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紅霧騰起的瞬間,夜城之中的妖獸再也不受控制,開始瘋狂奔逃躲藏。
「好,我答應你。」天錯咬牙望向陸舟。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陸舟微笑。
天錯越是讓步,越說明海族暫時抽調不過人手,拿他沒有辦法,如果天錯從頭強硬到尾,那才應該適可而止了。
「我突然覺得那紅霧很漂亮,很合我的胃口,我打算在夜城多住一段日子,就住一百年吧。」
「陸——舟!」天錯發怒,狂吼,他不是忍不住,而是真的著急了,那東西快要來了。
「怎樣?你打算多留我住一些年?也行啊,我沒意見。」
天錯越是焦急,他越是好整以暇,哪怕他滅不了夜城,也必須爭取足夠多的利益回去。
「給句痛快話,你到底怎樣才肯走?」
天錯的眼楮里綻放出了藍光,遠處的紅霧擴散了開來已經越來越弄,範圍越來越大了。
「夜城除了人之外所有的資源,包括妖獸。」
「不可能!」天錯大怒,眼中藍光熾盛,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恆字號高手的恢復之法,加半座城的資源。」
陸舟再次改變了要求,大山對天錯是有忌憚的,而他無法真正命令大山,而且,海族面對的東西一定非常恐怖,他佔著上風的時候並不想無端招惹那東西,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變數。
「你修煉到炎黃所謂的長生境,也會有一樣的恢復能力。陸舟,半座城我不可能給你,兩條小靈脈外加三十萬罐撫妖丹,這是我的極限。」
天錯再次做出讓步。
陸舟笑了,天錯剛才的極限可還沒有三十萬罐撫妖丹。
「三條中等靈脈。」他開始要價。
「兩條。」
天錯再次退讓,看來半座夜城的資源遠比自己想象的豐富。
「四條。」陸舟反而開始加價。
「你」天錯再次看了一眼紅色霧氣之後咬了咬牙。
「好,三條就三條,我答應,恆柏,給他資源。」
非常時期,恆柏也不敢多話,立刻命煌品去準備資源,很快,煌品將四件儲物空間拿來,在天錯的示意下丟給了陸舟。
陸舟神識探入,查到三件空間裝備里放滿了靈石,第四件空間裝備里果然放了三十萬罐小撫妖丹。
「撫妖丹給我換成小撫妖丹,一條中等靈脈截成三條來糊弄,真以為我不敢動手?」
陸舟的臉色垮了,天錯狠狠瞪了煌品一眼,氣得臉上藍色更勝。
「要麼湊齊靈脈和撫妖丹,要麼將恆柏的空間裝備補給我。」
「陸舟,你不要太過分了!」恆柏怒斥。
「老妖,動手!」
陸舟直接將十萬小撫妖丹丟到山上表示誠意。
‘轟~’
一聲嗡鳴,大地再度震顫起來,妖脈快速吸收能量,妖脈所到之處,夜城頓時再失百里。
「給他!」天錯怒極,狂吼。
恆柏無奈,取下空間裝備丟給了陸舟。
「走。」
裝備到手,眼看著紅霧鋪天蓋地而來,陸舟急忙撤退,大山無需他的提醒已經開始後撤。
紅霧散發著一種妖異之極的氣息,盡管相距極遠,氣息並未真正散發過來,但陸舟還是覺得後背發涼,黑血無需召喚已然沸騰。
這是一種感覺,一種對危險的預判,麒麟血的示警更證明了這一點。
同樣的,大山也變得更加黑了,黑得深邃,黑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陸舟與大山飛快向著界橋舊址趕去,他回頭望去,只見紅霧漸漸臨近夜城,不慌不忙,卻是快的有些恐怖,那根本不是霧氣所該擁有的速度,然而卻發生了。
霧氣有什麼詭異,其中藏著什麼,陸舟無暇觀看,也沒興趣冒著生命危險觀看,他只知道,能讓天錯急成那副模樣,起碼威脅性比自己和大山更強。
那東西是否能夠溝通,是否能夠合作,陸舟半點把握也沒有,看天錯那副不屑的模樣,恐怕很懸。
「還是讓我們以彼此不相見的方式合作吧,反正大家都是為了剿滅海族,誰成功了都行。」
陸舟自我嘟囔著,這件事也需要上報,對炎黃來說這是好事。
無需陸舟提醒,返回界橋舊址時,大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撕開兩點相連的空間鑽回了秦都,也唯有找準界橋對應點大山才能做到這一步。
當大山再次出現在東城之外,太陽剛剛升起,晨曦將東城照的一片金黃。
確定真正安全,陸舟長須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
秦都附近的妖源之氣很濃郁,大山暫時扎根在了東城外。
告別大山,陸舟將小鱟收回了秘境,開始御空向城內飛去。
從界橋邊上回秦都,沿途山河破碎,滿目瘡痍,大地到處都是坑洞,草木已盡數死絕。
