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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一十四章(二更)

寧姝沒想到, 自己到了紫宸殿還沒坐穩,荀翊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糖。

「啊——」他從孔雀藍釉罐里拈了一顆石榴紅色的飴糖,像逗弄小動物似的。

寧姝以往就受不了糖的誘惑,荀翊又好像最為知道她喜歡什麼味道一般, 總是從各色飴糖里挑出她最喜歡的那顆。

晶瑩剔透的, 像雪霜打在山茶花上欲垂欲墜,是冬日的淚珠。

寧姝乖巧張開嘴巴, 荀翊將糖放到她唇邊, 寧姝剛要把糖含進去, 荀翊手一抽, 反倒把糖放到了自己口中。

他輕抿了下,笑道︰「朕一直想嘗嘗這糖是不是和姝姝一樣甜。」

寧姝眉頭一皺,轉頭去看小孔雀, 卻又不好意思過去,畢竟在她眼里小孔雀是有生魂的,雖平日不愛說話, 但有些事情顯然他都知道。

她心下一橫,雙手捧住荀翊的臉,自己往前一送,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親吻。

荀翊先是一愣, 隨即被她青澀的吻法撩\\撥了起來。

唇齒之間是飴糖的清香, 帶著些許甜酸的滋味。

手插\\進發絲,顧不得其他。

「怕不怕?」

「不怕。」

荀翊的聲音含著一絲情/欲︰「怕也來不及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敲打在屋檐上像是連綿不斷的樂聲, 滴滴答答,又像是輕盈的可以縱于天際的翅膀。

雨是細膩的,沁人心脾,輕淺柔潤的。

但也不過是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多多少少的聲音,隨後暴雨猛烈,再也尋不到人際蹤影。

紫宸殿的燈挑了大半夜,後又不知道被誰吹熄,歸于平靜。

寧姝軟綿綿地靠在荀翊懷中,早已迷迷糊糊地睡去。荀翊卻仍未睡,他側頭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里,臨摹上萬遍。

「你也,走不掉了罷。」荀翊突然開口,輕聲說道。

他轉頭看向遠處的孔雀藍釉罐,沒有光亮的映襯,此刻的釉色愈發深沉,像是要沉入這夜色中,也一覺不起了似的。

過了半晌,荀翊輕聲躺下,寧姝似乎感覺到他的舉動,輕哼了一聲,隨即抓住他的衣襟。

她做夢了,夢見自己在一處小船上,于浩瀚海面漂泊搖晃,無根浮萍一般,抓不住一點實在的根基。

荀翊輕拍著她的背,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看似淺淡的吻。

寧姝嘴唇動了動——夢里的海,好似並不是那般可怕。它是溫暖的,安寧的所在。

寧姝又睡得沉了,荀翊看著榻頂的木轅。

他體驗過很多東西,經歷過很多東西,也曾使過深沉心機毒辣計策,不然他活不到現在走不到如今。也許他並不似寧姝所想的那般好,但這都沒有關系。

一顆心落到了實處,他頭一回又這般感覺,這般真實的,變成了一個人的感覺。

經歷過繁華之後,又如何才能回到枯寂的世界去呢?

同生共死?

生而同寢死亦同穴?

怪不得古人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一生一世不夠,想要生生世世,即便化成了夜色,化成了風霜雷雨,也要再一次次的相遇相愛相知相守,相互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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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寧姝醒來的時候,荀翊已經上朝去了。寧姝有些懊惱,原本她是想著早些起來幫他穿衣袍的,然後目送他上朝,等他回來。

結果自己竟然睡過頭了!

不!這顯然不是自己的錯!

寧姝這麼想著。

這顯然是皇上的問題!

她有點欲哭無淚,之前究竟是誰說皇上不行的?讓自己輕敵了!

這要是不行,那行的得什麼樣?難道是滿清十大酷刑了嗎?

這還不是最氣的,最氣的是她本來還有一堆問題想趁著那時候問,比如「皇上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呀」「皇上為什麼喜歡我呀」「皇上能不能把孔雀藍釉罐拿遠點呀」之類的,結果那時候才發現自己連說句話都是顫的,更別提說全了。

說不全!

