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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可不是一兩句就能混弄的,不怒自威道:「你就是這麼認錯的?給我跪下!」

蘇阮兒自知理虧,不得不伏在老夫人腳邊。

另一邊,蘇錦繡還在拿錦帕,給采芯按住臉上的傷口。

一向嚴肅古板的老夫人也是一陣心疼,寵妾滅妻,嫡庶不分,家門不幸啊!

「常媽!給人把大小姐身邊的丫頭扶下去,找個靠實的大夫看著。」見老夫人如此態度,蘇錦繡松開采芯,福身拜了拜。

自知老夫人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也不裝可憐了︰「孫女有錯,請老夫人責罰。」

自是在深家大院呆慣了的,老夫人也不心急,著人收整了二丫頭撒潑留下的殘渣破絮,這才坐在正廳的主位上。

一邊抿茶,一邊詢問︰「下人適才來通報,說的是二丫不分青紅皂白來听雨軒打鬧一通,如今你先來請罪,是個什麼緣由啊?」

什麼下人會敢違背馬姨娘?怕是老夫人派人來監視的吧?

蘇錦繡心中明白,不卑不亢的娓娓道來:「回祖母的話,孫女有罪,其罪有三。」

「哦?」沈莊氏突然來了興趣,這個原來無辜的大孫女如何細數自己那三宗罪。

「其一,孫女不該看上那東來樓的合歡簪,更不該同妹妹爭搶。」說著轉頭看向蘇阮兒︰「母親在孫女幼時,時常講孔融讓梨的故事,當日孔融不過是失了一只身外之物,卻未失那容人讓人的風度。」

蘇阮兒在一旁,就差撕碎手帕了。

「嗯,剩下兩樁呢?」老夫人滿意地點頭。

蘇錦繡說話不緩不急,儀態謙容︰「其二,孫女不該容忍妹妹與自己,在外人面前爭吵攀比,失了大家風度,讓沈家也跟著遭殃,路人話柄。」

沈莊氏端茶的手頓了一下,又示意她繼續。

見沈莊氏沒有反感,蘇錦繡繼續道︰「其三,孫女不該在自己的院里還被人欺負,甚至勞駕祖母辛苦走了這一遭。」

伏在地上的蘇阮兒尚未來得及反駁,老夫人就欣慰地笑了,又著常媽將人扶到身邊坐下,復又重新開始打量蘇錦繡︰「大丫頭也開始明白事理了,你過世的母親要是見到自己的姑娘,已出落得如此楚楚動人,又機慧聰穎,該是多欣慰呀。」

听到了老夫人對這長姐如此高的評價,蘇阮兒按捺不住了,她道:「女乃女乃!你偏心!阮兒被她害得差點丟了夫婿,現在還被禁了足。阮兒不服!」

老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夫婿?你倒好意思說夫婿?」

蘇錦繡頭埋得更低了,老夫人只得將她攬入懷中,氣憤道︰「回去問問你那馬姨娘,這周成仕本是誰的夫婿?」

蘇阮兒被震得又掉了兩行淚,

「身為沈家的二小姐,不以家族榮辱為頭頂大事,照拂兄弟姊妹,一心只想著爭風吃醋,攀龍附鳳。殊不知你與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兩句說的頗重,唬得這草包二小姐再不敢作聲,只自顧低聲抽泣。

老夫人嘆了口氣。

「毀了大丫頭的首飾衣衫,我看明日這碧湖宴你也不用去了!別說這碧湖宴了,在家禁足到醒悟為止吧!」

蘇阮兒听聞如同晴天霹靂,蘇錦繡倒先開始求情。

「老夫人切不可動怒!阮兒有錯不假,但明日的碧湖宴是萬萬不能不去的。」

「哦,大丫頭這又是什麼道理?」

「這碧湖宴是當今太子設的宴席,各家貴女公子都是爭著要去的。少了不出眾的兩個姊妹自是無他,只不過忠國候府位高權重,每每宴席上都是要出風頭的。如此重要場合,侯府女眷無人出席臉面卻是不好看。更何況少了孫女沒關系,大多數名門貴冑自是認得二妹的,這三人成虎……」

鬧了昨天那一趟,雖不至于街頭巷尾都傳了個遍,但各名門望族在外的暗哨少不得要跟自家主公主母說道。如果蘇阮兒不去,自是向各大家族暗示,如今這沈府真真出了嫡庶不分的丑聞了。

又倘若沈府兩女都如約赴了宴席,且兩廂和睦,這謠言便可不攻自破。

老夫人明白了個中道理是由衷稱贊自家孫女的睿智,只是面子對著肇事者猶不好看。

「大丫頭是個明事理的。二丫!」

蘇阮兒听聞立馬抬頭,對于長姐反常的求情也不做多想。

「禁閉一事可以暫緩,但你胡攪蠻纏壞了自家長姐的衣物首飾,自己種下的惡果自然要自己承擔!馬姨娘在采月樓給你籌辦的婚嫁用品挪出一半給絨兒!」

一半!!要知道馬姨娘為了這唯一的女兒可謂是殫精竭慮,什麼好的都緊著她,這一半的嫁妝數量可觀吶!

老夫人也真的是狠得下心。

蘇阮兒自是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現在發作,只抹了抹眼淚,委屈地說了聲︰是。

臨了,老夫人似是又動了惻隱之心,摟著蘇錦繡噓寒問暖。「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既然舍了從前那愛鬧的脾性,懂得為自己的家族著想了,也該和女乃女乃親近親近,成天老夫人來老夫人去的,生分了。」蘇錦繡求之不得,但表面卻謙和從容,柔柔道了聲「是」。

等到這場鬧劇暫時停歇,蘇錦繡才終于得空沉下心來,好好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她蘇錦繡雖是個偷換了魂魄的假貨,可既借了這忠國候嫡女的身子活了一遭,既來之則安之,也得對得起人家對得起自己不是。

家里主事的是跟自己幾近死仇的馬姨娘,府里財政大權落入她手,以後少不得被她掣肘,以後得想辦法討回來。

侯府的頂梁柱沈玉寒沈老爺,雖只有匆匆一面,卻曉得了對她原主的母親還是有一份真情的。

但對她這個女兒尚且不夠上心,甚至縱容姨娘在過去的十四年來百般作踐。這張牌未到利用的最佳時刻。

反觀府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過去十多年對自己必然也是不聞不問的。

但她護短,以維護府上榮光為己任,把侯府活成了自己的臉面。這樣的人,只要她使上些手段,為侯府樹立些正面形象,讓老夫人覺得自己,對家族未來還是舉足輕重的。

那麼如今的老夫人便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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