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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章很久沒有踏足哪怕春節也不回來的衛家老宅了, 他從這里長大,一草一木都很熟悉,這麼多年過去, 外面日新月異, 這里卻幾乎毫無變化。

越老的家族越是守舊守規矩, 嫡脈族人做生意要有一房做傳統行業, 哪怕成年了成家了,子女都給自己生了孫子了, 各房也要留人住在老宅。

衛清章的兩個哥哥嫂子就住在這里,只有衛清章是個異類。

被強迫住在老宅里,日日得在衛老爺子面前守著一些規矩,听起來是個苦差事,但是在這里能拿到的好處也更多, 在衛老爺子面前侍奉著, 情面體面都有了,對于想要繼承家業的兩房來說, 這絕對是殊榮, 是機會。

所以衛清章搬離了這里, 甚至很少回來, 兩房也不會覺得不公平,反而是喜聞樂見。

這次衛清章沒打招呼, 直接就回來了,兩房人這會兒正和衛老爺子在正廳吃晚飯, 見到他的時候都懵了一下。

要是平時,肯定會有人似玩笑實則指責說衛清章突然上門沒規矩,但是這會兒,因著心虛, 兩房人都沒說話,只偷偷打量著衛清章,暗暗地猜測著他的來意。

衛崢大概是唯一高興的那個,見到衛清章回來了,臉上瞬間就多了抹高興的笑容,連忙招呼著人給衛清章讓位置,擺碗筷。

衛清章像是沒有看到其他人神色間的不自然,迤迤然地在衛崢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後慢條斯理的用起了飯。

這一頓飯,兩房人都吃的有些消化不良。

一頓飯吃完,衛清章進了衛崢的書房。

一個小時之後,衛崢把兩個兒子兒媳叫了過來。

衛老大和為老二如今都是當爺爺的人了,但是在衛老爺子面前,被他嚴厲的眼神一掃,他們也忍不住犯慫。

衛崢看著兩個兒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半晌都沒出聲。

他從衛清章這里知道了兩個兒子對江楓出手的事情,他並不在意他們對江楓做什麼,但是他敏銳的察覺到,他們這是想對衛清章插刀。

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衛老二忍不住道︰「爸,你叫我們來是做什麼你倒是說啊?」

他看了眼衛清章,道︰「清章啊,你有什麼事直接和我們說不就行了,爸年紀這麼大了,你干嘛麻煩他老人家?」

衛老二是個跳月兌的脾氣,會哭會鬧會撒嬌,年紀大了在衛崢面前也沒改過這脾氣,以往時常在衛崢面前插科打諢,衛崢也總是縱容他。

但是這次,他卻一開口就被衛崢給狠狠瞪了一眼,斥責道︰「清章一句話都還沒說,你就忙著怪他?你這當哥哥的怎麼一點慈愛之心都沒有?」

衛老二想反駁,但是他看著衛崢的嚇人的臉色,沒敢反駁,只能乖乖地听訓。

不過他以為衛崢最多就訓這一句,沒想到接下來被噴了一個狗血淋頭,衛崢數落著他,足足有小半個小時才停下來。

……

「清章哪里對不起你這個哥哥?他替你養了個好女兒,人也跑去了青峰山沒回來,他怎麼就礙著你的眼了?」

「你怕清章和你爭,可他什麼時候跟你搶過?他替你養大的女兒你用的順手,你倒是給清章道過一句謝沒有?你防他防的這麼嚴,無非就是為了那點利益,你眼里是除了錢就六親不認,良心都不要了是吧?」

衛老二被噴得狗血淋頭,大的小的錯事被拎出來說就算了,衛崢這話,卻是嚴重了,他終于忍不住出聲反駁道︰「爸,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衛崢道︰「那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你弟弟?」

