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在猶豫,他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可憐。
他心里兩種想法在劇烈交戰,是要奮力一搏拿下陸舟逼問解藥還是放棄臉面跪求解藥等待以後找機會報復。
這是個要命的問題,更要命的是這兩個辦法的成功率都不太高。
「要是先前直接出手就好了,這該死的董胖子,等我恢復了一定想辦法弄死你。那個陸舟更可惡,我定讓你受足三天三夜的酷刑折磨再弄死你,還有那個女人,我」
他已經無力去想了,他的身體狀況還在惡化,已經完全喪失了搏殺陸舟的機會。
「我說小兄弟,大家都是一個隊伍的,鬧鬧別扭很正常,你懲罰也懲罰了,就饒了他吧。」
陸舟想過會有人求情,可能是間接引起事端的老頭,也可能是戴眼鏡的莊岳,還有可能是董胖子,但萬萬沒想到說話求情的居然是那位禿頭隊長。
陸舟微覺詫異,隨即明白了。
「這人忌憚我的毒,所以想我留下張博,互相制衡,這樣除去的競爭對手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好算盤吶。」
陸舟並沒有點破,而是點了點頭,說道︰「張博,看在那位隊長大哥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
陸舟本想就此弄死他得了,不過自己這隊的實力實在是差了點,遇到強隊全靠偷襲下陰手。
關鍵是踫到警惕性高的例如宋廣,踫到不講理的例如宋狂獅,這兩類人都是要命的,如果自己能有個‘覺醒境’打手,安全性就要好多了。
「什麼機會?」張博心頭一動,他是真沒想到事情還有轉圜余地,這比他跪求強多了,這個轉折他還真沒想到過。
「听我的話,保護我們隊所有的人,但凡有一個人出了意外,你都別想要解藥。」陸舟道。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能力保護你們嗎?」張博剛剛升起喜悅的心一下子被怒火沖散,對方這說的是人話麼,他強壓著怒火不敢得罪陸舟,反問道。
陸舟背過了人,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塊黑黝黝的東西丟給了張博,說道︰「這藥能暫時能壓制‘枯草’的毒性,想要徹底解毒需要我師父親手配置解藥才行,你要是能保護好我們幾個,下山後我給你解藥。」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張博顯然有疑慮,下山給解藥?別逗了,下山你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你愛信不信,我數三聲,不同意就把‘枯草’解藥給我。」陸舟一副老子恨不得你死的樣子,開口直接數數。「三。」
張博听到陸舟這麼干脆,顯然是想找借口弄死自己,當下不及細想,急忙將黑黝黝的一大方塊東西吞入了口中。
別人的丹藥是圓的,陸舟給的是方的,別人的丹藥或者苦,或者清香,陸舟的這丹藥干,柴,掛嗓子,難以下咽,跟吃一捆燒火用的柴禾沒多大區別。
張博艱難下咽,他嚴重懷疑就這東西喂給驢,驢吃嗎?
陸舟心里發笑,這塊黑黝黝的東西哪是什麼丹藥,這分明是‘小冰球’吸食完生機和能量後邊所剩下的‘狼妖’肉而已。
每次‘小冰球’吃剩下的東西陸舟都重新裝回空間戒指里去,之後找時間統一銷毀,以免被人發覺秘密,有了防備。
張博吃下‘丹藥’後陸舟立刻通過‘妖圖’,用精神力控制‘鬼幻冰魔’的那一堆子蟲停止在張博體內吞噬生機,暫停繁殖。
這回‘小冰球’吸食的生機和能量有些狠,陸舟也不知道張博這‘覺醒境’高手能不能恢復得過來,反正死了也無所謂,沒什麼損失。
張博自己察覺體內惡化不再,心里微微感到安心,當即吞了一顆療傷丹,讓隊員扶著,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隊伍,現在陸舟顯然用不上他。
無鮮血飼養,這些‘冰晶血奇花’就沒有什麼價值,大家也沒必要與之廝殺糾纏,簡單商議幾句,開始繞道而行。
老頭搖了搖頭,他表面無所謂,心里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這麼些個花不說都開了,哪怕開他三五十朵,那就賺大發了。
可惜沒那麼多新鮮血液飼養,殺其他人養花他還沒那麼變態。
「或許,可以捉一些‘妖獸’回來,以‘妖獸’的血灌溉‘冰晶血奇花’。」
老頭隊長想到這里頓時挪不動腳步。
「老李頭?」藍楓察覺老頭停步,回頭問道。
「你們走吧,我放棄‘雷獸’。」
