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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圓滿》(十八)

再回片場,小紅小綠他們已經把臥室都布置好了, 馬上要拍「第一次」了。謝蘭生覺得, 小紅小綠跟了自己東奔西走整整四年,他們的確是能干了, 現在, 各類燈光已經全按祁勇要求固定完畢了。

小紅小綠明顯想看, 但還是被攆出去了。在謝蘭生清場時, 小紅小綠大喊「小氣鬼」, 讓謝蘭生非常無語, 感覺他們膽子肥了。

「行了,」謝蘭生穿大白背心站在房間的木門前, 與莘野把位置站好,說, 「全場安靜!」他還是在這個片場發號施令的那個人。

祁勇開機,隨著執行導演于千子一聲「第41場1a鏡,action」, 蘭生莘野又開演了。

「郎英」一邊……吻著, 才寬一邊……背心。接著,才寬掛在郎英身上, 摟著頸子, 親他眉心。郎英走到大床前面,將人一把扔在上面,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好——」于千子做「ok」手勢,「cut!可以!」于千子也挺震驚的, 因為謝導還有莘野總是可以一次就過,不用ng,非常默契非常合拍,宛如一對已經合作幾十年的老搭檔般,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已經四年沒見了。而十分令人驚訝的是,在這回拍《圓滿》之前,他們倆也只合作過四個月的時間而已。

听見于千子說cut,謝蘭生站起來,穿著拖鞋趿拉趿拉走到于千子的面前,問︰「還行?」

「不錯!都沒問題!」于千子說,「謝導,莘野,你們去把衣服換了吧,接下來是親熱戲了。」

謝蘭生略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頭說︰「好。」

謝蘭生不喜歡暴露,可一場又十分重要,拍好了能表現出來兩個人對彼此的渴望,于是,謝蘭生讓一切都發生在手工縫的緞面棉被里,這屬于直白的暗示。

郎英家的床單是橘粉色的,正中間有紅白兩朵牡丹,邊上則有一些綠葉點綴,這牡丹的床單被罩在90年代人手一套。而被則是郎英媽媽親自來給兒子縫的——她昨天才剛剛過來,把買好的白色棉布仔仔細細鋪在床上,再均勻地拍上棉花,把好看的滑溜溜的藍色緞面蓋在上面,再把事先留好了的白色棉布四個邊兒折過來,蓋在被面上,而後戴好頂針,捏好針,把被子邊全縫起來。這是郎英媽媽的愛,而此刻,郎英才寬卻在這里……

首個鏡頭是趴著的。

「才寬」跪在牡丹花上,手撐著床,水藍色的緞面棉被從他們的腰間垂下來。因為是在棉被里頭,他們全都穿著泳褲,露出上身,還露出四只腳——兩只大一點的在外側,兩只小一點的在內側。謝蘭生怕到時一動大腿小腿也會出來點,沒穿長褲。

因為助理全都不在于千子又親自打板︰「好——第41場2a鏡,一二三走!」

在于千字說這段時,莘野再次輕輕地道︰「謝導……冒犯了。」

謝蘭生說︰「……啊。」太禮貌了,不用說的。

接著,隨著打板聲音落下,莘野的手掐了上去。謝蘭生的後腰上邊有兩個還挺深的腰窩。

在謝蘭生月兌了上裝以後,莘野才發現,謝蘭生的後頸上面竟有一個小的紋身,是朵蘭花。他想起來,謝蘭生曾說過自己大三前是叛逆青年,跟著北電的同學們抽煙喝酒染發紋身當然還有做白日夢,他問紋身洗掉了嗎,謝蘭生只笑笑不答。

所以原來……還在這嗎。也對,洗個紋身比紋紋身要遠遠地費時費力。他幾年前幫謝蘭生洗襯衫時竟沒看見,可能因為他那時候為了省錢頭發長些。

從攝影機的角度是拍攝不到這紋身的,蘭生也沒特意去遮。謝蘭生的審美很好,這朵蘭生非常漂亮。細長的葉向兩邊抽,中間蘭花嬌-女敕可愛。

在攝影機前,謝蘭生的脖子揚起,看著窗外黑黑的夜。「才寬」知道,郎英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可郎英沒問,還是在取悅他、安撫他,他的心里五味雜陳。