一房間的人,衛崢就指著他一個人罵,衛老二臉都漲紅了,氣得口不擇言︰「他一個外室生的,憑什麼要我讓著他?」

他的話一出口,衛老大的眼皮就開始狂跳。

而衛崢則是直接暴跳如雷,隨手抄了桌上一個杯子朝衛老二砸了過去,衛老二沒來得及躲,砸在了額頭上,水和血跟著一起往下流。

衛老二媳婦急道︰「流血了,快,快去叫何醫生……」

衛老二頭上的血不是砸出來的,是被碎瓷片給割出來的,割的傷口不大,衛崢看了一眼,冷笑道︰「這點口子還要叫醫生,你倒是精貴的很。」

說罷也不等衛老二說話,繼續道︰「你剛才那話,是不是你的心里話?」

「什麼叫外室生的?」

「你,」衛崢看向衛老大,道︰「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額頭的傷口不大,但是衛老二從小嬌生慣養,一點苦頭沒吃過,這一點傷口就夠他疼的了,疼得他上火,他搶先回答了衛崢︰「你再偏疼他,他也就是個外室生的!他能進門就該感恩戴德了……」

衛老大眼皮突突地跳,連忙阻止了衛老二繼續作死︰「別再說胡話,你就算是委屈,也不能拿這種話來瞎說氣爸爸。」

衛崢被衛老二的話氣得直喘粗氣,指著衛老二半天沒說出話來。

衛老大連忙上前給他順氣,說了些好話勸慰著。

過了一會兒,衛崢才順過氣,沉聲道︰「當年的事情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沒想到你們還是不信。清章的媽媽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們,當年,是我做錯了……」

衛清章的媽媽柳棠薇是衛崢在大學期間認識的,他愛慕柳棠薇,但是他被逼著和從小定下的未婚妻結婚,柳棠薇也選擇了另外一個男人。多年過去,他娶妻生子,妻子身體不好去世了,留下兩個兒子,這時他又想起了柳棠薇。

柳棠薇當初選的那個男人因意外的車禍去世,她單身至今,衛崢便動了心思。恰好柳棠薇的父親面臨破產的危機,他借此威逼引誘了柳棠薇,柳棠薇不得不選擇了順從他。

他听從了妻子娘家的建議和要求,為了兩個孩子著想,沒有立刻和柳棠薇結婚。就這樣,柳棠薇沒名沒分的跟了他幾年,直到孩子都生下了,他才終于下定決心,力排眾議把人娶進了門。

柳棠薇患了抑郁癥,走得早,和衛老大衛老二明面上沒發生過什麼矛盾,衛崢後來也跟兩個兒子說過前因後果,還讓他們多照顧點老三。但是他沒想到,他兩個兒子居然從來就沒信過,一直是那樣看待衛清章的。

或者說,不是不信,而是因為衛清章的存在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所以選擇性的不信。

衛崢對兩人失望極了。

同時也後悔極了。

他當年要是有耐心一點,認真的追求柳棠薇,再果斷一點把人娶進門,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和現在的鬧劇。

他更不該因為柳棠薇的去世而去遷怒衛清章,冷落了衛清章那麼多年。上行下效,他早年的冷淡,奠定了兩個兒子對待衛清章輕視的態度。

衛崢已經很久很久沒說過「我錯了」這句話了,他的道歉讓書房里的氣氛更加凝滯僵硬,一時間眾人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成為被衛崢遷怒針對的對象。

衛清章一直局外人一般沉默坐在一旁沒搭話,衛老二偷偷惡恨恨地看他,他抬眼不閃不避地對上了對方的眼楮。

衛老二比衛清章大上十多歲,按理來說,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不會怕衛清章,可是現在他卻被嚇了一個機靈,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衛清章大部分時候看著都是無害的,但是衛老二見過他發狠地模樣,對上這雙熟悉的帶著寒意的眼楮,他就會忍不住想起當年衛清章親自舉刀殺狗的樣子。

那狗是他兒子養的大型犬,凶性難訓,他兒子厭惡衛清漪,衛清漪當時住在衛清章的院子里,于是故意松了繩讓狗進了衛清章的院子,只是那狗沒嚇到衛清漪,倒是咬死了衛清章養的貓,還咬傷了在院子里休息的衛清章,在人趕到之前,衛清章自己去找了一把刀出來把那狗直接給宰了。

明明長了一張干淨出塵的臉,明明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卻手起刀落,利落無比,濺起的血染紅了他的臉,只是殺狗,卻像是在殺人,他當時連忙抱緊了他哭鬧的兒子,生怕那刀直接砍他兒子脖子上。

