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很健康？
如果醫生不說這句話，黎燕珊還能自欺欺人︰盡量不往那方面想，就覺得人流做了，就做了。
可一听到孩子已經十個星期了。
黎燕珊心里的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仿佛一下子就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這是個小生命。
她不敢再多說了！
怕自己猶豫不決。
深吸了一口氣，「妹！你別問那麼多了！問那麼多有什麼用？反正這孩子是不能留的！」
堅決的望向醫生，「大夫，我已經決定了！你盡快幫我安排手術吧！」
她也是一個決斷堅決的人，「如果你們今天能安排過來，那我就今天做！越快越好，不等了！」
越快越好？
醫生忍不住笑了，「黎燕珊同志，你可真夠急的？無論如何，這是手術！也不能你來了，就做手術呀！我們還要多給你做幾項身體檢查，按照你的年紀來說，這樣才算慎重！另外呢，還需要你愛人的簽字同意和單位介紹信！再有，做手術之前也要禁食！」
她頓了頓，「你愛人同意你不要這個孩子吧？」
黎燕珊略一猶豫，點了點頭，「同意！」
「那好！」醫生低頭在處方病例上寫了些字，這才有抬眼望著她，「你說的對！終止懷孕還是越早越好！那就等你準備好了一切手續再來？在此期間，你要多注意個人衛生，最好不要過夫妻生活！」
又交代了幾個注意事項。
黎燕珊手握著病例，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幾篇紙握在手里特別沉重。
醫生囑咐過後。
黎燕妮挽著姐姐一起出了醫院，兩個人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
黎燕妮如釋重負的清楚了一口氣，用手捅了頭姐姐的腰，「姐，要我說！萬事都有老天的安排！你想今天做手術，誰都勸不了你，可老天不同意呀！實際上，這樣也挺好！等一等，正好可以緩沖一下，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別沖動的做決定！」
她也算是語重心長了。
黎燕珊沒說話。
當先走在了前面。
……
黎燕妮把姐姐送回了家，簡單的安慰了一下，一看也沒必要多留了，找了個借口就出來了。
也沒回單位，而是直接去了安世勛的辦公室。
安世勛正在開會。
黎燕妮干脆就等著他。
等到會議結束了以後。
秘書劉向左立刻趕到了會議室里，伏在安世勛的耳邊小聲的說，「安書記，黎燕妮同志來了！等了你大半個多小時了！她說不讓我打擾你，等你開完會……」
「我知道了！」安世勛是個聰明人，沒等對方說完，心里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沒多說話，大步的出了會議室，直接就奔著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進了辦公室，抬眼一看……
黎燕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邊翻看著一本/內部參考/，邊品著茶……听到他的腳步聲，黎燕妮也抬起了頭。
兩個人視線一對接。
聰明人之間說話用不著繞彎子。
安世勛迫不及待的挑了挑眉，「你去看過你姐了？」
隨手關上了房門。
把劉向左留在了外面。
屋里就剩下兩個人了。
黎燕妮禮貌的站起了身，干脆實話實說，單刀直入，「姐夫，我跟我姐剛從醫院回來！我把它安頓在家了。」
剛從醫院回來？
安世勛一听到這句話，整個人像被使了定身術一樣，愣愣的站在那。
他的眉心緊鎖，「你姐……她……」
「哦！」黎燕妮趕忙解釋了一句，「姐夫，你別誤會！我們就去做了個檢查，就算是我姐想要做人流各方面的指數，也要符合條件才行！她不是個莽撞的人，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只是……」
她頓了頓。
停下不說了。
安世勛眉眼一轉。
馬上就明白了。
從容不迫的接過了小姨子的話茬，「只是？你姐堅持不想留這個孩子，對吧？」
「嗯！」黎燕妮垂下了目光，不忍心看到安世勛臉上的失望和沮喪，「姐夫，該勸的話我也都勸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我都覺得自己有點討人嫌了！可我姐是個有主意的人！她心里竟然拿定了想法，恐怕……是輕易不會改變的！」
「我懂！」
安世勛又怎麼會明白呢，「燕妮，不管結果如何！我謝謝你還願意過去勸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阿黎也知道的！你別說什麼多管閑事，討人嫌……咱們是一家人！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從家人的角度出發的。」
黎燕妮當然要護著姐姐了。
憂傷的抬起了視線。，「姐夫，你別會錯我姐的意！她之所以不要這個孩子……也是處于她對果兒之前的內疚！和你沒關系！她今天還跟我說了呢︰她這一輩子沒覺得對不起誰，只是除了你！她覺得愧對你，沒有給你一個完整的人生。反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只想給你一句話︰我姐也不容易！她做這個決定，心里也很難受，你就體諒她一下吧。」
這才是她到這里來的真正目的。
為姐姐做堅強的後盾，「我姐這輩子也挺苦的！之前離開你，良心上就沒安穩過！她幾乎就是把自己封鎖在一個密閉的感情世界里，不接觸任何男人，這也算是對你一種變相的補償和守節吧？現在你們倆復婚了，日子剛剛好起來！我希望你們都往前看！不管她如何決定，你都能尊重她，支持她，疼她！」
安世勛默默的點了點頭……
用不著多說。
他比誰都知道尊重媳婦兒，疼媳婦。
……
晚上下班。
安世勛特意推掉了一個會議。
早早的回家。
正趕上晚飯時間。
他干脆扎著圍裙下廚房，給媳婦兒做了最愛吃的紅燒帶魚和白菜炖豆腐。
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安世勛溫柔的望著她，什麼也沒多說，只講了一句，「阿黎，如果你決定了？定在哪天？我陪你去醫院！」
黎燕珊喉嚨里帶著沙啞的哽咽，輕輕地喚了一聲，「世勛~」
*****
幾天以後。
黎燕珊帶好了各種手續，到醫院去做人流。
安世勛陪著她。
夫妻倆一起進了醫生辦公室……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我們是來做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