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果兒上輩子沒有生過孩子……
一是，沒踫上好男人！
寧缺毋濫！
丈夫都沒有呢！
還想什麼孩子呀？
二呢？
也沒有時間。
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拼事業上了，並沒有嘗過人生中「母性」的那一面。
三呢？
她自己主觀上也從來沒想過要孩子。
要孩子太難了！
10月懷胎……孕吐難熬，身材變形，肚子撐得像皮球，皮膚又癢又疼，到最後連腰都彎不下，甚至連睡覺翻身都要人扶。
洪果兒這輩子算是全都體驗過了……有的時候，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只笨重的大鯨魚。
身體上的難熬都不算。
還有未來的責任呢？
孩子生下來了……以後教育，上學成長，結婚生子，這一樁樁一件件，加在一起就得是小30年的「工作」，勞心勞力的不說，還好像永無止境，而且還是那種永不退休，一星期無休息日的「存在」。
所以……
她冷眼回顧自己的上輩子︰雖然按照書本上的概念來講，她並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可她還是覺得沒孩子也就沒孩子了……不算什麼遺憾。
可此刻！
洪果兒不這麼想了。
當那個小生命躺在自己的懷里，嗷嗷待哺的時候……
她覺得過去十個月的苦楚全值了，未來「不退休」也行了，甚至身上的宮口的撕裂還沒恢復呢，疼痛猶在，她已經開始想︰也許，再生一個也挺好？
金鳳香趴在女兒的耳邊。
笑的眼楮都眯成一條縫了，「果兒，你可真能耐！一胎就給老顧家生了個大孫子！孩子可健康了，7斤8兩！胖嘟嘟的，那才有勁呢，剛才抓住我的手指，就不松開！我已經跟護士交代過了，先不讓他們說性別，一會兒我去親口告訴大海這個好消息，看他樂成什麼樣？」
兒子？
洪果兒抿著嘴角笑了。
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只要孩子健康就好！
小情人？
小棉襖？
好像還真就無所謂。
因為無論是男是女，都是自己和顧憶海兩人血脈的延成。
醫生在旁邊小聲的提醒，「金鳳香同志，孩子交給我們吧！我們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和登記！」
「交給你們？」金鳳香抱著孩子不撒手，「你們帶哪登記去啊？」
醫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當然是去嬰兒室了，我們也不能總在產房里待著呀！」
「那我也跟著去！」金鳳香按照當初的想法做，堅決不跟孩子分開，「我親眼看著行吧？無論你們做什麼，我都得親眼看著，我怕把孩子抱錯了！」
「瞧你說的？」醫生啞然失笑，「我們的工作態度是嚴謹的，程序也是正規的！怎麼會抱錯孩子呢？」
「那可不一定！」金鳳香執著的抱著孩子不撒手，「如果你們不同意我跟著，那……那……」
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威脅了？
索性又重復了一句，「反正我就是跟著去！你們說什麼也不好使！」
黎燕珊在旁邊插話了，「醫生同志，我已經跟你們主任打好招呼了！對不起啊！雖然這有違你們的常規，可我們家屬堅持跟著孩子！這一點沒商量的！還有，孩子我們也不打算在嬰兒室停留，我們要抱回特護病房去，在那安個小床，親自照顧著！」
反正就是不能離開視線。
這是兩個媽早就商量好的……不容挑戰的底線。
醫生只能妥協的笑了笑，「那好吧！」
順勢調侃了兩句，「我接生的孩子也不少了，在醫院也快工作了20年，實話實說，你們家是最特殊的！提前幾天就把產婦送來了？還像皇後似的供著！進產房兩個媽陪著？孩子也不交給我們……無論從哪一點上來看，你們都是獨一份兒。」
干脆拍了拍洪果兒的肩，「你這丫頭命好啊！生孩子生到你這份上……那就沒什麼可挑的。」
話一說完。