那狗是凶犬,衛清章是個看起來瘦的形銷骨立的病秧子,但是那會兒衛清章就敢去制服那條狗,還眉毛都不皺一下的殺狗。多年過去,衛清章看起來是個淡泊名利,不爭不搶的,但是衛老二卻絕對不信衛清章是個無害的廢物。

衛清章再遠離衛家,他也依舊忌憚他。

衛清章看夠了這場無趣的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對衛崢道︰「爸,有些事情沒必要強求,也強求不來。」

衛崢像是被衛清章點醒,快速地從剛才後悔悲戚的狀態里回過神來,神態重新變得嚴肅銳利起來。

衛老大心中一凜,正戲來了。

對付江楓的事情是他和老二一起做的,當然目的不是為了打擊江楓,而是通過江楓來抹黑衛清章。衛清章多年來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江楓,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抓住衛清章把柄的機會。

但是他沒想到衛清章會發現的這麼快,他們才動手就被衛清章鎖定了,衛清章還直接就上門找到了衛崢告狀。

對此衛老大原本並不太擔心,目前他不過只是動了一下江楓而已,他可以找出很多正當理由來說服衛崢。

但是衛崢的反應再次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小懲大誡的訓斥和責罰,而是直接提前分家。

全屋子的人都震驚地看向了衛崢︰「爸!這……」這不合規矩啊!

他們從未想過會提前分家,他們也還沒有做好利益完全分割的準備。

但是任他們著急茫然,衛崢也沒有反悔自己做的決定,立刻喊了自己的律師團隊過來。

等人來了,眾人才突然發現,原來衛崢早有這個想法,而且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今天衛清章的到來,使它提前了而已。

這一晚上,衛家老宅燈火通明。

————

江楓原本以為這一系列的意外是衛老爺子送給他的「見面禮」,後來才發現,是衛家其他人動得手。

而且據衛清章為他解釋得知,衛家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衛清章。他成了別人眼中衛清章的弱點,就成了別人動衛清章時的靶子。

衛家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江楓只能看著衛清章忙得腳不沾地,擔憂起了衛清章的身體。

衛清章好不容易養出了一些肉,短短時間內眼見的又瘦了回去。

江楓幫不上衛清章,只好專注地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一場暴風雨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被掐滅了,江楓沒有受到太大的沖擊,但是依舊很多事情要做。

大量的采訪,綜藝,雜志拍攝,為了挽回之前的票房劣勢,他不得不頻繁的出鏡,他唯一能拒絕的就是和女主演炒緋聞,但也因此增加了更多的工作量。

一段時間下來,因著江楓的大幅度曝光,以及口碑回暖,《天降之吻》終于迎來了遲來的爆發,票房開始井噴式增長。

如今的票房,已經相當的漂亮,漂亮到制片人和導演終于在江楓面前露出了笑臉,還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慶功晚會。

晚會上江楓不可避免的喝了一些酒,沒有醉,但是也有些燻燻然。

在去衛生間的路上,江楓不小心在拐彎時撞到一個人,道歉月兌口而出︰「對不起,你沒事兒吧?」

江楓撞到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抬頭一看,眯著的眼楮緩緩睜大。

梁宴成不小心被人撞了,他微微皺眉後退了兩步,彈了彈衣服,冷不丁地對上了一雙朦朧醉眼,愣了一下,也認出了江楓。

「江楓?」

「梁先生?」江楓用力的眨了眨眼楮,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梁宴成拿出了一方絲帕擦了擦被江楓撞到的地方,淡淡地道︰「你認識我?」

江楓面不改色地道︰「當年在金橋山莊有幸見過梁先生一次。」

梁宴成下意識的打量江楓有沒有說謊,發現江楓神態自然,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干淨,頓了一下,道︰「記性不錯。」