臥室里的床頭燈光為他眼瞳點上些光,他的眼神雖然迷茫,卻還有亮被映上去。

莘野低低地喘著氣,謝蘭生只覺得自己在被動地迎接一切。為了表現「才寬」心情,謝蘭生也十分配合。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覺得特別那個,簡直讓人渾身難受。

謝蘭生用鼻音哼哼,還挺可愛。

這個鏡頭到結尾了。

「行!cut!」于千子叫,「準備準備拍下一鏡!」他抹了抹自己頭發,也覺得這屋兒挺熱。于千子是絕對的直,可在電影的氛圍中竟也受了一些感染——莘大影帝還有謝導這兩個人演的太好,他似乎也稍微明白同志對彼此的念想了。

謝蘭生則趕緊歇歇。

下一鏡,才寬郎英愈發動情,也是真正靈肉合一。

在分鏡里,謝蘭生他並未詳細指導這幕要怎麼演,在他心里,開拍以後聲音大點就可以了,那種事兒能怎麼樣他也不是非常清楚,看莘野自己發揮了。

于是,在于千子重新「action」後,莘野……,泳褲布料有些粗糙。

指尖發熱。莘野再次頭皮發麻,要炸了。血液集中了在頭頂,他頭暈目眩。

而這時候,隨著莘野開始演了,謝蘭生竟感覺到了……!!!

而且似乎每一下都讓他覺得沒完沒了。

因要盡量貼近現實,莘野肯定會演的真。

這也正常。

謝蘭生也有點反應。莘野裝作一手握他,謝蘭生則緊緊攥住他面前的兩朵牡丹,把床單都拉扯散了。一半是演,一半不是。兩朵牡丹一紅一白,正綻放到極致。

最後,演到這鏡要結束時,莘野忽然低下了頭,垂著眸子,眯著眼楮,親「才寬」的後頸。

從鏡頭里看是這樣,可在現實中,莘野正在狠狠地吻蘭生後頸那個紋身,那個蘭花紋身。蘭花代表清雅、高潔,謝蘭生喜歡他自己的名字,莘野也喜歡。

發現莘野在吻紋身,謝蘭生又抖了一下,手指攥的更緊了,指尖甚至微微發白。

最後,莘野低低喚了一聲兒,謝蘭生也明白意思,憋著幾秒,而後垂頭大口喘氣,代表他們已經完成這個重要的儀式了。

「行了行了!」于千子叫,「這一場的最後一鏡!演完咱們就收工了!謝導,想不到您一個直男,還挺會演!」

听到「想不到您一個直男」這八個字,他旁邊的祁勇非常震驚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瞎了嗎」。

謝蘭生不想出被窩,怕讓人看見,在大床上小狗似的就地一滾又躺下了,斜著眼楮︰「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拍了趕緊完事,這不都是為了戲嗎。」

于千子是專業導演,自然也很明白這些。歷來,人都要為藝術犧牲。

下一鏡是換個姿勢——才寬仰躺在臥室里。據說它叫「……」是因為19世紀的傳教士認為這樣與動物不同,比較體面。謝蘭生是覺得,前個姿勢gay們常用,當第一次比較合適,但又未免太原始了,第二次用「經典的」更好。

關鍵地方還是都用藍色棉被罩起來了。因為這樣在鏡頭里比較單一不太好看,謝蘭生把兩條小腿伸出被子、搭在外頭,覺得自己跟青蛙似的。考慮到畫面美感,謝蘭生甚至還扳著莘野的臉固定角度︰「別動……對,這樣,就這個角度。記住了,別低頭太多,也別再抬頭太多,否則拍著不好看了。」導演幫著主角演員固定動作十分正常。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幫演員們尋找角度這個事兒無比正常,可他們倆在棉被里,一伏一躺,四目相對,他再去模莘野的臉,在感覺上就變別扭了。

