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南將軍出現的瞬間, 光網的直播畫面就被緊急切斷了。
現身的顧南保持著他年輕時最鮮活的模樣, 和褚盛昀站在一起, 完全看不出他們是夫夫。
仿佛被歲月蹉跎的只有褚盛昀。
褚盛昀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蹣跚了幾步, 張開雙臂，猛地抱住了顧南, 但是投影畢竟只是投影, 他一下就穿了過去，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阿南，沒想到我做錯了那麼多事你心中還是有我的。」
顧南眼底的數據光環不斷運轉，將他知道的信息和這個alpha現在痛哭流涕的模樣對了好幾遍，都覺得眼前的alpha有些莫名奇妙。
「我出現不是因為你。」
「我們的感情，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將褚盛昀的希冀挨個打破, 顧南沒有再管跪在他身前的人, 直接望向斜對角站著的金色短發alpha。
「星是星凜吧！」
「星凜，我的天，你都長得這麼大了。」
「母父。」
看著現身的投影, 褚星凜聲音低微中隱約有淚腔。
顧南浮空作勢拍了一把褚星凜的肩膀。
「干什麼呢，見到母父還不開心。」
褚星凜啞言。
顧南轉頭看了眼附近墓園的情況。
「對了, 也是。以這個情況見到我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顧桓看著眼前仿佛復活了一般的顧南皇後, 目光微轉，看向投影之後，墓碑上方瓖著的芯片。
那個芯片，就是光腦的主體, 就是靠它，才投影出了這個影像。
這個「顧南」雖然不是顧南真人，但是他的性格和思考方式都是「顧南」的復制體。
因為一直在听其他人說顧南皇後的命運有多悲慘，他完全沒有想到，顧南皇後竟然是個挺活潑的人。
顧桓微垂眼簾，心中有些惋惜，還沒有惋惜多久，就听到了皇後點到他。
「你」
顧桓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動，目光轉了過來，看向顧南皇後，他完全不知道皇後想對他說些什麼。
「的金色眸子可真漂亮。」
顧南直接飄向了年輕的上將，左右打量著眼前的黑發美人。
「我當時跟父親說，假如有一天失去了我，一定要養個金色眸子的漂亮小孩。」
顧南俊美的臉上浮上了一抹期待的笑容。「你是我父親收養的孩子嗎？」
顧桓點了點頭。
他知道皇後是故意的，故意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裝作不認識他，但是他和老元帥兩個人都不會主動拆穿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你簡直跟我預想的一模一樣。」
「星凜，你要和小桓好好相處，人家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哥哥，要尊敬兄長，懂不懂？」
褚星凜︰「母父，這個。」
「怎麼還不服氣？」
「不是不服氣。」褚星凜低了頭。
顧桓已經不是老元帥的養孫了。
他真的沒有對自己的哥哥出手，他喜歡顧桓符合人倫的。
看著母父這麼開心的模樣，褚星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認了。
顧南十分自然地伸手掐向了顧桓的臉頰，但是因為他本身只是投影，因為食指和大拇指一起穿了過去，十分懊惱地收回了手指，握了握。
「怎麼一直冰塊著一張漂亮的臉蛋。」
「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活過來了，你不會被趕出家門的。」顧南取笑著，也拍了拍顧桓的肩膀，在拍肩的時候，注意到了顧桓肩上的軍餃。
「上將？」
「這麼快就當上上將了？」
顧澤海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責備道。
「胡言亂語什麼呢。」
「小桓比你出息多了，你這個不爭氣的。」
「你要是能活過來，被趕出家門的指不定是誰。」
明明是責備的話語，老人的聲音卻有些哽咽。
顧南抿了抿唇。
「當時不是腦子一熱就上了賊船了嗎？」
他的確喜歡過褚盛昀。
被褚盛昀標記，雖然是個意外，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情願。他當時的情況以及危機到必須標記的程度了，褚盛昀標記了他，他也算勉強接受。
但是褚盛昀最不該做的就是出爾反爾。
他們明明約好了。
只要應付了太後讓他們必須盡快繁衍子嗣的硬性指標後，就讓他做想做的事，在太後離世後給他徹底的自由。
他做到了，可是褚盛昀沒做到，他不僅失信了，還變成了那個他越來越不認識的人，漸漸在權利中迷失了自己，連當初那個可以稱為夢想的目標，都變味了。
顧南輕撓了撓柔軟的發絲，看向跪在他身前淚水沾濕了整片土壤的皇帝，嘆了一聲。
「我想問你。」
褚盛昀撐起了一點腦袋。
「蟲族被你消滅了嗎？」
「沒有。」褚盛昀的聲音艱澀。
「我就知道。」顧南唇角落了下去。「要是你打敗了蟲族，就不需要外面那層能源保護罩了。」
已經昏黃下去的天空，隱隱遮掩住了能源保護罩，但是還是能從一些角度上看到蜂巢樣式的能源保護罩紋路。
顧南低喃道。
「我都死了，怎麼還關在籠子里。」
「這這只是為了保護皇族的墓地不受侵害。」
顧南對他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要是沒有蟲族了，還需要這些個殼嗎？
伸出細白的手指，顧南直接指向了外面那層能源保護罩。
「光道歉可沒用。」
「把外面那層殼打破吧，要是你打破了，我就原諒你。」
褚盛昀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低垂了下腦袋。
「好。」
眼前的畫面可不算多美好，至少在褚星凜眼中堪稱是諷刺的。
這些年，一直在保護著那個殼的人是誰？
現在到了母父面前，倒是一口答應下來了。
要不是母父直接了當的說了他的現身條件不是因為褚盛昀的道歉，他真想再揍這個固執己見的男人一頓。
隨著跟這些來祭奠的人都說了一回話，顧南的投影已經漸漸變得不穩定了，他最後提出了一個要求。
「你們能不能給我和父親的養孫留一點時間。」
「我一點話想要單獨跟他說。」
為什麼不是其他人而是顧桓，其他人也沒有多懷疑。
因為他們覺得在顧南眼里顧桓還是老元帥的養孫。
或許有什麼交代吧。
畢竟顧桓年長褚星凜一歲，又是顧老元帥的孫子，這兩個人他都能照顧到。
時間也所剩無幾了，為了不耽誤顧南和顧桓說話的時間。
褚星凜一把拉起了跪倒在地的褚盛昀離開了目的，最後轉頭看了眼母父的模樣，然後果斷地離開了
獨留在原地的顧桓有些為難。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皇後聊天。
因為他自己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根本連不上。
「小桓。」
見其他人都走了，顧南改了口吻，叫起了更親近的昵稱。
顧桓沒猜錯。
顧南皇後的現身條件確實一直就差一個他。
因為只有一次見面的機會，所以皇後把見面的條件定為了褚星凜、顧澤海、顧桓這三個人同時出現的時候，至于褚盛昀，他那個時候的精神狀態根本不允許別人提起這個人的名字，更何況自己主動提起，所以根本沒有褚盛昀。
「小桓，你最近怎麼樣了，精神力還在繼續擴散嗎？」
「已經穩定了。」
擴散是什麼意思？
之前還會因為發情期的緣故不斷的面臨崩潰，但是最近已經非常穩定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那時候跟我說，你已經找到了方法，我還不信，現在看到你的精神力狀態這麼穩定我就放心了。」
「只要你不痛苦，我覺得就是一種贖罪。」
痛苦？
清秀的眉毛微微擰起，上將抬起了眼簾，直視著松了一口氣的皇後，直言道……
「顧南皇後。」
「你能不能告訴我，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往事。」
「我之前意外失憶，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