地捂著口鼻,才開口道︰
「將它一把火給燒了。」
他的聲音里不再似之前那麼平和,而是夾雜著很大的怒氣。
沐言傻眼,主子今日怒氣值格外的高啊!
「愣著干什麼?你要是喜歡自己留著也是無妨的。」
趙靖宇看著自己的侍衛無動于衷,無奈地道,反應力堪憂啊。
「屬下不敢。」
沐言反應過來,立即雙手抱拳請罪,香囊被他攥在手心,也就在了他的額頭前。
一絲特殊的香味從鼻尖傳來,沐言只覺得有一些煩躁。
趙靖宇瞥見沐言的反應,故意又重新端起安神的茶喝著,茶水見了低,才慢悠悠地道︰
「下去吧!記得離內院遠一些,不然你會後悔的。」
「…」
沐言怔住,主子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听不懂?還有他怎麼感覺有些熱,是屋子里燒的炭火太大了嗎?
趙靖宇眉頭一挑,沐言回神會意,立即退出來房間。
見沐言離開,趙靖宇捂唇偷笑,可笑了一會兒笑意慢慢地收斂,眼神里升起一片寒意。
這女人,不簡單啊!
沐言走出書房,才感覺舒服些,就是感覺有些奇怪,自己進去這一會兒,氣溫又暖和了嗎?
「沐言,你發什麼愣?」
沐風見沐言站在書房門口不言語,立即開口問道。
「沐風,這會兒是又暖和了嗎?」
沐言說出自己的疑問。
「你怕是傻了……這是哪里來的氣味?」
沐風走近沐言,在沐言腦袋上敲了一下,鼻翼一動,反應了一會兒,立即捂住口鼻後退問道。
「你說這個嗎?主子讓我拿去燒了。」
沐言愣愣地將手心攤開,將紅色的香囊露出來。
「快去燒了吧!這里面有藥。」
「藥材嗎?」
「是那種藥。」
沐風欲言又止,不好描述啊!
「那種?」
「就是那種讓你失身的藥。」
沐風小聲地說道。
「什麼!」
沐言驚住,怪不得主子讓自己離內院遠一些,原來是這個意思。
「沐風你幫我處理一下,我有事需要解決。」
沐言紅著一張臉,將香囊塞進沐風懷里,人就遁了。
沐風捂著口鼻,拇指與食指捏住香囊帶子,一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