謝蘭生想︰接下來就沒問題了吧,動作應該挺簡單的。把這一鏡趕緊拍完重要一幕就結束了,後面也都不會再有如此細致的畫面了,他就解月兌了。

然而很快,謝蘭生就開始後悔他對這鏡頭的設計了。

當莘野再一次開始模仿郎英的熱情時,雖然隔著……,也……

莘野扣著蘭生十指,固定在了蘭生耳旁。他緊盯著蘭生雙眼,一瞬不瞬,頭發晃動。

兩人如此地廝磨著,蘭生只覺一種讓他全身沸騰的感覺襲來。在這樣近的距離里,他一方面即將溺斃在對方的眼神當中,另一方面身體又全被對方的節奏掌控,身體、心靈雙雙受到最為極致的刺激,都無力拒絕、無力掙扎,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以至有了眩暈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莘野突然一邊繼續,一邊一撈。謝蘭生的腳趾圓潤有肉,而趾甲蓋則剪得平平的。

謝蘭生真受不了了。

幸好這個過程並不長。

莘野蘭生二人知道這個鏡頭會有多長。感覺時間差不多了,莘野突然全身緊繃,反手握住蘭生肩膀,緊緊緊緊抱在懷里,在他耳邊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圓滿》劇本沒有的話︰「我愛你……」

謝蘭生是徹徹底底地被莘野刺激著了,既作為才寬,也作為他自己。

「好!」這時候,于千子拍拍手掌,「結束結束!圓滿完成!太好了,還挺順利!」誰都知道,這些內容不大好拍。一個動作僵上半天,對演員的體力等等都是非常大的考驗。

「……」謝蘭生把腿塞進被,坐起來,莘野也從上邊下來,在棉被的橫邊坐著,抱著被子,他們兩個看著于千子等,在一瞬間無比正經。

謝蘭生說︰「結束就好。老于出去,我們兩個換牛仔褲。」

于千子說︰「嗯,行。」

剛才他們圍著浴巾到開拍了才摘下來,平時的確沒有必要讓其他人看泳褲照。

謝蘭生把心里放空,看看窗外,緩和下來,掀開被子圍上浴巾,到廁所換衣服去了。在出房門前,他對同樣圍著浴巾的莘野說︰「那個,莘野,洗洗手……髒。」

腳趾當然是挺髒的,在鞋子里捂髒的。

莘野听完一愣,說︰「髒什麼。」

謝蘭生說︰「真髒。」

莘野笑了聲兒,兩片薄唇往回一收,一點唇色都看不見了,緊接著又一放,還發出了一聲響來,有一點兒美國式的隨意不羈︰「行吧。」

「……嗯。」謝蘭生也不太清楚在自己說「手會髒」時,莘野用唇弄出來這麼個動靜是干嗎。

…………

從廁所里再出來,謝蘭生就又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老大了。剛才的旖旎全散去,仿佛一切都單純是為了《圓滿》的一出戲。

今天的戲已經拍完,于千子和祁勇二人剛剛已經先回去了,謝蘭生在客廳里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有點兒想抽一根煙,模模褲兜卻發現他一個來月都沒帶了。他在平時沒有煙癮,自己也在有意控制。抽煙有害身體健康,這個小學生都知道。

但今天卻是有些煩躁了,心頭像有火把在燒。

因為剛才那一系列讓他戰栗的觸感。

他坐在那兒,右手的兩根手指虛虛握著,仿佛在夾著煙。

幾分鐘後莘影帝也換好衣服走進客廳來。他穿了件黑色襯衫,黑色西褲,謝蘭生發現,莘野平時居然還他媽的有種禁欲氣質,冷漠而且疏離。

莘野一扯西裝褲子,蹲在地上,揚起脖子看謝蘭生,問︰「謝導,還好嗎?」

謝蘭生不解︰「嗯?」

莘野又問︰「沒事兒吧?沒冒犯吧?」

謝蘭生垂眸看他。

這個人總能吸引他的目光。

他欣賞他的才能,贊嘆他的博學,他感動于他能明白自己的角色、走進自己的電影、窺探自己的內心,他喜歡他的性格,這甚至包括他的囂張刻薄。

謝蘭生的右手兩指依然還是虛夾著煙,另一只手有些發癢。突然間,他就很想將他的手指插-入莘野的額發,攥住他的發絲,強迫對方揚起脖子,狠狠地吻他的嘴唇。

然而,在捋清楚自己為何會產生這些想法以及自己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

作者有話要說︰  送點兒字~

我只有part 2的前一半走感情線沒列提綱……part一三四都有細綱,事業為主……到時應該能加快些……我打算在四月末完結……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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