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謝蘭生想坐太久了莘野大腿會發麻的, 于是起來, 又扯著莘野的兩只手把對方也拉起來了,說︰「走吧, 去吃‘順峰’。」
「行。」
結果, 謝蘭生剛走出兩步, 手腕就讓人拉住了。他半轉身, 扭頭, 站在紅色的亭柱前︰「嗯?」
莘野邁著長腿過去, 垂眸看謝蘭生。他手沒松開,問︰「蘭生, 能接吻嗎。」
「……」
此時太陽完全落了,周圍已經黑了, 可是靠著一點燈光,謝蘭生能大致見到莘野薄薄的嘴唇——此刻正緊抿著,還有帶光的眼瞳。謝蘭生腰有點兒軟, 于是後撤了一小步, 靠上背後的亭柱,被蠱惑了, 有些緊張, 道︰「那……試……試試?」
這一問一答,顯得好主動……
「嗯。」莘野說著欺身上來,把謝蘭生額發撥撥,兩手捧起他的臉頰, 卻只是看,從額頭到下頜。
謝蘭生等了一會兒,抬眸,看著莘野的眼睫毛,問︰「莘野?」
「在。」莘野說著,無比小心,無比珍惜,輕輕吻上對方發根,而後向下,一點點地,一路經過額頭、眉心、鼻梁、鼻尖,最後喘息著,用手掰掰蘭生下巴,抬起一兩厘米,迫使對方揚頭,舌尖一勾,把唇珠含住、撥-弄。在安靜的景山山頂還發出了一點聲音。接著,他又去舌忝對方下唇。謝蘭生的下唇飽滿,中間唇縫凹入一點,被刷過去了兩三遍,很刺激。
而後,莘野又把謝蘭生的下頜掰出一個角度來,一對戀人一下一下同步吸-吮對方雙唇,發出「嘖嘖」的聲音。
過了會兒,莘野說︰「張嘴。」
謝蘭生先抿得更緊,幾秒鐘後才放開了,莘野立即長驅直入,一點余地都不給。謝蘭生一踫到對方便覺得這過于刺激,把舌尖給縮了回去,連脖子都退後幾寸,直到後腦頂上亭柱,退無可退。可莘野卻不放過他,舌尖攥取他的舌尖,探索、纏-繞、越來越重,越來越深。謝蘭生只覺得一陣強烈電流遍布全身,感覺陌生而又羞恥,挺癢,又麻,有喜悅,也有不安。想沉溺,又想抗拒,因為喜歡對方而想逃離對方。
幾秒後,莘野不再那麼小心,而是變得無比霸道,甚至顯得有點粗魯,強悍、熾熱,充滿索求,帶著十足佔有意味,像要把人揉碎生吞,永遠只屬于他一個人。
謝蘭生曾看過節目,說人為何喜歡接吻。大意是,人在進化過程當中需要「舌頭」識別危險,有毒食物那些味道應該能被辨別出來,而這需要大量神經。也正因為人舌頭上有密集的感受器,才對接吻如此熱衷,才會覺得這樣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蘭生的欲-望上來,感到有些受不了了,自己不能繼續下去了,于是推開莘野,扭開頸子望著遠方,大口喘息,努力平復。
可莘野卻還痴迷著,見謝蘭生不給親了,眼楮紅著,卻不停止,嘴里嘟囔「蘭生……」「蘭生……」嘴唇貼上謝蘭生的耳廓、耳垂,而後向下,一手扶著上方柱子,一手捏著蘭生手腕,鼻尖貼著對方皮膚,嘴唇隔著一兩厘米,沿著蘭生的大脖筋緩緩緩緩地向下走,用鼻子吸氣,用嘴唇呼氣,熱熱的。
謝蘭生手伸向背後,手心出汗,把柱子抱著,覺得實在是要失控,一把推開莘大影帝,把頭扭回來,胸膛起伏,看著對方,道︰「夠、夠了。」
第一次就親成這樣百分百地不正常。
莘野听了,直起腰來,斂了斂眸,收回理性,說︰「抱歉。」
謝蘭生搖頭︰「沒有……」
「那走吧,要閉園了。」莘野說著,伸手摟住謝蘭生肩向下山的方向走去,還模了模蘭生後腦以作安慰。
