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凜一言未發。
平視著前方, 仿佛無視了頂上坐著的皇帝。
「當年, 聶岑的研究室和我母父的研究室是合作關系。」
「他們的研究成果一定是現在頻繁出現的鳴晶的理論基礎。」
「聶岑負責研究可以控制蟲族的精神力, 母父研究蟲族的精神力。」
褚星凜抬起頭,仰視著皇帝。
「是這樣吧?」
「這兩個實驗的資助人, 都是您。」
「當年母父做錯了什麼,要被您鎖在皇宮里?」褚星凜的聲音因為壓抑著太多憤懣的情緒听著有些撕裂, 像是破了的手風琴, 悲傷的不能自抑。
褚盛昀緩緩站了起來,放下了皇冠,像是以一個普通的父親的身份,走了台階,走到褚星凜面前。
「他什麼都沒做錯。」
「」
「從始至終都是我錯了,是我在一意孤行。」
「將曾經與我志同道合的人, 推向了另一個痛苦的深淵。」
知道實情的鮑威爾低下了頭。
「我們曾和你與顧桓一樣, 擁有著同樣的理想,他也很仰慕我。」
「共同的理想?」
褚星凜眼中劃過暗色。
他很難以想象,他的母父和這個人會有什麼共同的理想。
在他母父離世前, 除了發情期以外,他都拒絕與這個男人見面, 在顧桓跟他說有人提到他母父曾經和他父皇兩情相悅之前, 他一直以為他父皇是靠著標記他母父這種強制作法,才將他母父帶回了皇宮的。
「我們的共同理想和你們現在的理想很相似。」
越過褚星凜。
褚盛昀背著手,仰著頭,像是回顧著年輕時發生的一切。
「那時候我們發現了建國前的記載。」
「曾經有人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蟲族, 因為這種特別的能力,他得到了絕大多數國家的敬仰,最終結束了各國分割的場面,帶領著人類趕走了蟲潮期蟲族,並且制定了能源計劃。」
褚星凜皺起了眉。
「是那個「神」。」
因為太不合常理,所以已經被神話的救世者。
顧桓之前還在宣傳片里演過那個角色。
「沒錯,就是他。我們發現的資料中,他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精神力頻率跟蟲母類似,能夠影響到蟲族,曾經無數次阻止了蟲潮期蟲族。」
「我和阿南就想著。如果我們也能夠創造出這樣的能力者,那該多好。」
褚星凜微微側目,用余光繼續瞥著正在訴說的皇帝。
「但是他限于理論,而我付出了實際行動。」
「我的初衷和你們一樣,都是想要清除蟲族,但和你們不同的是,我想通過控制蟲族的方式達到我們的目的。」
「所以,你在做人體實驗?」
「是的。」褚盛昀沒有否認。
「我認為,為了人類大業,這樣的犧牲不算犧牲。」
「為了我這個想法服務的研究員不止阿南一個,我一直沒讓他接受這個實驗中,但是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他在知道後的第一時間,不但沒有厭惡實驗,還頗感興趣地加入了實驗中,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毀了我最重要的實驗體,結束這荒唐的實驗。」
「因為實驗體被毀。我大發雷霆,將他關進了皇宮。」
「」
「因為他不同意你的做法,所以你就可以把他關到死,看著我母父痛苦的抑郁而終,不管不顧?你還真是跟我想象的一樣人渣,褚盛昀。」褚星凜握著拳頭,在皇帝不可思議地听見他的直呼時,一拳砸到了皇帝的臉上。
一拳就打出了鼻血還不夠,他把皇帝的整個領子都揪了起來。
周圍看到太子殿下揍了皇帝陛下的護衛們,眼中露出驚恐的顏色,咽了咽喉頭。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去護駕。
正在這時,宮廷總管輕抬了抬手。
「等皇帝的命令。」
皇帝能有什麼命令。
他還沒從被自己的兒子揍了的現實中緩過神來。
早已經成年的雄獅,已經不需要仰仗老獅子的臉色生活了,他也早就成長的強壯並且深得獅群的寵愛。
褚盛昀啐了一口嘴里的鮮血,再轉過臉時反問。「你受的了自己的omega 完全不听你的話,還總是露出一副你是錯的的表情嗎?」
接著他另一邊臉也青了。
褚星凜抓著他的領子。
「 omega為什麼要听alpha的話。」
「那是因為顧桓從來沒覺得你錯了,你才能如此說罷了。」
褚盛昀覺得褚星凜完全就是不懂他當時的心情。
褚星凜一拳揍到褚盛昀腦袋旁邊的大理石地面上,砸出一個三米深的坑。
褚盛昀啞了聲。
年輕的金色的發絲整個落在額前,藍色的眼楮熠熠生輝。
「我的另一半,如果發現我錯了,他才不會露出我錯的表情。
褚盛昀有些莫名,他不懂褚星凜為什麼要說這個。
給他秀恩愛?
褚星凜補充道,「他會直接把我打醒。」
「就像我現在揍你一樣,把我揍醒。」
扔下中年alpha,褚星凜擦了擦拳頭上的血跡,聲音冷淡道。
「跟我的母父道歉。就在這次的忌日直播上,我要看到您跟我母父下跪。」
褚盛昀猛地眨了眨眼。
可是褚星凜已經決心把事做絕。
「這個皇宮已經被我外公的人,還有我的特衛隊包圍了。」
「您可以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
逼宮讓皇宮換個主人。
他照樣能讓褚盛昀跪在他母父面前。
「我們父子一場……」
褚盛昀的話說到一半被褚星凜打斷。
「想要讓一個攝政王控制我的時候,您真的把我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嗎?」
「我對我的好,從來不是父子情深。」
「你只不過是看著我,想著母父,覺得我是你們之間斷不了的聯系而已。」
他早就覺得惡心了。
所以他才總是躲著褚盛昀。也最討厭別人說起皇帝和他時,用皇帝對他那麼那麼好,他為什麼不感恩的態度教育他。
「對我好?有什麼用。」
「從想要消滅蟲族變成畏畏縮縮的躲在能源保護罩里的窩囊廢有什麼用?!」
「你這是彌補嗎?你就是在惡心人而已。」
褚盛昀仰面躺著,听著褚星凜的唾棄。
「我就跟你直說了,你這些自我感動通通沒用。」
「我母父已經走了,我真該高興,他不僅是走了,他走的時候也一點都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