江楓道︰「梁先生天之驕子,相信見過梁先生的人都會印象深刻。」

「……謝謝夸獎。」梁宴成記得,上輩子江楓對他的評價是人模狗樣的裝逼犯,十分看不上他。

雖然江楓一身□□絲流氓氣質看不上他讓他很費解,但是他很確定江楓看不上他。

現在他又能听得出來,江楓是真心實意的認為他很出眾,並不是出于禮貌的客套話,眼里沒有絲毫的勉強。

梁宴成看著眼前相貌十分眼熟,卻又覺得十分陌生的青年,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割裂感。

兩人只是「陌生人」,江楓和梁宴成打了招呼之後就打算離開了。他面上平靜,心里卻不免緊張。

如果把幾個男配都當成副本boss的話,梁宴成無疑是游戲最後的boss,他的強大毋庸置疑。江楓很擔心自己露出什麼馬腳引來了梁宴成的猜忌,同時又忍不住揣測梁宴成的態度。

經過上次綁架的事情,江楓猜測梁宴成應該已經重生了。但是重生後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平靜的,只有梁宴成一個。

梁宴成看起來太平靜了,甚至給了他一種,梁宴成對他並無惡意的錯覺。

但是這反而是最恐怖的。

江楓心里裝著事情,又因為酒精降低了反應速度,冷不丁地居然在打算離開的時候被一個急匆匆過來的人給撞了。

梁宴成在外面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眼看江楓要摔倒的時候,他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扶住了江楓。

反應過來自己扶的是誰之後︰「……」

梁宴成的雙手搭在江楓的肩上,江楓茫然的回頭,慢了半拍才道︰「謝謝。」

梁宴成還沒說話,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宴成?」

這道聲音帶著笑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擁抱?接吻?」

梁宴成不用回頭,听到聲音就知道是誰。

「是在樂于助人。」

他放開了江楓,想擦一擦手,又皺著眉心想,這套衣服回去得直接拿去扔了。

江楓看向來說話的人,身材健壯如一頭猛獸,從頭發絲到腳就散發著強悍氣息的男人辨識度和存在感十分的高。

江楓淡淡地和人打了招呼︰「徐總。」

徐恆洲嘴上帶笑,眼神卻在兩人身上流連了一下後含了幾分幽深。

徐恆洲今天穿得有點花俏,喝了點酒,渾身散發著致命的荷爾蒙。他曖昧笑道︰「不要每次都這麼生疏,我們也算老相識了不是嗎?」

江楓擔心再被人撞到,往牆邊一靠,道︰「只是見過幾面而已,不敢和徐總攀交情。」

「我們有過一個億的交易,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的說‘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徐恆洲語氣太曖昧,笑得太邪氣,硬是把「一個億的交易」說得浪蕩了起來,不知道的人,恐怕會往另外一個s情的方向猜測。

梁宴成知道那件事情,但是依舊變了變臉色,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聯想。

他打斷了兩個人的‘敘舊’,對徐恆洲道︰「我先回去了,你待會兒自己叫車。」

梁宴成轉身就打算走人,但是邁開步子的時候,又頓了一下,對江楓點頭打了聲招呼再重新邁開了步子。

徐恆洲雙手抱臂,目送著梁宴成離開,笑得意味深長。

江楓也打算離開了,道︰「我也要走了,徐總自便。」

徐恆洲卻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你喝酒了?」

不等江楓說話,徐恆洲又道︰「你每次喝醉酒都會遇上我,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江楓覺得他回答什麼,徐恆洲都會沒完沒了。他只能靜靜地看著徐恆洲。

但是江楓不說話,被他這樣看著的徐恆洲依舊可以自說自話︰「你酒量不太行,以後在外面少喝酒,你這樣不長記性,說不準下次還會遇上我。」

「如果你是自願和我走了,哪怕衛清章也無話可說了吧?」

听到衛清章的名字,江楓終于有了反應,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徐恆洲就一拍腦袋笑著說︰「我怎麼給忘記了,現在衛清章正陷在衛家的事情里月兌不開身呢,哪有時間關心你呢?」