因為真的要閉園了,兩個人還走得挺快,可是山路又比較黑,他們便始終手牽手走,這樣,萬一誰要跌下去了,另一個人還能拉著。
終于趕上出景山了。
…………
而後兩人去了順峰,在農展館附近路上。
他們吃了海鮮、燒鵝、點心等等。因為今天是元宵節,順峰還送了兩碗元宵,莘野還有謝蘭生全吃完以後都八點了。
撂下筷子,謝蘭生看看手表,跟莘野說︰「莘野,想不想去燈會看看?」
「燈會?」
「對。」謝蘭生說,「圓明園有元宵燈會,報紙上說十點關門,咱們如果現在過去還能逛上一個半點兒。我本來想,有時間就去,沒時間就不去,現在咱們都吃完了,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莘野自然沒有不從,點點頭︰「好。」
就這麼著,他們開車又到西邊。莘野出發到澳洲前把奔馳車還回去了,但回來後又從車行換了寶馬來開,也挺新,他說之前那輛被租走了。
等莘野把寶馬停在圓明園的停車場後,謝蘭生帶莘野跑到售票窗口買票交款,接著進門,開始看燈。
正門里邊有道假門。假門上,兩條金龍正在戲珠,黃澄澄的,非常好看。
穿過假門,主干道的左右兩邊是兩大片紅燈籠牆,再向里走,大紅燈籠便變成了黃色宮燈,而紅燈籠被一排排地懸掛在道路上方,于是,人的頭頂是紅燈籠,而兩邊是黃色宮燈。人每經過一個燈群都能看到新的燈牌,上面寫著吉利話兒,比如「萬事如意」「國運昌盛」。
「莘野,」謝蘭生一邊說一邊講,「在清朝呢,每逢正月,圓明園都會布置成百上千的宮燈,各個皇D D 愛來這過元宵節,山高水長。」
「嗯。」莘野感到有些新奇。
進入「皇家燈區」,他們發現,在鳳瀛洲的水面上,古圓明園最宏偉的一組建築「方壺勝境」被工人們「還原」出來了,五顏六色,十分璀璨,謝蘭生的眼前既有1860年的火光,又有1996年的燈光。
而走過了皇家燈區,便進入了「民間燈區」。這里,上百組燈絢爛奪目,有「魚躍龍門」,有「百鳥朝鳳」,有「太平有象」,有「福祿壽喜」,有「五谷豐登」,有花草樹木,有京劇臉譜……都好看。謝蘭生在上中學時跟著父母看過燈會,感覺現在精細多了。
接著就是「現代燈區」。它用燈來展示進步,有「東方紅一號」發射,有……謝蘭生跟莘野解釋︰「東方紅一號是中國首顆人造地球衛星」「而這個是……」莘野只是靜靜地听。
等到走到荷花池邊,舞龍舞獅就出現了。
謝蘭生與莘野兩個看人舞龍看了半天。
再往里,是「猜燈謎區」。一個一個彩色紙條被懸掛在花燈之下。因這會兒已經晚了,彩紙基本都被撕了,仍然掛在花燈之下的全都是頂級難度的。
「唔……」謝蘭生他打算把還掛在這的都瞧一瞧。
莘野也看,微微蹙眉。
謝蘭生只覺得好笑︰他老公又不明白了,又看不懂了。
結果,才只看到第一道題,謝蘭生就猜出來了。
謎面是︰【二十四橋缺一女郎。】
他在手心寫寫畫畫,而後突然叫說︰「‘甍’嘛!!!」
莘野︰「???」
謝蘭生就講給他听︰「喏,二十四,是廿四,橋呢,是禿寶蓋加上瓦片,蠻形象的。缺一女郎,就是廿字去掉那橫,于是是‘甍’。」
莘野听了沉默不語。
謝蘭生就笑︰「它意思是房屋、屋脊。」
「嗯。」莘野記住了。
「好了好了。」謝蘭生把那道燈謎扯了下來,一路跑到主辦方在荷花池邊的禮品點,交上字謎,說︰「這個是‘甍’。」
一個姑娘查查答案,而後笑了,說︰「恭喜呀。」說完,她拿出來頭獎獎品——一個寶塔花燈。
