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湯真的能喝嗎？」
眼見孟婆興沖進了廚房, 季修年不由再次確認。
陸煦笑笑, 語氣從容淡定︰「一點沒事, 喝多了會上頭。」
兩人正說著，外面就來了新客人。看著衣冠整潔跟常人無意，只是能在地府生活的沒活人，想想也知道是鬼魂。
陸煦在陰間算是知名人物, 哪怕不是他的客戶，但凡死了有鬼友都知道他。
幾只鬼一進來見到陸煦就有些拘謹, 禮貌站成一排問了好。甚至還在猶豫, 你看我我看你, 糾結要不要離開。
陸煦見狀便笑, 語氣十分溫和︰「進了這邊都是客人, 沒什麼好在意的。」
「嗯嗯！」
見陸煦態度隨和又自然，幾只鬼瞬間放松了下來，點好餐後還不忘關心陸煦的選秀進度︰「陸煦大人你是不是該收拾一下準備出道了？之前有給家人托夢喊投票, 要是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試著再申請下搏一搏」
陸煦最開始參賽的時候人氣還不是第一，別人都是全民動員投票，而他的第一批粉絲卻是忙著晚上給家人托夢讓投票。
因為都是凌晨操作，不少人還以為陸煦這是公司運作搞了什麼「黃泉路人」，殊不知黃泉不假, 只是路人不是人。
「不用啦。」陸煦先是禮貌跟他們說了謝謝，而後拒絕了好意。
人死之後同原來的世界本身就沒什麼聯系，還是少些交集比較好。
「湯來啦！」孟婆人還沒出來, 廚房里便已經飄出來了濃郁的香氣。
哪怕季修年去過那麼多地方吃過那麼多食物，也覺得這個湯的味道濃郁，讓人很難抗拒。
「咦，是預約的客人吧。」孟婆端了湯出來，見到那邊坐著的幾個不由笑著確認了下信息。
「這里也需要預約嗎？」季修年聞言忍不住問了陸煦一句。
陸煦點點頭小聲來了句︰「對，因為湯的原材料珍貴，所以基本都是限量供應。」
沒等他們說完，里面便又有服務生樣的小鬼走出來，給新來的客人奉上湯。上湯之前還不忘仔細確認了客人信息，隨後將標注名字的湯按著名字分了下去。
季修年在一邊看著只覺得新奇，總覺得專人定制的湯品有點對癥下藥的意思。
見他好奇，孟婆當下就笑著給了解釋︰「我們這里的湯都是根據客人需要定制，有的想近事遺忘也有的想刪除從前記憶，只要有這種需求都能來我們店，保證一碗就見效。」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
有時候某個時間做了一件丟臉或者痛苦的事情，活著的時候忘不了，死了也會不斷重復記憶。
鬼魂投胎前倒是可以一次性記憶大清楚，可是現在人間出生率越來越低，想投胎還得搖號，等待時間就變得比之前要長。活著的時候丟臉又痛苦，死了還要承受這一切未免太慘。
為了給這些滯留鬼怪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務，孟婆中餐廳特意開展了部分記憶清除業務。
「當然啦，我們餐廳不止有湯，還有很多菜品。都是我的團隊親自研發出來的，味道絕對可。」
孟婆店里不止她一個，員工生前都是星級大廚，死後暫時不能投胎的都來這邊打工。還別說，一人一道拿手菜加到一起那就是滿漢全席啊。
季修年邊听邊點頭，不由好奇地府食材哪里來。
沒等他問出口，客人們點的其他配菜就已經端了上來。
眼看托盤里的香燭以及黃表紙，季修年只覺得傻眼——
這玩意兒就是菜？
服務生將祭品端到客人的餐桌上，而後貼心給點燃香還不忘給燒了紙。
幾只鬼便在那里吃著香火喝著湯，看起來十分滿足的樣子。
季修年這才想起來鬼跟人的消化系統不一樣，吃的東西自然也不同。
想到孟婆說的滿漢全席，再看那一桌子香燭黃紙，季修年一時沒有辦法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孟婆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在一邊耐心解釋道︰「我們這里的香火跟別的地方不同，各種味道的都有任君選擇。根據客人需求不同，我們的香火也有幾大菜系。有的燒了就是川菜，有的燒出來就是魯菜，還有的燒出來那就是粵菜總之不管甜的酸的還是辣的，只要客人想嘗嘗，我們都能燒給他」
香火做成菜
唔，果然是地府沒錯了。
「年哥，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我也可以燒給你，都算我賬上。」看的出來孟婆還真是季修年的粉，連稱呼都跟粉絲一樣。
然而面對這份熱情季修年卻只想拒絕，燒給他什麼的，听著就
得知孟婆的湯真的有記憶清除功能，季修年總覺得沒有勇氣喝下去。
雖然他年少時光不算順遂，但是一步步走過來每段記憶都是他的人生組成部分，季修年並不想按下刪除鍵。
陸煦見狀不由笑笑，而後拿起勺子喝了兩口︰「年哥我們的也是特制，不會刪除記憶，最多也就是補補。」
孟婆忙點頭︰「對，是補品啦。」
陸煦都這麼說了，哪怕是毒藥季修年也會喝。
他學著陸煦的樣子喝了一口，才發現這湯是真好喝。
入口醇香，一口上頭。
沒有什麼奇怪味道，只讓人覺得回到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斥著滿足跟幸福。
「感覺味道怎麼樣？」
面對孟婆的詢問，季修年誠實點頭，並不吝嗇自己的贊美︰「特別好喝，這湯得炖了很久吧？」
被偶像夸獎的孟婆美滋滋，當下點了頭︰「還好吧，這鍋也就二十年。要是再等十年的話，味道會更好呢。」
嗤
二十年的湯
季修年不覺抬手放在自己的月復部，只求不要有什麼不良反應。
孟婆本來還想拉著季修年常常新口味的香火，被陸煦攔著擋了下來︰「我們現在得去彩排現場看一下，畢竟第一次來當嘉賓，遲到不好。」
孟婆一听也是，投喂計劃只能暫時擱淺，只是跟季修年說了兩遍，什麼時候想吃飯隨時過去都免費。
季修年心領了她的好意，卻沒有想再次光臨的想法。
兩人從餐廳里出來，不多時就到了節目錄制現場。
雖說是在地府，可是遠遠看著演播廳的佔地面積就知道，這邊選秀規模還真不比人間差。
此刻這邊已經聚集了不少鬼魂，全部都擠在一起看台下。還沒等陸煦他們走近看情況，這邊粉絲便已經扯著嗓子在喊︰「張嘉木啊啊，我愛你啊張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