「他沒時間關心你,但是他的對手卻說不準不會忘記你,你現在可是一只肥美的羔羊。」徐恆洲道︰「誰都想咬你一口,你一點防範心都沒有怎麼能行呢?」

徐恆洲朝江楓走了一步,笑道︰「來,小羊羔,哥哥送你回家。」

江楓躲開了徐恆洲伸出的手,道︰「我第一次發現徐總還是個喜歡自說自話的話嘮。」

徐恆洲收回手,隨意拉了拉肩膀上的外套,偏頭對江楓寬容的笑了笑。

徐恆洲這人容易不按常理出牌,江楓不打算繼續和他多待︰「我的事情不牢徐總費心。我先走了。」

江楓轉身欲走,徐恆洲含笑默默注視著他,卻在下一秒出手拉住了江楓,把人帶進了懷里。

江楓靠在陌生地精壯胸膛上,渾身的汗毛都要立了起來。他用力掙開了徐恆洲,卻又在下一刻被徐恆洲重新圈在了懷里。

徐恆洲一身飽滿的肌肉爆發力遠不是江楓可比,江楓被他困住的模樣,倒真的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了。

「你看,你很弱,會被人輕易的宰割。」徐恆洲只抱著江楓,倒沒做別的,但是語氣卻很親昵︰「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衛清章的。」

徐恆洲喝了酒力氣見長,江楓卻覺得四肢虛軟。這段時間他身體精力都透支的比較厲害。見掙不開徐恆洲,江楓干脆一動不動地站著,沉聲道︰「但是我會把徐總所做的告訴他,我很期待再和徐總做一次一個億的合作。」

徐恆洲點頭,道︰「我也很期待。」

徐恆洲語氣曖昧,顯然和江楓所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江楓聞著徐恆洲身上混著酒氣的古龍水氣味,覺得頭有些暈。他想他一直沒回去,他的人應該要找過來了。

江楓冷聲問道︰「徐總到底想做什麼?」

徐恆洲微微低頭,道︰「想和你……做個朋友。」

「徐總有過朋友嗎?」江楓道︰「徐總這樣交朋友的方式我聞所未聞。」

「剛才走的那個男人就是我朋友,我們關系不錯。」徐恆洲道︰「我想幫你,你答應了,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江楓道︰「不麻煩徐總了。」

「你之前不就遇上了嗎?如果有我幫忙,你也不用這麼累。以後……」

江楓打斷了徐恆洲,強調道︰「不需要麻煩徐總。」

江楓不知道徐恆洲這是犯了什麼毛病,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他哪次見到徐恆洲,徐恆洲不犯病呢?

「這麼冷淡啊。」徐恆洲的語氣變得有些許失落,他微微收緊了手臂︰「那算了,我等你主動來找我,先別拒絕,我有預感你以後會需要我的。」

「既然你無意跟我做一個億的交易,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你不能總是對我這麼吝嗇,認識這麼久了,我在你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拿到過。」

反倒是賠了許多東西。

徐恆洲嘆了口氣,將頭埋在了江楓的脖子處。

下一刻,懷里的人還沒動,身後卻傳來一陣大力,有人拎住他脖子後的領口把他往後用力扯了開來,緊接著一個拳頭便向面門襲來。

徐恆洲學過武,反應能力很強,雖然對方是突襲,但是他還是快速地躲了開來,只是擦過臉頰的勁風讓他意識到,對方這一拳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若是砸在臉上,他估計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出門了。

徐恆洲眯著眼楮看向動手的人︰「江承雋。」

江承雋穿著一身西裝,過分年輕的面容卻帶著幾分不符合年紀的成熟,一雙原本清澈純粹的眼楮變得幽深,黑浸浸的眸子里還帶著幾分暴戾。

他冷聲回了一句︰「徐恆洲。」

被人扯住領子,原本的衣冠楚楚里頓時多了一絲狼狽,徐恆洲呵道︰「放開。」

江承雋松開了手,眼楮卻依舊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徐恆洲,身體擋在了江楓的面前︰「你剛才在做什麼?」

徐恆洲面對江承雋的敵意沒有退縮地與他直視,嗤笑道︰「你看不出來嗎?」

徐恆洲這次倒是沒有故意用曖昧的語氣說話,但是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浪蕩渣男,再配合剛才把江楓緊緊抱在懷里的場景,依舊讓江承雋紅了眼。

