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窗動作太倉促，書櫃被他撞了一下，架上的好幾本相冊都歪歪斜斜。
他踱步向前，將相冊一一擺放原位。
她的房間總會有些小亂，但書櫃上的書和相冊向來都是整整齊齊。
他來過她房間好幾次，曾幫她收拾過衣服，疊過被子，還曾將她壓在門後偷偷親……
他蹲下，撿起剛才掉腳邊的大相冊。
她有好多相冊，足足二十來本，佔據了書櫃的大半位置。
第一次來她房間時，他說要看小時候的她，伸手去拿相冊——不料她緊張攔住他的手，神秘兮兮抱出最下面的兩本相冊，還說其他本暫時不能讓他看。
他翻開相冊，看到襁褓中肥嘟嘟的胖小豬，騎在大哥背上的小可愛，還有坐在四哥肩上的小頑皮……直到最後穿著學士服朝氣蓬勃的她。
看完後，他抱住她親了親，感慨又激動低聲︰「還缺一樣最重要的——我們的婚紗照。」
她嘻嘻笑了，說︰「以後補拍唄！」
其他的相冊應該是全家福之類的吧。
他們一家子的感情非常要好，尤其是兄弟姐妹間，親厚又信賴，滿滿的手足感。每次看到她跟阿戎其樂融融的相處模式，他就忍不住羨慕。
如果他能有這樣的親人……
一絲睡意也沒有，他坐在窗邊，打開撿起來的相冊。
倏地，他愣住了。
——竟是他的照片！
不，並不是照片，是他在商務雜志上的封面剪圖。
下方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注明是五年前XX雜志發行的第180期。
他一眼便認出那是她的字跡。
五年前？那時她認得自己？
他又翻開另一頁，發現是報紙上剪下來的圖紙，時間仍是五年前，比前面一張晚兩天。
一頁又一頁，都是五年前的他。
他匆匆打開另一本，發現竟都是七年前的自己！
又一本，再一本，第五本……
全部都是各一年的自己，有些是幾年前，有些已經很殘舊，甚至還有十幾年前他剛接手父親產業時被偷拍的模糊背影，老舊斑駁，如果不是自己本人，根本認不出來。
整整十七本！
除了她拿出來的兩本是她自己的照片，其他都是他的剪圖！
書櫃下方還有兩個大抽屜，也許是關上的時候太匆忙，露出半截小縫隙。
慕容源輕輕打開——他一身高定西服，俊臉冷淡，去年公司開發的新型機器人繞在他的腳邊。
這是去年的雜志。
他拿起，發現下方滿滿都是以他做封面的各期雜志，而且竟全部是首發本！
他茫然又激動，隨手抽出一本翻開。
第一頁邊角貼著一張別致的粉色便簽——XX年X月X日凌晨4點36分，購于A城長安街XX書攤。
每一本都有便簽，每一張的上邊都寫著購買的日期和地點。
看著看著，他的眼前不自覺模糊起來，水汽渾濁氤氳。
這半年來，他總覺得他們是先婚後愛忙追妻的愛情故事，不想早在兩年多前，她已經在這場婚姻里扮起了獨角戲。
而他竟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