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黑暗即將籠罩大地,海族寨子的石屋前,眾高手依舊低頭跪拜。
驀然,為首的照魄抬頭,目光看向了陸舟放出去的一只子蟲,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卻是未加理會。
石屋的地下,陸舟清楚的感覺到了對方的反應,果然,海族高手早就發現了他們,只是未加理會而已,可笑他與李家三祖兩人還內斗的不亦樂乎。
石屋地下,土壤變成了暗紅色,並且開始了蠕動。
陸舟身處的洞**,洞壁在不斷收縮與舒展,這哪里是泥土,分明就像是動物的胃。
土壤的蠕動將一節節人類的,妖獸的骨頭緩緩擠壓冒頭,白森森的布滿了洞壁。
陸舟頭皮發麻,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太詭異了,好好的土壤怎麼會變成這樣?
變化還未就此停止,反而隨著夜幕的降臨越來越劇烈。
血腥味在每一寸土壤之中彌漫而出,妖源之氣從地底深處不斷上涌,繼而擴散開來,在洞**形成了一層白霧。
這一幕,陸舟並不陌生,像這種妖源之氣如此集中匯聚的方式,他之前也曾見過,在‘黑山老妖’身上見過。
這意味著,地下有妖脈。
妖脈,強大到一定境界的地妖的專屬配置,這更加印證了陸舟之前的猜想。
「我在一只地妖的肚子里。」
陸舟的心在往下沉,情緒由先前的驚悚轉變成為了絕望,他笑著自言自語,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隨著血腥味的變濃,洞穴里霧氣的顏色也在發生著變化,由白轉變成了淡粉色。
土壤化作粉塵,漂浮在空中,與霧氣混合在一起黏上了陸舟的皮膚,從毛孔中透入。
絲絲縷縷的真氣開始從他身上抽離,他的力量在一絲一縷地逐漸減少著。
陸舟大驚,拼命反抗,可霧氣和泥土化作的粉塵像是長在了身上一般侵蝕入體,任憑他如何以覺醒之力掃蕩,都根本無法抖落絲毫。
他無奈之下開始努力收斂真氣,真氣卻不由控制地繼續流失,並且隨著變化的劇烈越來越快。
陸舟想離開洞穴,既然海族已經知道了他的蹤跡,那索性闖出去拼上一拼,或許能僥幸再遇到‘黑山老妖’那種急公好義的好妖。
然而他已經動不了了,他的身上仿佛墜著小鎮一樣大的一塊土壤,別說闖出去,就連抬動一只手,一條腿也變得艱難無比,滯澀無比。
一種無力感從陸舟心底升起。
難怪海族高手不著急對他們動手,原來,自己的實力對于這里的妖獸來說只是一種食物而已,以李家三祖的狀態,如果此刻沒死,也是一樣的下場。
食物,多麼可笑的結局,陸舟想過自己可能戰死,可能被仇人陰死,也可能被妖獸咬死,卻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成為妖獸的食物。
局勢對于陸舟越來越惡化,先是真氣流逝,漸漸地就連精血也開始被土壤吸納,從他體內剝離而去,而他卻什麼都阻止不了。
這是陸舟從未遇到過局面,如果鵲遙老人還在的話,以對方的見多識廣,手段高超還能幫他想想辦法。
可眼下對于他來說卻是十足的絕境,半點機會都沒給他留。
陸舟突然覺得很累,他提不起精神再去抗爭,或許就這麼掛了也好,或許這只是一場長夢而已,等他醒來就會出現在地球家中的床上。
舒適的枕頭,柔軟的被褥,富有彈性的床墊,太陽光從陽台照射進來,灑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愜意非常,而父母早已準備好了豆漿油條。
‘呱!’
一聲蛙叫將陸舟喚醒,雷獸已經變得有一只狗大小,口中閃電球繚繞,纏著洞壁中冒出來的森森白骨,若非雷獸,那些骨頭可能就已經要了陸舟的命。
陸舟陡然驚覺,驚出了一聲冷汗,自己竟然被迷惑了,精神竟然有了一絲的恍惚。
放棄?
笑話,憑什麼?
就憑一只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地妖?
澤城災難沒能要他的命,宋家沒能要他的命,牧家同樣沒能把他怎麼樣,後來在妖都外,被數名遠強于他的高手追殺,不也照樣逃掉了嗎?
甚至他落到了即將進階到地妖祖的‘黑山老妖’手里,別人都被山妖吞掉,他不也活下來了嗎?
還有,在山妖月復中,面對那黑色小草的時候,已經是死定了的局面,不也逆轉了嗎?
「小妖,你比即將進階地妖祖的黑山老妖如何?我陸舟號稱陰陽判官,能從黑山老妖月復中活下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吞食于我?」
陸舟咬牙怒喝,恐懼,絕望瞬間化為了憤怒,就是死,也要拼個魚死網破再說。
心念一動,黑血剎那間沸騰。
「窮極八荒—西荒王母。」
陸舟怒喝,西荒之招全力施展,一股帝王,神祇的氣勢陡然爆發,侵蝕入體的泥土和霧氣瞬間被轟出了體外。
氣勢碾壓而去,所到之處紅霧瞬間潰散,泥土瞬間停止蠕動。
‘吱~’
地底發出一聲怪叫。
陸舟無暇理會,趁機爬上雷獸的背瘋狂向外逃竄,根液拼命往嘴里灌,他需要恢復,以最快的速度,慢半秒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轟!
被李家三祖封死的空口直接被雷獸撞開,一人一蛤蟆灰頭土臉鑽了出來。
沒有選擇在氣空力盡的現在繼續逃離,陸舟快速召喚出小冰球,大蛇,老螳,高密度靈液和根液不要錢的往四只妖獸嘴里,身上澆灌。
現在,他逃生最大的可能就是大蛇進階,盡管他知道,大蛇進階之時還要經歷一次蛻皮,可跳過蛻皮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至于小冰球能更強一些也不錯,老螳能夠進階也能帶來不小的助力。
四只妖獸瘋狂吞食,吸收,除了蛤蟆沒心沒肺還在樂呵之外,其他三只陸舟的召喚獸都知道大難要臨頭了,它們也在拼命。
妖獸在吞食資源的同時,陸舟將玉劍和衍兵之器也取了出來,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割破了動脈,黑血如泉水般涌出,被玉劍和衍兵之器盡數吸納。
沒有玉劍加成的話,縱然他使出西荒王母也無法逼迫照字號後退一步,其他招式更是如同孩童撓癢癢一般,起不到任何作用。
血液流失到一定程度,‘不屈’能力跟著開啟了,既然要拼命,陸舟沒有打算有絲毫的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