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海笑眯眯地向她壓過來。
洪果兒不由自主的往後一縮肩。
兩手護在身前,做出一個推的姿勢……
戒備的瞪著他,「你,你要干什麼?你瘋了?」
「你要干什麼?」顧憶海不答反問,細細的瞧著她,「你躲我干什麼?我還能把你……」
話說到一半。
仿佛心知肚明了,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在車里……」
調侃的挑了挑眉,「你這好像提醒我了,你的想法也不錯!既然你有要求,那我就滿足你……」
「你滾!」
萬一被人逮住了,這多磕磣啊!
洪果兒慌忙的往車窗外一看,這兩個人身處在一個停車場,四周黑兮兮的,光線特別暗,「這是哪兒?」
「電影院!」顧憶海把身子壓過來,為她整理了一下頸間的圍巾,是是理了理她鬢角的亂發,「你想哪去了?我可沒你那麼思想復雜,我是想帶你看場電影!」
顧憶海在感情的事情上像是一張清純的白紙……深情款款的望著媳婦兒,嘆了口氣,「咱倆結婚的時候挺匆忙,也沒正經談過戀愛!我有時候挺向往那種感覺的!前些日子,我們只去了趟南湖公園,就算是約會了?-只是可惜!還趕上下雨了!盡管如此,那在我記憶里也是最美好的時光!我想要更多這樣的回憶!」
「……」
「我這兩天的一直在想,等到你和我老了的時候,如果將來孩子們問︰你和媽媽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怎麼約會的?我好像有點兒答不上來……」
「所以,你就想看電影?」
「啊!」顧憶海用食指輕輕的刮了一下媳婦兒的鼻子,「不對嗎?我看人家都是這麼約會的!」
痞帥痞帥的一擠眼,「……誰曾想你想歪了!還以為我要在這兒跟你……啊?如果下次你真有這種想法?那你提前跟我說,我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你放心哈,我作為一個男人,一定滿足你全方位的要求!你不滿意,我就努力!努力到你滿意為止。我當了這麼多年兵,對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是非常有把握的。」
啊?
全方位的要求?
洪果兒咬著嘴唇,瞪了他一眼︰這廝,又暗搓搓的開跑車,「懶得理你!」
洪果兒緊了緊圍脖。
開門下了車。
回頭望著他,「不是要看電影嗎?那快點兒啊!我去看看幾點開場?」
「不急!我已經買完票了!」顧憶海是一個什麼事都先籌劃好的人,「9:10,現在還來得及。」
緩步下了車。
伸出一只胳膊,輕巧地搭在了洪果兒的肩上……
他本來就身材高大。
洪果兒的身高大概就到他的肩膀。
兩個人走在一起,越發顯得男人玉樹臨風,女人嬌小可愛……絕對的最萌身高差。
洪果兒兩手插著兜,委在他的臂彎里……抬頭一看,漫天的星月。
她只覺得這個夜晚格外的靜美。
兩個人進了電影院。
這年月……
九點的電影就算是晚場了,電影院里的人不多,昏暗的燈光還沒全滅。
洪果兒打眼一瞧,電影院還不小,一排排木質的椅子,足有百八十排,稀稀拉拉的坐著人。
顧憶海按照自己的票號,找到了座位,巧了,前後都沒有什麼人。
顧憶海心里挺滿意。
兩個人剛一坐下。
他就欠身問洪果兒,「果兒,你想吃什麼?」
「啊?」
「我看人家談戀愛,不都得買瓶汽水嗎?你等等啊!」顧憶海笑眯眯的,興致格外高,起身就又出去了。
到門外的小賣鋪。
買了一瓶橘子汽水,羊羹,山楂片,還有一袋牛肉干和皮糖,興致勃勃的又回來了,一股腦都塞進了媳婦的懷里。
他笑的像是一個獻殷勤的小孩子,「夠不夠?」
「這還不夠,誰能吃得了啊?」洪果兒向他勾了勾手指,顧憶海趕忙就把身子低下了,「還有事?」
洪果兒用手飛快的在他臉上模了一把,語氣像是哄小孩,「真乖哈!來!姐姐給糖吃!」
也不知道是被媳婦兒夸的腿軟了,還是顧憶海就想撒嬌……干脆一**就跌坐在她的身邊,往凳子下一出溜,兩只大長腿,直接伸到了前排的空擋下,身子一歪,整個人就幸福的靠在了媳婦兒的肩膀上。
洪果兒一低頭……滿眼都是男人飽滿的額頭和濃密而整齊的短發,鼻間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的肥皂香。
她莫名的就覺得心情特別輕松,隨手把汽水遞給了他,也不用多說話,男人自動自覺地把瓶蓋起開了,又塞回到她的手里。
洪果兒以前不是個喜歡撒嬌的人,什麼事她都要自己親力親為,可現在,突然間被人家照顧的這麼細致,好像感覺也挺好。
電影院里響起了兩下鈴聲。
緊接著。
開幕燈緩緩的滅了。
四周黑了下來,大屏幕上閃爍著片名︰鄉情。
顧憶海把身子,往媳婦兒的身邊蹭了蹭,悶騷的在下面勾住了她的小手。
順勢偷眼瞧著她……
只見媳婦兒正襟危坐,大屏幕上的光線晃著她︰紅色的圍巾,光滑的皮膚,忽閃的長睫毛,烏黑的長發……
這一切……
都自然而然的定格在了顧憶海的腦海里。
長久的歲月之後,仍然就像一副最鮮艷的照片。
*****
第二天一早。
吃完了早飯。
顧憶海帶著洪雷一起出車了。
顧憶梅和洪果兒把他們送出大門。
顧憶海體貼的交代媳婦兒,「別太累啊!」
「嗯!」洪果兒點點頭,為丈夫理了理領口,「你也是!開車注意安全!」
「我知道!」顧憶海大大咧咧的一笑……眼里有幾分不舍,「等到開春就好了,開春之後就能做建築了,到時候我雇些人跑長途,自己留在縣里做那個農貿商場!那我就能天天回家了。」