江承雋當然認識徐恆洲,沒什麼交情,但是同為倒霉鬼,兩人甚至還合作過,他是知道幾分徐恆洲的脾性的。

不是個好東西。

江承雋語氣陰沉,警告道︰「不準你踫我哥。」

徐恆洲毫不猶豫地回道︰「你管不著。」

「呵。」

江承雋冷笑了一聲,手握成拳,沒有征兆的出了手。

江承雋沒系統學過武,但是他是個體育特長生,身材板沒徐恆洲這麼高大強壯,卻勝在年輕,肌肉緊實,爆發力強。

江承雋有心要揍徐恆洲,而徐恆洲一時間制止不了江承雋,又被江承雋不按章法來的給了一拳頭,酒精和疼痛也讓他惱火得上了頭。

轉眼間,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就這麼扭打在了一起,把周圍的人都吸引了過來,但是見兩人打得太狠,沒人敢上來勸架,直到酒店的服務人員過來。

雲澤路過的時候听見了這邊的動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卻意外的發現,這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居然是徐恆洲和江承雋。

他若有所感的朝旁邊的位置看,一會兒後,他梭巡的視線停在了一個人身上。

江楓?

雲澤抬腿走了過去,站到了江楓的身邊。

雲澤看了眼打得凶狠的兩個人,再轉頭看向江楓,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江楓靠在牆上,听到雲澤的聲音,抬眼一看,發現果然是雲澤。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怎麼男配們都出現在了這個酒店里?還全都給踫上了?

哦,除了還在國外的陸儼。

和徐恆洲比起來,雲澤是個相當穩定,安全的人,江楓的語氣微松,回答道︰「慶功宴。」

《天降之吻》劇組的慶功宴辦的低調,沒有對外公開,所以雲澤也沒想到,江楓今晚也在這個酒店,而且是同一層。

雲澤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兩個連高大的酒店工作人員都一時攔不住的男人,疑惑道︰「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江楓頓了一下,茫然地道︰「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承雋會這麼生氣,然後居然就這樣和徐恆洲打了起來。

江楓晃了晃頭皮在突突痛著的頭,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了。

雲澤見江楓的臉上泛著潮紅,道︰「你喝酒了?你助理呢?」

江楓道︰「嗯,助理在吃飯。」

「我先走了。」

說完,江楓轉身打算換個路線離開。

這時雲澤長腿一邁,跟了上來︰「我送你回去。」

江楓想也不想地拒絕道;「不用了。」

雲澤不理會江楓的拒絕,語氣堅定︰「我把你送回包廂。」

雲澤非要跟上來,江楓也不好拒絕,便任由雲澤在旁邊跟著,只是在雲澤打算扶著他的時候,他轉頭看向他,一雙眼楮帶著三分醉意,七分清明︰「我沒醉。」

雲澤收回了手︰「嗯。」

雖然被徐恆洲耽誤了一會兒,但其實時間也沒有過太久。江楓回到包廂的時候,和剛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大家都在吃吃喝喝,聊天聊得熱火朝天。

電影起死回生,票房還比以往預計的還要漂亮一些,由不得他們不高興。

江楓站在門口,對雲澤道︰「謝謝,我到了。」

雲澤想和江楓待久一點,但是江楓的冷淡讓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抿了抿唇,淡淡道︰「不用客氣。」

江楓關上了門,沒讓其他人看見雲澤。

以雲澤現在的地位,里面的人見到了他,雲澤估計一時半會兒就走不了了。

雲澤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本能地模了模口袋。

他沒模到口袋的煙。因為前段時間太頹廢,可是現實沒他頹廢的時間,他便強行把煙酒重新給戒了。

雲澤重新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途經剛才的那個地方,他被兩個臉上掛彩的男人攔了下來。

兩人看起來都十分的狼狽,一個瘋,一個猛,打紅了眼都恨不得弄死對方。不僅是臉上掛彩,連衣服也遭了秧,價值不菲的衣服紛紛成了破爛抹布。

而此時,兩人不打了,眼神卻依舊殘留著未消退的戾氣。在看到雲澤的時候,兩人眼中的戾氣更甚。

氣死了,他們倆打架的時候,雲澤這廝居然趁機把人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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