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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囚于陰司問罪

夜空的游雲露出弦月,氣溫變得涼爽,立著‘萬壽觀’的石碑之上,三棟木樓中間,四根水、土混合而成的柱子,響起鐵鏈 當聲。

陸良生自然不會听從師父那種一言不合就上刑的話,真要讓對方受罰,還是要陰司來,畢竟他們手段多,也熟悉從哪里下手。

撢了撢袖口,書生神色肅穆,望著架在半空的老人。

「老先生,以死者復生繼續奔赴國難,這種執念,陸良生佩服,但復國為由頭,將災厄轉嫁給百姓頭上,肆意屠戮,你或者會說成者王,敗者寇的道理,可良心上,你過得去?」

「他們這種有良心?」

老孫撿起腳邊一塊碎磚塊, 的砸去水池,濺起的水花澆在懸著的兩只光腳上,四肢被吊著的陳輔沒有任何呼吸的聲音,目光透過垂散的發絲間隙,直直盯著書生。

嘴角咧開,嘶啞笑出兩聲︰「楊堅立國,難道沒有血腥?攻我南朝故國,兵仞難道沾人命?老夫要復國,又豈能不死人?他楊家能統一天下九州,我陳家如何復不得?!」

妖星碎片抽離他體內,之前刀槍、法術難傷的軀體,被對方法術捆住,再難有作為,就算極力掙月兌,也免不了再次被抓回來的局面

不逃的話,也能給城外遇見徒弟,爭取一些時間。

‘但願靖兒,不要沖動過來,潛心去修煉道法’

陸良生見他說完,神色陷入思緒里,也不打攪,就那麼陪著站了一陣,才緩緩睜開眼楮,邁步上前。

「老先生與我理念不同,那就不再多說了,但有一個問題,陸良生不問,心里便不快。」

上方,听到書生傳來的話語,老人動了一下,微微抬起臉來時,陸良生的聲音已經開口,響了起來。

「老先生,可知自己被什麼東西附體?」

那邊,陳輔閉口不答,只是勾著嘴角看著下方眾人,過得片刻,忽然笑起來。

「陸國師別枉費口舌,別說老夫不知曉,就算知曉,也不會告訴你們,天下蒼生生死存亡與我何干,這天下亂豈不正好,哈哈哈——」

笑聲回蕩這片場地,陸良生閉上眼楮,伸手攔下氣得嘴歪的道人,再次睜開時,袍袖猛地一揮。

使出法力,聲音傳開。

「城中夜巡游何在,速去通報你家城隍,過來鎖拿尸妖!」

漆黑的空氣,不知哪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是!」

不久,萬壽觀下方,黑漆漆一片的林野嘩嘩的搖晃,一陣陰風拂過,濃密的林子間,泛起薄薄一層白霧蔓延而來。

翻涌的霧氣里,紀信帶著諸司主簿攜裹陰風從霧里飄出,兩側還有十多名勾魂無常,見到那邊的書生,紀信先行一步拱起手。

「陸國師!」

聲音縹緲空靈,沒有往日威嚴厚重,陸良生猜測該是之前被陳輔擊傷神魂的緣故,神光暗淡,法相在視線之中,微微有些扭曲。

對方過來,書生抬手回禮︰「城隍,你傷勢」

「無礙,只要敕令不消,神位還在,只有還有一絲魂魄,本王亦能恢復如初。」

這就是有香火神位的便利,一地城隍,乃是當地有名望、有大功德人才有機會,不過陸良生知道,若是朝廷上告蒼天撤銷敕封,那城隍神位也就被剝奪,魂魄也就免不了去輪回,若是與泰山陰府關系不好,只能淪為鬼修。

紀信言語信心滿滿,說得輕松,不過他知道對面這位年輕的國師,手里現如今就握著拆廟建廟之權,所以初一照面,主動先打了一聲招呼。

攀談兩句,陸良生放下手,請了對方一同去往那邊,「城隍可還認得此妖。」

「如何不認得!」

城隍連帶身後一眾主簿、陰差露出憤色,讓他們失職不說,累的城中上萬百姓喪命,豈能就這麼算了。

既然陸良生叫他們過來,肯定不是看戲,當下也不多說,紀信抬手一揮。

「帶回去!」

一眾陰差得令,紛紛上前拋出勾魂鏈,法器的一端徑直飛去架在半空的老人,避開血肉筋骨,直接鎖住棲息在體內的魂魄。

陳輔吃痛叫喊,身子扭動,將捆在四肢的四條鐵鏈拽的叮鈴 當亂響,然而,不到五息,上方掙扎的身軀陡然安靜,無力的垂了下來,一道人的虛影被十多道勾魂鏈拉著,硬生生扯出。

「孽障,你也是人,安敢做出這種事來!」

見到魂魄已被緝拿,紀信舉起城隍笏板,神光照下,籠罩去老人魂魄,轉眼將其收入玉板內。

一側,陸良生見事畢,開口道︰「既然妖魂已收,還請勞煩審訊一番,幫忙探知那妖星是何來歷。」

「國師言重了,紀某定當盡力!」

約定了好時間後,陸良生目送陰司的人離開,轉身收回法力,將懸掛的尸身放下,就在這處廣場,用法力升起火焰,將尸體燒去,以免出現尸變,沒了魂魄牽制,恐怕為禍更大。

蒼白的火光映著眸子,陸良生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朝山門走去,李隨安肩頭上,蛤蟆道人回頭叫他。

「良生,哪兒去?」

「去宮里一趟。」

陸良生也不轉身,簡單回了一句,掐著法決揮了下袍袖,施出隱身、縮地成寸二術,長街上,因為之前發生的事,行人稀少,大多都是士兵、衙役在街上巡邏,遠遠的,也有更夫敲著梆子。

梆梆~~~

「官府有令,深夜不得出屋」

梆梆~~

「提防生人,切莫開門!」

薄霧裊繞,更聲遠去的方向,陸良生的身影從街頭一晃而過,再到出現已是到了街尾,去往皇城

夜深人靜,皇城深宮里,入夜後燈火通明。

大大小小的宦官、宮女立在寢殿外面,小心翼翼的等候召喚,里間,一連串燃燒的燭火之間,皇後獨孤伽羅坐在床沿,吹著手中銀勺,稍涼的湯藥喂去榻上靠坐的丈夫口中。

「陛下莫要擔憂身子,御醫都說了,只是受了些驚嚇,又動了怒,肝火上來,才有些頭暈目眩。」

對面,楊堅喝了一口苦澀的湯藥,第二口時,將銀勺推開。

「朕的身體,朕清楚不喝了,讓宮女端下去吧。」

外面宮女進來接過藥碗離開,老人握著皇後伸來的手臂,坐到床沿,身子頓時搖晃了幾下,看去的地面,都在旋轉,連忙又坐靠回去,臉上頓時泌起一層細密汗珠,連連擺了幾下手。

「不行,不行,朕頭暈的厲害,皇後,你著人去喚國師,湯藥想必不起作用」

「陛下,苦口良藥才是治病根本,國師只是」

側坐床沿的皇後微皺秀眉,正要繼續勸住,候在外面的宦官,站到門檻外,躬身喚道︰

「啟稟陛下,皇後,國師來了。」

靠坐龍榻的皇帝,精神頓時一振,伸手壓去皇後的手背,不讓她說話,另只手連忙招了招。

「快請國師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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