他把聲音壓低了。
壓成了只有夫妻倆能听見的耳語,「到時候我努點力,咱爭取早點生個兒子!」
洪果兒張了張嘴唇,剛要說話……可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憶梅和洪雷,又把沒說出口的話咽回去了。
淡淡的笑了笑,「走吧!」
顧憶海不舍的握了握媳婦兒的肩膀……好像人生中第1次有了這種牽腸掛肚不想走的感覺。
洪果兒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眼瞧著丈夫和哥哥一起上了車……顧憶海和洪雷都搖下車窗,向著她們招了招手。
這才一踩油門。
車子緩緩的消失在了巷口。
顧憶梅這才用肩膀撞了撞她,「嫂子,天冷,咱們回屋吧!」
「你先回去吧!」
洪果兒也沒多解釋,快步也出了巷子,直接就奔著對面的公用電話亭去了,「劉嬸兒,我能打個電話嗎?電話費記我賬上。」
「是洪果兒啊!打吧!打吧!」
「……」
洪果兒也沒再多說,拿起听筒,撥通了一串號碼。
對方嘟嘟的想了幾聲,緊接著,響起了一串流利的外文。
洪果兒被轉過身子,用手指卷子電話線,聲音壓得極低,「盧卡斯嗎?你好!是我!真挺慶幸你還沒離開!」
「洪果兒?」盧卡斯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興奮和熟絡,「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周三才飛回國!怎麼?你有什麼事嗎?」
「算是吧,除了像你道別之外,我確實有點小事兒,想要跟你打听一下!」洪果兒頓了頓……她要做到知己知彼,「嗯……你見過黎燕妮的外甥女?安琪兒嗎?」
「怎麼?你干嘛問她?」盧卡斯有些好奇,「你跟他很熟嗎?有什麼業務上的接觸?」
「不算是!」洪果兒隨口敷衍了一句,「她跟我哥哥認識,前兩天特意到我家來打招呼,我卻跟她錯過了!就覺得這人挺熱情,順便向你問一問她的情況。」
「熱情?」盧卡斯對這個評價並不是非常贊同,淡淡的笑了笑,「實話實說啊,我沒覺得她熱情!她好像身體不大好,一般不太和外人接觸。」
「……」
盧卡斯想了想……覺得既然洪果兒問了,那就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全講了吧,「我對這個安琪兒不太了解,只知道黎燕妮有一個姐姐,以前在大陸好像結過婚,後來因為某種原因跟丈夫分開了,安琪兒出生的時候大概有什麼波折,反正她有先天性的心髒病,一直世界各地的找醫生治療呢!」
「所以,她父親不在身邊?也不是法國人?」
「不在身邊!好像她從來就沒見過父親,至于具體是哪國人嗎?那我就不清楚了!」
盧卡斯是個紳士。
不大喜歡在背後議論人,準備點到即止了,「總之,我和安琪兒來往的不多!听說,她是來大陸玩的,過不了幾天就回法國了!」
回國?
真的?
洪果兒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沒什麼事了,盧卡斯,祝你一路順風!,你什麼時候還回來?」
「大概2月份,也許會是3月!等到開春的時候,我會過來看一看這邊的土地和光照時長,到時候再決定在這邊投不投資開廠?」
「那好!」洪果兒大大方方的一笑,「那等你回來,咱們再見!」
「放心吧!」盧卡斯答的清脆而堅決,「只要我在中國投資,我一定會找你的!我還等著跟你合作呢!」
不再多說了,「還有什麼事我能幫忙嗎?」
又客氣了幾句,這才放下了電話。
洪果兒是一個心細的人,雖然听說安琪兒馬上就要回法國了,可還是有點不放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就是有一種預感,對這個女人不尋常的幾次三番的過來道謝,多少有些提防。
想了想。
又撥通了縣里的紅旗招待所。
她知道打去前台也沒有用,隨便問華僑客人的資料?人家也不會透露!
索性不浪費時間了。
直接打到了保衛處,找顧憶海的朋友向輝……向輝到小飯店來吃過飯,兩個人見過幾面,說話自然也熟洛。
果然。
向輝接到了她的電話,客客氣氣的一笑,「弟妹,你怎麼找我呀?」
「麻煩你件事唄!」洪果兒從容大方,「我也想請你幫我查個入住客人的資料!」
「干嘛?你要查誰呀?」
「一個華僑!咱們縣里,能接待華僑的不就是你們招待所嗎?」洪果兒也是一個非常精通世事的人,「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一看她還住在這兒嗎?打算住幾天?」
「哦!」向輝點了點頭,「別的事兒,我也查不出來,她住幾天?我倒是可以給你看一看!你等一等啊,我馬上就給你結果……」
向輝放下了听筒。
去前台辦公室,拿出了客人的入住名單,這就開始查上了……
洪果兒在這邊靜靜的等著……
心里暗自決定︰如果那個安琪兒真要留在了縣里,那就說明她有問題,自己必須得過去看看!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在,洪果兒要全力挖出並且除掉那朵大白蓮,避免書里的悲劇,再發生到洪家所有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