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參天,茂密蔥籠。
「臭小子,乖乖的把軍餉交出來,要不然,呵呵∼哥幾個讓你和你的小伙伴們瞧瞧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說話的男子叫陳三,他身材高大,膀粗腰圓,頂著一張大餅臉。穿著一身赤色號服,腰帶松松垮垮,露出小半個胸膛,吊兒郎當地威逼著前方的少年。(士兵號服,軍官戎裝,盔甲較正式)
陳三周圍的幾個同伙和他一般德行,五個少年被他們緊緊的鉗制住,動彈不得。
令人奇怪的是,一個身形欣長,長相普通,氣質冷冽的男子立在陳三的隊伍中,全程無一絲表情,亦無一句言語,尤其顯眼。
韓瑜背緊靠著大樹,緊抿著唇,眼略顯猶豫之色,再瞟一眼那個自己看不透的身影,臉色微微發白,戒備地盯著眼前一群人。
「大哥,六兒沒事,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不能給他們,想想小豆子他們。」
「是呀,大哥,不能給。」
「不能給…」
「……」
小六兒被一個健壯男子鉗制著,根本無法掙月兌,一听到對方提及軍餉,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其他四個少年和小六兒一樣激烈地反抗著。
韓瑜听到小六子提起小豆子,腦中自動閃過那一張張稚女敕消瘦的臉,再看六兒漲得通紅的臉,眼里的猶豫瞬間消失。
韓瑜雙手握拳,抬起,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擺出迎戰的姿勢。
「別說廢話了,直接上吧!」
「老子看你是太皮實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老子就給你松松皮。」
陳三在原地扭扭手腕,轉轉腦袋,骨頭發出「咯咯咯∼」的聲響,听著怪滲人的,可對于韓瑜來說,他不懼陳三,在他看來,對方只是個跳梁的小丑罷了。
最讓韓瑜忌憚的是陳三旁邊的男子,他從一開始都一副事外人的態度,韓瑜不認識他,把握不了對方實力。
陳三直接在原地抬起右腳,左腳著地,微微蹲著身子,雙手呈蛇形,一副我很厲害的模樣,一巴掌拍向韓瑜。
「大哥,小心。」
小六子不放心地喊道。
韓瑜試探地用左手擋住陳三的右手,反手抓住,憑借身材瘦弱的優勢,直接從對方的腋下利落地穿過,然後用余光瞟一眼陌生男子,見對方完全沒有出手的跡象,快速地側過身子,將自己的右拳砸向陳三的右腰,陳三被震得向前踉蹌幾步,韓瑜也被震退幾步。
陳三左手捂著腰,眼楮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臉色漲紅,覺得眼前的臭小子肯定是走狗屎運,才會避開自己的攻擊。
陳三右腳在原地跺了跺,手握拳頭,再次向韓瑜沖過去,準備直接用蠻力拳打對方。
韓瑜看著帶著怒氣向著自己沖過來的陳三,嘴角微微上揚,暗暗道︰
「很好,不怕你生氣,就怕你不急」
韓瑜也向著陳三沖過去,躲過對方的左拳,再次從他的腋下穿過。
陳三誤以為對方會故計重施,左手條件反射的向後斜劈,企圖攔下對方襲擊自己左腰的拳頭,卻不曾想到自己的左膝蓋頸窩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腳一軟,右腳膝蓋同樣傳來疼痛,剎那間,自己已經雙膝跪地。
「老大好樣的∼」
小六子再次大喊。
「老大威武!」
「……」
其他四個也不落下,各自為自己老大撐場子。
陳三一時呆愣地跪在地上,四周的同伙也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老大跪在地上,沒有動作。
陳三反應過來,一陣恥辱涌上心頭,心中殺意頓生,眼楮通紅的沖自己的同伙大喊道︰
「還看什麼,給我全部上,人揍死了算我的,老子給他十兩銀子」
眾同伙一听,這感情好啊,揍了人,還能拿到錢,雖然不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最重要的是人不小心被弄死了,還有人背鍋,這買賣劃算。
于是空著手的人稍稍猶豫,立即向韓瑜沖了過去,鉗制著幾個少年的男子不願意了,衡量一下得失,直接放下手中的人,也向著韓瑜沖過去。
小六子幾人因為劇烈的反抗,力氣根本沒剩多少,失去支撐,直接摔倒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眾人向著自己老大沖去。
韓瑜見著十幾人向自己沖過來,心中涌出一股擔憂,他沒有想到這陳三氣量如此之小,居然想要置自己與死地,自己就算有武力,一人也難敵眾人之手,恐怕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韓瑜從自己的懷里取處一粒蓮子,握在手心,在心里遺憾道︰
「對不起,這輩子韓瑜無法再報您的救命之恩了。」
韓瑜擺出應戰的動作,決定放手一搏。
「這是我見過最好笑的打劫現場了。呵呵∼」
一聲冷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向著韓瑜沖過去的眾人立即停下腳步,以為是營中的長官來了,都僵在原地。
韓瑜向著聲源地看去。
「臭小子,別瞎管閑事」
已經由跪改為坐的陳三惡狠狠地沖戰無道。
眾人反應過來,皆舒了一口氣,軍營明文規定,只能挑戰,不準暗斗,一經發現,軍法處置。但還是有人私斗,只要不被發現去即可。
眾人一想到自己被一個臭小子戲耍了,都一臉怒氣地向著對方沖去,選擇先熄滅自己的怒火。
韓瑜看著眾人沖著陌生男子而去,立即上前幫忙,兩人與十幾人站在一起,格外的默契。
須臾,地上橫躺著一地的人,都因為疼痛而哼哼唧唧的申吟。
「謝謝你,不然今日我非死即傷,我姓韓名瑜,字子玉」
韓瑜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在心里感嘆,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十幾人中自己才剛解決四個,其他人都被對方個解決了,真的很強。
「不用,我只是出手防御罷了。」
戰無依舊面無表情,不過他的眼神犀利,也更加深邃,雖讓人看不透,但渾身散發出正義之氣。
韓瑜對他很有好感,他有一種錯覺,自己和面前的人似乎在哪里見過,但從自己腦中調出的名字沒一個對得上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
韓瑜在自己心里默默的想。
「為何不把軍餉交給他們?」
戰無緊盯著韓瑜的眼楮,不放過韓瑜一點細微的表情。
「給了又怎樣?是呀,給了我是不會怎樣,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也依舊如此嗎?那我投軍又有何用?」
「你為何投軍?」
「為何?呵∼有人曾告訴過我,不要怨天尤人,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創造,我只不過想要把命運抓在自己手里罷了。」
韓瑜低下頭,握著蓮子,陷入自己的回憶,回想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戰無看著眼前思緒沉浸的人,眼中露出贊賞,便轉身走了。
韓瑜從自己的回憶中退出來,陌生男子已經走遠了,于是對著對方的背影大喊︰
「以後該如何稱呼?」
「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