向著金鳳香點了點頭，「那你跟我來吧？咱們給孩子好好洗個澡？在認真地包一包？」
「嗯吶！」金鳳香抬腿就要跟著去。
黎燕珊在一旁拉住了她，還不忘了小聲的二次再囑咐，「大姐，你可記住咱倆的任務啊！我在這邊守著果兒，你看著孩子！一下子都不能眨眼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黎燕珊眼瞧著金鳳香和醫生一起消失在了產房外，視線還不願意收回來呢……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女兒，她恨不得自己也跟著去。
金鳳香興奮地抱著孩子出了產房。
走廊上的家人見了她，立刻全圍了過來。
顧憶海走在最前面。
望著金鳳香懷里的孩子，伸手想抱還不敢抱……兩只胳膊停在半空中，嘴里連說了兩聲，「哎呀，哎呀……」
也不知道「哎呀」什麼。
金鳳香笑得眼楮都成一條縫了，「干嘛？新爸爸想抱孩子呀？給！」
熟練的往前一遞。
顧憶海慎重的沒敢接。
說句不好听的話……在戰場上，即便面前就是個炸藥包，他也不會這麼遲疑。
可此刻……
他卻不敢伸手。
唯恐自己萬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孩子。
劉愛玲在旁邊笑了。
輕輕的錘了兒子的後背一下，「大海，干啥呀？傻了？你倒是接過來呀。」
話音未落。
自己就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把孩子接了過來！
劉愛玲自己也生過三個。
抱孩子很有經驗。
可此刻的感想卻不一樣。
都說隔代人更親。
劉愛玲此刻就真正的體會到了。
看著孩子飽滿的額頭，胖乎乎的小臉蛋兒……劉愛玲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個勁的連聲說，「像！像！這孩子真漂亮。跟大海小時候一模一樣！」
顧憶海這才站在旁邊，把視線定格在了孩子的臉上……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覺得仿佛在做夢。
劉愛玲笑望著金鳳香，「大姐，到底是男孩女孩啊？」
「你看呢？」
「這我哪看得出來呀，反正這孩子長得漂亮！男孩女孩都不虧。」
「就你會說話，男孩女孩都叫你說了。」金鳳香撇了撇嘴，不再賣關子了，「恭喜你啊，親家母，你們老顧家有後了！我果兒給你們生了個大孫子。」
轉頭望向顧憶海，「大海，你有兒子了！可別忘了媳婦兒為了給你生兒子遭的罪！以後你得加倍對果兒好！要不然我削你。」
兒子？
終于有兒子了！
顧憶海難掩臉上的興奮，使勁點了點頭，「放心吧媽，我會一輩子對果兒母子好的！她呢？她人呢？怎麼還沒出來？」
「算你小子有心！現在還知道想著媳婦兒。」金鳳香滿意的挑了挑眉，「她馬上就出來！我陪著孩子去登記。」
安世勛在旁邊躍躍欲試，「孩子給我抱一抱。」
當然要第一時間享受外公的喜悅。
劉愛玲理解他的心情，雖然舍不得放手，也只能把孩子交給了他。
安世勛抱著孩子左看右看，嘴角帶笑的逗弄著，「我的大外孫兒！叫姥爺！叫姥爺！」
他明知道孩子不會說話，可就是忍不住想要這麼逗一逗。
孩子仿佛跟他特別投緣。
听到他的聲音。
竟然抿著嘴笑了。
「笑了！他笑了！」安世勛興奮得找不著北了，「你們快看他沖我笑了。」
「是嗎？」顧憶海湊上前去。
安世勛順勢把孩子塞進了他的懷里，語氣輕柔的鼓勵著，「大海，別慌！第一次當爸都這樣！你是不是感覺像做夢？你自己抱一抱他！抱一抱就好了，抱一抱就覺得真實了。」
真實？
顧憶海低頭望著懷里蠕動著的小寶寶……也就那麼不丁點兒大，抱在雙臂中，就像一只小貓咪，可神奇的是，竟然有自己的眉眼，還有洪果兒的笑容。
顧憶海幸福而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就這麼1秒的功夫……他已經不願意再放手了。
金鳳香拍了拍他的肩，「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