老頭算了一筆賬,爭奪‘雷獸’未必成功,但留在這里,這些花可以慢慢滋養,最終都是自己的,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有競爭者要主動放棄,大家正巴不得,怕就怕嘴上說放棄,實際上讓別人先開路,自己尾隨,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那就惡心了。
但看起來老李頭是真的被這些花給迷住了,幾位隊長互相對視幾眼,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客套了幾句,任由老李頭留下。
老李頭一留下,他的隊友們也跟著留了下來,幾支弱隊也有這心思,不過想了想先前張博的行為,他們還真不敢賭老李頭的人品。
進入‘霧帶’,隊伍行進非常謹慎,前方由董胖子、藍楓以及莊岳隊伍里那位沉默中年高手開道,後方則有國字臉張昔,干瘦中年丁炎幾人斷後,以免被‘守護獸’突襲。
「小兄弟,你來‘霧隱山’你師父怎麼沒有跟著來啊?」莊岳故意落後幾步,與陸舟並排而行,笑呵呵地問道。
「你懷疑我師父在背後?」陸舟故意帶偏話題,他知道先前嘴欠,吹牛吹過了,產生了漏洞,問出這句話時心里飛快想著補丁。
「沒有,我只是好奇,既然小兄弟是毒師,令師尊又是各中高手,連‘枯榮草’的藥性都能夠剝離,蠍子的毒理應難不住
小兄弟才是,先前幾位怎麼會公開求解毒丹呢?」
莊岳盯著陸舟問道。
陸舟心內一突,先前莊岳還幫著他懟了張博,他以為自己那番帶著漏洞的說辭大概蒙混過關了。
畢竟現在人人都在想著‘雷獸’,都在思考如何面對‘守護獸’,如何奪取‘雷獸’,這種情況下理應沒人關注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才對。
哪知道,歐陽鋒這名字出場幾分鐘就要穿幫,這也混得太淒慘了,還不如王重陽好使呢。
正在陸舟想說辭的時候,駱輕煙上前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是這位大哥提醒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你明明可以解毒,干嘛讓我幫著求解毒丹?」
陸舟趁機大喊︰「冤枉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調配解毒丹我也要有材料才行啊。」
「少狡辯,我不信你師父沒給你帶幾顆。」
「真沒有。」
「把空間戒指給我。」
「不給。」
「那好,我現在告訴江水寒大哥,你有解毒丹舍不得給順子吃,非要算計著讓我出錢。」駱輕煙道。
「咳咳,你們兩個別演了,我沒有惡意。不管小兄弟是毒師也好,是其他手段也罷,都無所謂。
我只是想跟幾位交個朋友,咱們無論‘雷獸’搶奪結果如何,那都是利益之爭,彼此間互留一線不傷人命如何?」莊岳低聲道。
陸舟點了點頭,道︰「大家都是‘炎黃’的人,說實話,我沒想取任何人的性命,說不準一會兒我們還要並肩作戰呢。」
「小兄弟能說出這話來,足見看得夠遠。」莊岳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道︰「那先前老蔣他們的隊伍?」
「如果我說他們被人控制,一路上的蠍子進攻都是出自他們的手筆你相信嗎?」陸舟決定先透露一些再說,這莊岳不像什麼好人,卻並非莽夫。
莊岳點頭,道︰「他們消失,蠍子變少,這一點我先前已經發現,也感到好奇,老蔣他們理應沒這個能力才是。
關鍵是,誰控制了他們,又是如何控制的?那些蠍子分明是野生的,為何會受他們控制?」
陸舟搖頭道︰「具體怎麼操作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與何晨賢有關。」
「何前輩?這怎麼可能,他是‘霧都’的老獵人了,人品一直很好,我們經常見死不救,他從來沒有過。
而且他去年才在‘紫衣護城隊’掛了職,怎麼會無端坑害大家?」
莊岳說道,他對自己這些人的不光彩作風半點都不以為意,同時也對何晨賢予以足夠的尊重。
陸舟皺眉,這事更復雜了,然而這種防不勝防的手段,卻也讓陸舟心中的猜測更加清晰了。
隊伍前行,薄霧飄蕩,暗夜,晶瑩剔透的‘霧帶’宛如一片冰晶世界,那山,那樹,連那地面都美麗的不像是人間。
「世上越美的東西往往越是蘊藏危險。」
陸舟念起時,冰晶世界里忽然刮起了一陣風,那風突如其來,不猛烈卻帶著看不見模不著的煞氣,眾人頓時心生警惕起來。
風,掠過眾人身邊,消散的無影無蹤。
「小張和小王人呢?怎麼突然不見了?」
一支弱隊驚恐出聲,他們隊伍只剩下了五個人,少兩個人格外明顯。
「是‘大山’,真叫那個烏鴉嘴給說中了。」徐老鬼苦笑搖頭,整個隊伍中,這一次唯有他發現了偷襲者的蹤跡。
對方太快了,快的不可思議,稍粘即走,如同閃電。
那是刺客的作風,想不到在‘妖獸’身上體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