帶著奇怪的聲音還不如不說呢!

再過一會兒她也把這些問題都給忘了,腦子里一片空白。結果皇上這時候還問了一句「如今姝姝可知道朕行不行?」

寧姝咬緊嘴唇,撐出一絲清明,鬼使神差的想著,要是這時候來一句「不行」,是不是還能更刺激點?

罷了罷了,今天先到這兒吧,反正自己是不行了。

「放、放過你。」寧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冒出來這麼一句,「今日念在你是初犯,暫且放、放過你。」

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一時貪圖口快的結果就是晚上睡覺都感覺自己還在搖搖晃晃。

宮人一早就在外面守著了,就等著寧妃娘娘什麼時候醒來呢。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連忙給她整理好,不然再過一會兒說不準皇上都要回來了。

此刻荀翊還在罄書殿,一眾奏折擱在案頭,他沉著性子一本一本的看過來。

看到一半,他再也耐不住,抬頭看向一側,說道︰「戴庸。」

「皇上。」戴庸應道。

「昨晚那宮女可招了?」荀翊問道。

爍望宮當時人多,難保有些話傳出去,若是到了朝臣耳中,便又成了彈劾上奏寧姝的資本。

戴庸往前走了一步,小聲說道︰「皇上,那宮女招是招了,但奴才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她非要牽扯出柳美人,但柳美人向來與寧妃娘娘交好,不似作偽啊。」

這是想要一石四鳥?

寧妃、陳妃、柳美人以及柳家,一個都別想逃。

「她既然有膽子當場狀告,想來已經留有後手,你自然知道該怎麼辦。」荀翊暫且擱下手中朱鋒︰「去看看寧妃如何了,可醒了?身子可有不適?不然去拿些涼糕,夏日恰好消暑。」

「奴才這就去。」戴庸應下,一邊想著皇上這可是連一時半刻都不願意耽擱,心里掛念的緊呢。

他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忙先往內務府跑,路上恰好遇見出來在後宮巡視的介貴妃。旁邊還有宮人,戴庸裝了個樣子行禮,待那些宮人退下之後,介涼眼楮瞪得溜圓,壓低了激動的聲音問道︰「怎麼樣?」

戴庸︰「成了。」

「成了?」介涼一臉的不敢置信︰「就皇上那扔石頭的主意?」說著,他還伸手朝空中扔了幾下。

「注意形象。」戴庸連忙提醒道︰「具體怎麼成的我不知道,但反正成了!」

「寧姝沒問我的事兒?」介涼模了下自己頭上的發髻︰「我那天都表現的那麼醋了!」

戴庸看向介涼,嘆了口氣︰「我感覺吧,和你好像沒啥關系,還差點把關系搞得更差了。」

「那不能。」介涼說道︰「有誤會,解決了之後感情就會更進一步,你不能磨滅我的功勞。這我心頭就放下一塊大石頭了,這兩日我好讓容袖進宮,給她偷偷指下寧姝,讓她看看怎麼樣,怎麼說也算是她皇嫂呢。」

「容袖不知道自己身份吧。」戴庸小心問道。

「那自然是不知道,咱們也不在乎。」介涼左右看看,「就是最近這丫頭有些煩人,老是鬧騰著要去學醫。我覺得女孩子還是不合適。」

戴庸笑道︰「容袖進宮也讓咱家看看,許久未見了,小丫頭都長大了。」

「那是肯定的。」介涼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你就從遠處看看啊,別讓她一看見你認出來,到時候讓旁人生疑。」

「放心!」戴庸拍了拍介涼的肩膀。

兩人說著話,朱牆拐角處有個裙裾身影一閃而過,良嬪帶著宮女正從爍望宮回來,听聞寧姝昨晚夜宿紫宸殿,知道寧姝這大勢已定。

如今她卻猛然撞見戴庸和介貴妃在一處偷偷模模,心中想著,寧姝既然覺得那瓷器做投名狀不夠,不若將介貴妃往外推一把,也算是幫了寧姝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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