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後一想也是,比如在新政一事上,祁鈺就听從了她的意見,隱藏在張圭身後,既省去了君臣矛盾,又加快了新政的進程。
對于張圭和祁鈺的約定毫不知情的李太後,被慶嬤嬤的這番話給安撫了下來。
「且再等等看吧。」李太後嘆道,「如今哀家瞧著,要從陛下和元輔兩邊下手是不可能了。」
李太後想了想,沉吟道︰「要不,從皇後那邊試試?」
祁鈺一向愛重黃宜安,這才不願選妃的,如果讓黃宜安去勸說祁鈺選妃的話,說不定會有用——一來黃宜安在祁鈺心中地位重要;一來祁鈺若是被黃宜安此舉傷了心,說不定會松口選妃。
慶嬤嬤聞言,心里「咯 」一下,面上卻不顯,如常一般恭謹說道︰「既然太後娘娘有問,那奴婢就斗膽一答。奴婢覺得,問皇後娘娘,只怕是沒用。」
李太後聞言眉峰驟得一斂,語氣不悅地說道︰「怎麼,哀家勸不動陛下和元輔也就罷了,難道連皇後也支使不動了嗎?」
慶嬤嬤見狀,神色愈發恭謹了,屈膝請罪道︰「太後娘娘恕罪,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
李太後沒有答話,凝眉端坐不動。
慶嬤嬤伺候李太後多年,明白李太後這是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遂接著說道︰「皇後娘娘侍奉太後娘娘十分恭謹,若是太後娘娘有命,皇後娘娘自然不敢不從。可同樣的,皇後娘娘侍奉陛下亦恭順有加,從不敢反駁,若要讓皇後娘娘違背陛下的意思,只怕她也是不敢的。」
慶嬤嬤見李太後神色稍解,知道她這是听進去了,遂接著說道︰「太後娘娘也知道的,皇後娘娘出身低微,黃大人如今也只是個千戶,沒有娘家倚仗,皇後娘娘可不得事事謹小慎微、處處順從恭謹嘛!就像當初咱們在潛邸時一般。」
李太後被慶嬤嬤最後一句話勾起了回憶,心中怒氣頓解,笑罵道︰「照你這麼說,哀家要吩咐皇後支持選妃,還得先提拔黃家了?」
慶嬤嬤見李太後雖是責罵,卻並沒有真的生氣,遂放下心來,笑應道︰「那哪兒能呢!太後娘娘吩咐皇後娘娘是天經地義的,何須條件?」
李太後也笑了起來。
笑罷,李太後正色道︰「說笑歸說笑,但黃家的封賞是不能再拖了……」
帝後大婚近一年,皇後的娘家卻沒有封爵,只有一個千戶的恩賞,怎麼都說不過去。別人若是因此而輕視黃家、怠慢皇後,那將來大選妃嬪充實後宮後,這日子可就不安寧了。
說到這里,李太後語氣一頓,又皺眉道︰「不過,眼下元輔正忙著推行新政、清查權貴,只怕不會同意此事,且從長計議吧……」
慶嬤嬤連忙附和道︰「太後娘娘所慮甚是。听說近些日子,首輔大人正著人清查外戚呢……」
這個時候給黃家封賞,可不是什麼好事。
李太後則想到李家人為此惶惶不安,已經多次入宮尋求她的庇護,心中不定,一時也就顧不上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