寶塔原型不知是哪,通身都是大紅色的,寶塔里面點著小燈,讓塔變成橙紅色了,又艷麗又溫暖。謝蘭生猜寶塔里有兩節電池正在運作,也不知道能亮多久。
寶塔帶著一根紅線,一根提棍,謝蘭生就提著寶塔向燈謎區遠遠望去。
唔,沒有莘野。
他又看看左邊、右邊,莘野還是不見人影。
「怪了……」
謝蘭生又轉過身子,向出口的路望過去。
這回,看見了。
高高大大,氣勢壓人,莘野還是那麼顯眼。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只有他是獨一份的。他正穿著黑灰色的呢子大衣、馬甲、襯衫。
這條路跟門口的路在布置上是一樣的。漫天都是大紅燈籠,一排一排,一片一片,兩邊則是黃色宮燈,方方正正,古典優雅。紅色的頂,黃色的牆,莘野就在最耀眼處。他旁邊,圓明園的荷花池中,龍船的燈也大亮著,而深邃的北京夜里,天邊滿月正高懸著。
謝蘭生心突地一跳。
在這團圓的日子里,在「在一起」的這一天,看著站在燈組當中正在等他的莘影帝,謝蘭生就忽地想起寫上元燈節的那首詞,最有名的,寫上元燈節的那首詞︰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雖說闌珊是暗淡處,可謝蘭生還是感覺這句詞跟此景很合。
謝蘭生笑笑,提著寶塔走了過去,跟莘野顯擺︰「看,我贏下了一個寶塔!」
「嗯,」莘野拿著柏林金熊,「好厲害好厲害。」
「哈哈哈哈!」謝蘭生開心了,靠著莘野向出口走,有些安心也有些懶散。
離開路上也有一些元宵花燈給游人看,不過大多是各企業贊助燈會打廣告的,比較一般。
…………
離開圓明園,謝蘭生又坐進車子,一手拿著金熊,一手提著寶塔,讓莘野把他送回了家。
因為剛剛才在一起,莘野送謝蘭生進樓。
結果,謝蘭生才剛剛踏上第一層第一個個台階,就「唰」地轉過身,看著莘野。
莘野收腳,也抬起頭。
謝蘭生把寶塔花燈仔細立在旁邊扶手上,不知怎的,一對戀人就擁抱著吻在一起。
謝蘭生家是老房子,一級台階非常高,這樣一站,謝蘭生比莘大影帝還要高出一點點去。
謝蘭生一手握著他的金熊,輕輕環著莘野的肩,讓熊的臉沖另一邊,一手扣住莘野後腦、插-入莘野黑發,低頭,接吻。
而莘野而揚起頸子,一手撫著謝蘭生背,一手扶著對方的胯。
這個吻並不算深入,舌尖纏-繞,淺嘗輒止,帶著溫柔以及繾綣,還有告別的不舍。紅色寶塔散發微光,映在他們的側臉上。
一個吻後,又是一吻。他們兩個反反復復大概纏綿了四五次,才分開了。
謝蘭生的刺激感比第一次時少了點兒,但還是覺得刺激,頭發麻到尾巴根兒。
「行了,12點了,再不回去又挨罵了。」最後,莘野把立著的紅色寶塔讓謝蘭生拿在手里重新提著,整理了下他的頭發,「咱們周日慶功宴見。」
「嗯,慶功宴見。」謝蘭生又笑了笑,揮揮手,提著花燈轉身上樓,紅色寶塔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在走過二樓轉角時,謝蘭生一偏頭發現有人把窗給打開了,可能已經感到熱了。而窗外,近在咫尺的一棵樹正隱隱地抽出新枝。
謝蘭生想,春天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狂打啵。
明天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