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對陳勾和岳綺羅其實都有很多猜疑,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顧玄武認爹這件事隱隱存在蹊蹺。
只不顧他現在沒有絲毫證據,而且顧玄武已經被洗腦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再表現出來。
對著陳勾頷首微笑︰「我身無分文,你和我做什麼買賣?」
陳勾回道︰「一千大洋,換你五滴血加一根手指。」
既然燭瞳無法直接看清他是個什麼東西,那就只能直接從血肉基因著手了。
無心神色一變,露出為難之色︰「手指可是切一根少一根,才一千大洋也太少了吧?」
陳勾微微一笑,不急不緩的說道︰「無心,不知所來,不知所歸,無心無魂,肉身不死不滅,別說一根手指,就算整條手臂砍下來,也能再長出來……法師,我可有說錯半句?」
無心這下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震驚之意,滿腦袋都回蕩著一句話——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也知道,如果他直接問,陳勾肯定不會告訴他。
所以……
面色一冷,哼道︰「五千大洋,不劃價!」
他現在的確缺錢,既然除鬼出意外沒能賺到那一萬大洋,那就在這里補上好。
顧玄武一听就生氣了,陳勾是他爹,那陳勾的錢不就等于是他的錢?
無心開口要五千大洋,他听得都肉疼。
「沒用法師,你個出家人,怎麼獅子大開口啊?張嘴就要五千大洋,你當我爹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你守點和尚本分行不行?給你一千大洋見好就收啊。」
顧玄武懟人絲毫不留情面,雖然「不死不滅」什麼的听得他心驚肉跳,但有爹在一旁,他就感到莫名心安,什麼都不怕了。
「沒關系,就五千大洋成交。」陳勾爽快的答應。
絕大多數深淵世界的錢對他而言都和石頭沒什麼兩樣,更何況……
又不是他給。
「愣著干什麼,拿錢啊!」陳勾捅了下顧玄武。
「啊……這錢我出?」顧玄武當場懵逼,臉色都變了。
「那不然呢?」陳勾理所當然道︰「爹花兒子的錢不是天經地義?」
顧玄武幽怨的看了陳勾一眼,然後咬牙道︰「好,我給,兒子孝敬爸爸那是應該的。」
說完一步三回頭的去拿錢去了,就希望陳勾能改主意把他叫回去,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哎!老子這是造的什麼孽……別人都是兒子坑老子,到了我這就變成老子坑兒子了!」
最後,顧玄武也知道希望破滅了,只能在心里發牢騷。
他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認死理,一旦認定了的人和事,就會一條道走到黑,絕不會三心二意。
等顧玄武走遠了,陳勾背著手忽然看了眼無形身旁,似笑非笑道︰「法師,五千大洋交個朋友,以後咱們少不了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交朋友自然好,就怕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無心對于陳勾肯爽快的給他五千萬大洋,還是有幾分好感的,不過還是認為他和顧玄武的見面目的不純。
「只要是降妖除魔,那咱們的道就一定是一樣的。」陳勾淡笑回道。
這時,一個年輕姑娘從內院走了過來,朝無心笑道︰「你怎麼才回來,除鬼的事還順利嗎?」
陳勾抬眼看去,只見雖然不算標準的美人,但也干干淨淨的有精神,眼楮明亮,臉形端正,一笑一口小白牙,帶著一點良家丫頭的俏皮。
月牙!
陳勾不用問就敢確定這姑娘的身份。
無心搖了搖頭,看向陳勾道︰「月牙,這位是顧大人新認的爹,還不趕緊問好!」
「顧大人的爹?」
月牙整個人都驚得呆在原地。
她白天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待在司令府內院,所以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擔心了一天直到剛才听到無心的聲音才忍不住出來。
以她的小腦袋,也怎麼也想不明白顧玄武出去捉鬼,怎麼回來就多出一個這麼年輕的爹來了。
「月牙姑娘好。」陳勾微笑打招呼。
月牙仰臉看著他一笑,怕笑大了不莊重,所以一笑即收︰「顧……伯父。」
「伯父」兩個字出口,就再也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了聲。
陳勾也不以為意,他現在還真就喜歡別人把他往大了往老了喊。
這世上,最厲害的終歸還是老家伙們。
雖然嘴上說未來是屬于年輕人的,但老家伙如果都不死,那還談個屁的未來。
須臾,顧玄武把錢取了過來,不是銀洋,而是整整一小木盒金條。
無心也爽快的兌現交易,用匕首切下左手小拇指然後用瓷瓶裝了五滴血交給陳勾,然後就帶著一人一鬼告辭。
沒錯,是一人一鬼。
人自然是月牙,至于鬼……
一個看起來好像沒有腿,飄在半空中的男人,而且普通人看不見。
毫無疑問,就是每次無心蘇醒都會出現的白琉璃。
他在無心來到司令府後就從外面直接飄了進來,然後一直待在無心身邊,似乎還以為陳勾看不見。
陳勾當然看見了,只不過懶得理會而已。
他更在意的是,白琉璃為什麼這麼快就出現了?
