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星一怔, 低頭淺笑了一下。「你說的是。」
與聶川一起潛伏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就等來了援軍。
來的人中,軍餃最高的是一位中校。
跟何啟星和聶川趴到一塊以後, 敬了一個軍禮。「久仰, 何少校, 聶中尉。我們是偵查小隊, 奉莫筱將軍之命和你們一起尋找這個怪物的弱點。」
何啟星和聶川也在地上回敬了一個軍禮。
聶川催促道。「我們快點開始吧。」
中校點了點頭,然後他們一共十個機甲兵,臥倒從巨坑邊上滑了下去,又猛地往前沖刺了幾百米,終于到達了土柱的根部。
中校往上看了眼,這個土柱比他們在遠處看要粗的多了,就算他們幾人合力,恐怕也無法完全抱住這麼粗的土柱。
這樣一個可怖的直徑, 如果大家集中在一起探查的話,顯然會漏掉這個土柱背後的信息。
他們必須分開調查。
「我們分頭行動, 正面五個人,背面五個人, 隱身飛上去, 你們看怎麼樣。」
因為不知上面會不會有潛在的危險, 隱身上去雖然有點浪費能源,但是保險。
聶川自然的和何啟星站了同隊, 本來想安排一邊一個同學的中校中途閉上了嘴, 手指指了指,他帶的隊員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問題。」
兩邊各五個人,同時隱身飛了上去,通過近距離觀察, 他們終于看到了土柱的全貌。
其實這並不是真正的一個土柱,表面的沙並不是靜止不動的,因為星際法庭星都是沙漠,其實這個土柱上面的土都是流沙,但是這些沙粘在一些黑的發綠的粘液上,看起來就成了一體的土柱了。
「里面應該就是他的軀干。」
「如果這個真的是個蟲族,它大概長得比較像個蜈蚣,或者蚯蚓什麼的。」
要是真的跟蚯蚓一樣,除了斷頭以外,應該就沒有什麼其他辦法能傷害到他了。
蚯蚓的命可大著呢。
中校直飛到了能源比較集中的地方,用他胳膊上的武器撥開了土柱外面的土,一劍捅向那個能源集中的地方,稍微往外一撥,一個蟲族的幼體展露在大家面前。
「我還以為這地方能源這麼集中,是心髒呢。」中校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同樣找到能源集中的地方攻擊的聶川和何啟星也得到了同樣的結果。
他們找到的都是蟲卵。
雖然沒有攻擊到要害,但是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畸形的怪物是蟲母的可能性更高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動呢。
難道是吸收的能源還不夠她活動嗎?
不光中校疑惑這一點,何啟星和聶川同樣疑惑。
何啟星收回了挑破蟲卵的能源劍,腳底向下噴涌著推進器的氣浪,繼續往上飛去。
一直飛到頂頭。
聶川也甩去了大劍上的一些亂起八糟的東西,跟著何啟星一起飛了上去。
他看向何啟星,何啟星表情晦澀,于是他又轉身看向怪物頭頂的那個人,看到何豫南的狀況,他暗罵了一聲「靠」。
何豫南的身體迅速枯槁了下去,和之前截然不同,現在面黃枯瘦的,幾乎不成一個人形。
他的下半身就踩在那種黑色的粘液當中,看不出來那個黑色的粘液底下到底是不是蟲族的頭部,但是浸在那種粘液中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
聶川打開了機甲的擴音功能,喂了幾聲之後,吼道,「何豫南!」
「何豫南!」
「星星父親!」
「你醒醒!!」
何啟星本來想阻止聶川這種愚蠢的行為,但是他竟然看見他父親眨了一下眼楮,倒回十秒前的畫面,再看了一遍,他沒看錯。
他父親竟然真的還有反應。
何啟星湊了過去,也跟著聶川一樣犯傻。
「父親,我是星星,你听得見的話回答我一下。」
「父親?」
何豫南終于眨了眨了眼,非常緩慢非常緩慢地轉過了頭。「我真的有兒子了?」
他已經在這里發呆了許久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呆在這里,或許他知道,但是他不想信,因為之前那三十年他好像過的混混沌沌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他怎麼會做出那些事。
\"你這話說的,星星是不是你的兒子你都不知道,你這個父親真是白干了。\"
何豫南輕擰了眉,在他那些漫長而又模糊的記憶中摘出了這個正在嘲諷他的少年聲音屬于誰。
「你是何啟星的朋友聶川聶岑的養子。」
何豫南眯起了眼,瞳孔猛地微縮。
「聶岑。」
「聶岑也死了。」
何豫南好像陷入了某種精神混亂當中,自言自語地說著,一手扶著腦袋。「我殺了聶岑他們。」
雖然這個糟老頭子干了不少壞事,但是他不是說他父母去世的事是自殺嗎他怎麼又把這件事攬回去了?聶川緊緊地皺著眉,
看這人好像還算清醒,聶川心里有疑問就直接問了,「你之前跟我說過我父母的事,他們不是自殺嗎?」
何啟星動了動嘴唇。
何豫南慘笑一聲。
「不,他是受了控制才會選擇自殺。」
聶川緊緊抿緊了唇。「什麼意思?」
「那種能控制蟲族的晶體被稱為鳴晶,不止能控制蟲族,也能控制人類。」
「精神力c等以下的人類被晶體里的能量輻射以後,也會被控制,被鳴晶控制以後,會放大人類本身的,成為更極端的人,直到那種晶體輻射的能量消失為止。」
「那個「我」去往花星的時候,帶著鳴晶。」何豫南金色的眸子望地十分遙遠,「那個鳴晶起了作用。」
記憶中的他從聶岑的文字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抑郁色彩。
他確定自己根本不用手刃聶岑,引出聶岑想要自殺的欲/望就能殺了他。
所以哪怕聶岑不想看鳴晶,他也一定會將鳴晶拿出來。
他兒子說的沒錯,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除掉聶岑夫婦才去的。
聶岑他們說到底還是死在了他手上。
「我該死。聶川,你該殺了我。」何豫南注視著聶川。
聶川手腕一顫拿起了劍,離得那麼近,他一劍就可以解決了殺死父母的仇人。
何啟星神情復雜地反問,「所以您以往做那些事,也是因為被鳴晶控制了?」
「是,但也不完全是。」
何豫南看不見機甲里面的面孔,只能這樣透過機甲與兒子對話。
「我和他們的情況應該不一樣。」
「我猜想,我身上根本不存在鳴晶這種媒介。」
「蟲母就寄生在我身上,跟了我三十年。因為我可以感受到埋進土里的軀干,我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十幾萬蟲族大軍。」
「還有蟲母的想法。」
一開始他只是討厭皇帝,後來冥冥中,一個柔和的女聲一直在蠱惑著他,蟲族和人族是能共存的,只要他能創造出神,一個真正公平正義的世界就將誕生。
她想創造出的那個神,她想與他分享那個世界的人。
現在還未出現。
外面的那些蟲族並不是為了迎接他出去才包圍了蟲星,而是為了迎接那個人進來才包圍了蟲星。
何豫南眸中閃爍著厲色,語氣嚴肅。
「就算什麼都不做,我的生命也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趁我仍與她的大腦相連,快點殺了我。」
\"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