東城的城牆在被藍日燒化再凝固之後已然不復存在,只剩下了一堆廢舊的金屬,內中的陣法,鐫刻的紋路算是徹徹底底毀掉了。
進入城中,原本的軍部屯兵舊址早已燒毀,地面早就燒得變了樣,秦都從東向西內移了二百里左右。
二百里之後,街道,地面,建築才開始逐漸恢復正常,然而,陸舟腳下血跡斑斑,尸體的腸肚,穢物散落的到處都是,有人的,也有妖獸的。
目之所及,盡是倒塌的樓房,破碎的街道,四處噴水的上水管以及四處冒髒水的下水管。
這座城哪還有繁華的模樣,簡直就是戰後廢墟,可見秦都城破之後帶來的災難是多麼巨大。
陸舟開啟無所遁影,逐條街道向西看去,所幸,城中,城西的狀況要好上許多,不然這座城真不好恢復了。
「陸師座。」
陸舟正在觀察秦都的樣子,忽然听到腳下有說話。
他低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腦袋從對面一棟破舊的高層建築里伸了出來,男人只有一條胳膊,正向他揮著手。
「劉滕?」
陸舟看到這位曾經一起戰斗的老熟人格外欣喜,盡管對方有些殘廢,可能活著就不錯了。
「是,是屬下。」劉滕拼命點著頭。
「師座凱旋歸來,大家快過來拜見。」
劉滕大喊,頃刻間,三十多名覺醒境,化靈境的男子涌現到了建築殘破的口子上。
「見過師座。」
三十多人立正,一起敬禮高呼。
陸舟尷尬地點了點頭,這些人缺胳膊少腿的,精氣神居然還不錯。
御空飛入殘破建築內,陸舟看到除了這些半殘的士兵外,還有更多的傷員,他們個個重傷瀕死,站都站不起來。
顯然,這三十來個半殘士兵是在照顧那些快死的戰友。
「見過師座。」一名士兵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陸舟急忙蹲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怎麼不去醫院?」
「稟告師座,醫院早就沒有位置了。」劉滕努力站直,回道。
陸舟點了點頭,這種局面,醫院有地方才怪了,他們作為士兵,理應優先救治,醫院也了解這一點,他們之所以沒去,是將機會留給了受傷更重的戰友和普通民眾。
「你們還有療傷丹嗎?」
劉滕搖頭。
這個答案陸舟半點也不意外,從年前海族和炎黃全面開戰以來,秦都的資源就處于供不應求的局面,後續雖然有天都等支援救助,可還是遠遠不夠用。
從開展到現在,軍部的煉藥師,煉器師一直都是沒日沒夜的趕工,累病了不少,甚至有當場累死的。
將修煉者累死,可見其工作強度和壓力有多麼大。
陸舟點了點頭,將麒麟蛋殼取出一些,用玉劍剁成碎塊給傷員矯正斷骨後都灌了下去。
麒麟蛋殼有強化,恢復骨骼的奇效,那些服用麒麟蛋殼的士兵,斷骨處很快不再疼痛,癢了起來。
「我怎麼感覺我的斷骨在愈合?」
「我的也是。」
「我也是,師座,你給我們服下的是什麼神藥?」
「不管什麼藥,能療傷就行。」
陸舟進入秘境,找來小鱟,直接抽了三十瓶鱟血帶了出來。
「給大家服下吧,傷勢嚴重的100克,不嚴重的十克就夠了。」
陸舟將鱟血遞給劉滕,安頓道。
劉滕盡管不知道這藍色液體是什麼,不過他相信陸舟。
傷員服下鱟血,傷勢很快開始好轉,沒過幾分鐘,有兩名士兵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師座,這是鱟血?效果這麼好?」劉滕驚訝,他知道鱟血的功效,也見過帝王鱟,可听說這玩意金貴得很,沒想到陸舟出手就是三十瓶。
陸舟點頭︰「嗯,神品境的鱟血。以大家的傷勢用不了兩天都能恢復過來。」
想當初,他用的是鱟血比起神品境的鱟血差遠了,然而三五克照樣可以救命,何況是即將進階到地妖的小鱟的血,何況是100克,100克的用。
「多謝師座救命。」一名重傷士兵跪倒在地,重重叩頭。
「多謝師座救命。」所有士兵跪倒叩謝,連劉滕幾人也是,他們是東城的士兵,東方凌霄的作風比起陸舟來差太遠了。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戰友。」陸舟裝模作樣扶劉滕他們起來,他對這種場面頭疼,有時候都不知道該說啥。
「知道其他受傷的士兵在哪嗎?」陸舟急忙岔開話題。
「知道一些。」劉滕眼楮里綻放出喜悅的光芒。
「給他們送些藥物過去吧。」
陸舟再次取了三十瓶鱟血,一百斤的麒麟蛋殼出來,費了半天勁才剁成了粉末,留給了劉滕。
他身上沒有療傷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師座。」劉滕大喜,他就知道,陸師座有辦法,果然,連鱟血和那能瞬間愈合斷骨的神藥都能拿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