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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親迎郊野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

相比起李子楨的震驚與深思,張溪對此樂見其成。

皇帝越是看重黃宜安,黃宜安在後宮過得就越是安穩自在。

「先別管陛下到底愛誰了,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要不要棄武從文?」張溪推著李子楨,催促問道。

李子楨失笑︰「這麼大的事情,你總得容我仔細想想不是?總不能因為是皇後娘娘的提議,你就得讓我當即應下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也要像陛下一般吃醋生氣了!」

李子楨說著,佯作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得到的是張溪在胳膊上不輕不重地一掐。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張溪翻了個白眼,嗔道,「直接到陛邊任職,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呢!」

「啊,疼疼疼……」李子楨夸張地呼痛。

卻被張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你小聲點!」張溪瞪著眼楮低聲警誡道︰「要是被人听見了,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

她又沒有真的用力,李子楨怎麼說也是從過軍的,皮糙肉厚的,怎麼會輕輕擰一下就疼到呲牙咧嘴了?

這可是在馬車里,即便是夫妻情qu也得看地點吧!

她才沒有他那麼厚臉皮呢!哼!

李子楨見張溪咬唇羞窘,識趣地沒有再逗她,連忙攬著她的腰笑道︰「好好好,我一點都不疼,娘子快別生氣!」

不出意外,又得了張溪一記白眼。

……

李子楨這廂認真考慮黃宜安的提議,坤寧宮那里,黃宜安則將李子楨的分析告知祁鈺。

「這些都是李子楨說的?」祁鈺眼中光芒閃動。

黃宜安點點頭,笑道︰「張姐姐是這麼說的。」

听黃宜安提起張溪,祁鈺哼哼兩聲,道︰「她來倒是勤快!」

黃宜安笑著勸解道︰「臣妾在家時的舊友,也就張姐姐進宮方便些了……」

語氣十分惆悵。

祁鈺听了,神色稍緩,頓了頓,道︰「你要是覺得無聊,或是想念她們了,可以命人去宣召她們入宮陪你說說話。」

黃宜安笑著點點頭,道︰「多謝陛下關心。」

然而心里卻忍不住嘆息,她是皇後不假,可上頭還壓著真正掌權的兩宮太後呢,哪里能隨意宣召親朋故舊入宮說話呢?

「況且,張姐姐要不入宮,李子楨的這些話誰來告訴陛下?」黃宜安笑著轉移了話題。

祁鈺很給面子地「嗯」了一聲,又道︰「張維也是這麼說的。」

黃宜安如聞驚雷,愕然看向祁鈺。

雖然她早就猜測張維已經暗中投靠了祁鈺,但是這和祁鈺親口告訴她完全是兩回事!

祁鈺看到黃宜安驚詫的眼神時,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把這麼隱秘的要事就這樣告訴了黃宜安!

但是驚覺之後,隨即涌上心頭的不是懊惱和猜忌,而是從未有過的心安,心中的秘密終于有了可信的人分享,肩上的擔子驟然減輕,祁鈺甚至還忍不住要將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黃宜安。

但那是長舌婦才做的事情,他是皇帝,當然不能如此絮絮叨叨了。

祁鈺忍住心底傾訴的,以一句張維「忠君愛國」,便將此事揭過看。

黃宜安卻忍不住道︰「張維可是元輔親自提拔到內閣的學生,而且在離京之時,直接越過內閣的其他大人,任命張末輔權代首輔一職……元輔滯留通州,遲而不發,張末輔卻為陛下出謀獻策,果然是‘忠君愛國’……」

重活一世的她當然知道這背後的真正原因,但是祁鈺並不知道她知曉內情,所以她唯有驚訝才能得體應對。

況且,祁鈺並不知張維投靠他的內情,她總得引導著他多想一想,不要因為張維的投效就對他全然信任,否則等壓下了張圭,只怕張維就會成為第二個張圭了。

祁鈺笑了一句,沒有接話。

然而一直盯著他看的黃宜安,卻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青屑。

黃宜安繃緊的心弦略略松了松,看來祁鈺對于張維的觀感並不怎麼好。

也是,今生祁鈺雖然與前世行事多有不同,但是一個人本性又怎麼會輕易改變呢?多疑的帝王,面對背棄恩師投效他的張維,自然不會立刻就信重依賴。

用而不信,不信卻能用,亦是帝王權術。

譬如前世祁鈺二十幾年不臨朝,並不是對滿朝文武全然信任,而是自有手段和機制約束眾臣,讓他們為著王朝的發展各自安安分分地當差。

黃宜安見祁鈺似乎不願多談此事,便也沒有再深問。

祁鈺見黃宜安不再追問,心中頗為遺憾。

怎麼就沒有再多問一句呢?

只要黃宜安再多問一句,他肯定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的!——不管張維為何投效于他,能夠策反張圭集團的中堅力量,這都是一件值得驕傲並且十分受益的成功之舉!

……

第二天早朝時,祁鈺便諭告群臣,預備率領眾人,前往京郊長亭迎接張圭回京。

憎惡張圭的人自然是立即出列反對,言稱臣子扶喪歸葬回京,卻要帝王率領百官迎于郊野,實在是有違君臣之道,萬萬不可!

即便是在外人看來隸屬于張圭一派中的于可遠等人,亦頗不贊同。

張維想了想,亦出列反駁。

張圭一派原本想擁附祁鈺提議的人,見張維都出面反對了,雖然心中不悅,卻也沒有立刻與他唱反調——不管內部鬧得如何厲害,對外大家總是一家人,不好內訌,讓對家鑽了空子。

祁鈺看著底下吵嚷反對的群臣,一言不發,只是長長地嘆息一聲,目露怔忡傷懷。

張維見狀,率先停住了論辯。

其他人見了,自然也不敢繼續吵嚷,惹得聖心不悅。

天下誰人不知,皇帝對于張圭這個元輔帝師,一向十分信重與倚賴,親自派儀仗送張圭回鄉歸葬亡父不說,就連戚總兵賄賂張圭的那一隊火銃手,皇帝都當作不知道,絲毫不追究張圭和戚總兵的逾矩甚至是居心不良之罪。

祁鈺見眾臣都漸漸地靜了下來,才開始說話。

這是張圭教他的,急聲爭辯,非但不會令人信服,反而顯得自己急躁氣虛,正所謂「千金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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