按照他腦海里的記憶,應該還要晚好幾個月才是。
「難道是我的出現引起了連鎖反應,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陳勾沉思之際眉頭便不由自主的皺起,感受到了一絲詭秘的氣息——附近居然有陰鬼在監視。
冥王拘魂使的法則神則特長,可以讓他感應到附近一定範圍內的鬼魂氣息。
所以盡管那陰鬼隱藏得很小心,但在他的感知下還是和黑夜里的螢火蟲一樣明顯。
與此同時,離開了司令府的白琉璃用月牙听不到的聲音幽幽道︰「我這次來還帶了條尾巴。」
無心一怔︰「什麼尾巴?」
月牙听到聲音驚疑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自言自語。」
無心笑了笑,敷衍了過去,暫時還不想讓月牙知道白琉璃的存在,免得嚇到她
「一個日本的陰陽師,居然想收我做式神。」白琉璃一邊飄著往前,一邊說道。
「敢收你?」無心壓低聲音道︰「怎麼還讓他追過來了,以你的性格居然沒有直接解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法師!你今天也不是才踫了一鼻子灰?」
白琉璃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那家伙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法力高深,收的式神也很厲害,有倭國的百鬼之王酒吞童子,我一個人不一定打得過,當然得先跑來找你。」
無心看了眼月牙,說悄悄話般的憂慮道︰「你確定加上我就一定打得過?」
「不一定,所以我不是幫你禍水東引了嘛……」
無心還想問怎麼禍水東引的,卻被月牙打斷,伸出一只手模向他的額頭︰「你一個人嘰里咕嚕說什麼呢,不會是今天抓鬼撞邪了吧?」
無心只得先安撫月牙。
而陳勾這里,確定那陰鬼所在的位置後,翹起嘴角笑了一下,突然抬手一道烈陽之怒打向院子西南角落里的一株老槐樹下。
由于樹葉茂密,所以樹蔭下黑森森一片,根本看不清有什麼。
但烈陽之怒的光芒熾盛無比,尤其在黑夜中,彌散的光亮就能照亮大半個院子,將司令府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顧玄武眼楮瞪得最大,親眼見到陳勾出手……這種威勢,絕對是夢里祖宗說的得道高人啊!
哧啦!
烈陽之光撕開黑暗照亮陰影,一道渾身仿佛有黑霧組成的鬼影無所遁形,也來不及逃跑,被烈火雷光籠罩。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鬼叫,整個身影就被雷火徹底轟滅,消散得一干二淨。
「式神?」
陳勾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在陰鬼被烈陽之怒斬滅之前,他開啟燭瞳看了一眼,結果卻發現這竟然不是普通的陰邪鬼怪,而是被人操控的。
式神是日本陰陽師役使的靈體,其力量與操縱的陰陽師有關,強弱差別極大,有些式神甚至會反噬主人。
剛剛被斬滅的那只陰鬼只是最低級的一種,最大的作用只是用來探察情報。
但式神的出現,卻足以證明有陰陽師來到了文縣!
這就讓陳勾更加納悶了,他的記憶中第二部中的確有日本陰陽師白川凜這個人,但那是二十年後了。
「會不會是白川凜的師父?」
想到這里,陳勾臉上浮現一抹冷然笑意。
陰陽師為什麼到文縣來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來了,而且還不安分,那就不用再回去了。
正好他也想見識見識日本那些獨特的式神,或許能讓他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說不定。
「爹,你剛剛使得是法術嗎?果然比那個沒用法師厲害太多了!」顧玄武突然雙眼放光的笑道,再次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樣子。
更加確信,自己今天認爹絕對是這輩子最英明的決策之一。
有了這麼厲害的老爹,以後還怕什麼妖魔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