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小白、秘葵、汝奉、塞拉同、青叔。」寧姝退後一步, 對著多寶閣上數道︰「還有去漠北的大黑,太後娘娘那處的粉彩百花不落地花觚和影青。一共九個,我記得博物館一共收有十九個瓷。」
「不對。」秘葵說道︰「應該是二十個。有一個剛運到,還在修復室。」
「是有這麼回事兒。」小白附和著, 「我記得博物館貨門壞了, 是從正門抬進去的,當時姝姝已經下班了, 還是館長親自看著送來的呢, 就從我旁邊過去的, 也不知道它有沒有一起過來。」
汝奉听了這段話, 低語兩聲︰「那是有點可憐的,他還不認識我們,突然到了這處, 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當時汝奉就嚇哭了呢。」
「我們也不認識他啊。」已經得知前後關系的小花說道︰「這你讓姝指揮官去哪兒找?哎,那個電燈泡,你剛才不是說就從你旁邊搬過去的嗎?你可看見那瓷長什麼樣?」
所謂電燈泡, 就是小花給小白的新稱呼。
「你才電燈泡呢?你見過我這麼貴的電燈泡嗎?你見過下面刻著大盈庫的電燈泡嗎?」小白氣的咬牙切齒︰「總比你灰土土的強!」
眼看著這兩個瓷又要吵起來,青叔清了下嗓子,沉聲說道︰「好了!小白先來說說,可有看到那瓷器長什麼模樣?」
青叔一錘定音, 小花登刻便也老實了許多。
小白還沒忘沖他「哼」一聲, 之後說道︰「當時是夜里,只開了地燈,倒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個黑瓷, 但又好像是個金的,但又好像是個綠的。」
他越說大家越皺眉,說道最後秘葵終于忍不住了︰「又是黑又是金又是綠的,上釉色的師父眼楮瞎了嗎,做出這種配色?哪里有瓷長這副模樣?你倒不如說說是個什麼形狀的。」
「那不是因為當時正在睡覺嘛,迷迷糊糊也沒看清。」小白嘟囔著︰「好像是個罐子。」
罐子。當真是擺件瓷器里最常見的了,說了和沒說沒有區別。
寧姝戳了下小孔雀的瓖金口︰「小孔雀這種金?」
小白掃了一眼,「不知道,當時眼楮太花了。再說了小孔雀是藍色的。」
「春來江水綠如藍嘛,指不定就是小孔雀呢。」秘葵開了個玩笑。
寧姝掰著手指算了半天,嘆了口氣說道︰「還有十個,真希望後面的都像小花和塞拉同這種成對兒的出現,不然我得找到什麼時候啊。」
「那倒也不急。」秘葵說道︰「你看,自打你進宮了之後,一下子就是五個。這半年的功夫都趕上你之前這幾年了。」
小花在旁說道︰「倘若將所有穿越的瓷器都收集齊,是不是能開啟穿越時空的隧道?到時候我們就能回去了!我還有好幾集星際迷航沒看完呢!」
提到回去,秘葵有些擔憂的看向寧姝。倘若真的能回去,姝姝那時候會回去嗎?
她笑著打起哈哈︰「什麼回去不回去的,說的好像集齊博物館的瓷器就能飛天遁地了似的。那我也許個願,要是瓷器收集齊了,我就能便Ch ngR n。」
提到瓷器能便Ch ngR n,寧姝顯然起了興致︰「要是秘葵能變Ch ngR n,可有什麼想做的?」
秘葵低聲說道︰「你懂得,當然是找個身形魁梧結實且質量好的先睡一覺過把癮。」
秘葵大概就是那種理論上的王者,行動上的矮子。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實際上卻連動都沒動過。
「青叔呢?」寧姝又問。
青叔想了想,說道︰「那姝姝幫我問問皇上身邊缺不缺幫批奏章的吧。」
寧姝︰……那他可能真的不需要。
塞拉同說想去唱歌劇,把音樂帶給街頭巷尾的每個人;
小花說要去研究宇宙,看看這個時空到底處于哪個空間宇宙;
小白拉著小兔問,小兔扭捏說想變成美少女戰士打擊壞人惡徒;
汝奉扭扭捏捏,說也沒想好,目前想開個幼兒園一類的,教小朋友們畫畫寫字,拯救惡俗審美捆綁。
青瓷虎子一臉悲痛,說自己要去堵秦王的門口,告訴他自己不是夜壺。
「那小孔雀呢?」大家問道。
小白哈哈笑道︰「小孔雀肯定是要娶姝姝啦。」
「那有點難。」青叔說道︰「他還得先造個反。」
大家說的正是興頭,桐枝捧著一疊衣裳走了進來︰「小姐看看,這些衣服可合適?」
入宮這段時日,桐枝仍是改不過來叫寧姝小姐,不過沒人的時候寧姝也就隨她去了,全怪美人這個稱號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抱進來的衣裳是為春獵準備的,內務府也得了令,里里外外為同行的嬪妃們準備。
皇上後宮,介貴妃定然是隨行的,鐘妃因身子不好定然不會出去,陳妃要留在後宮幫太後娘娘管理後宮,便也不得去。寧姝是皇上開了口,後來又添了秋昭儀。
柳非羽得知寧姝要去,便也想跟著,誰知皇上回下來一句選侍位份不夠,這便將她回絕了。
柳非羽氣的不行,原本並不在意這位份,如今這兩日卻卯足了勁兒想要晉升,天天往太後那處跑,陪著打牌陪著賞花,就想網上竄一竄。
寧姝大致翻了下衣裳,也覺得沒什麼問題。她在宮里這些時日,內務府像是知道她體寒似的,太醫來看過好幾次,也開了藥,如今搞得旁出都說皇上原來喜歡病美人,所以雲舟宮的兩位才能這麼受寵。
一個當然說的是生一次重病晉升一級的鐘妃,另一個說的便是寧姝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份體貼,加上天氣漸漸轉暖,寧姝便也沒有冬日那般畏寒了。
看完燈會翌日,皇上確實也來喝湯了,之後幾乎每晚他都會來和寧姝一起用膳。吃完一如既往的看看書批批折子,到了戌時便會回自己的紫宸殿。
宮里的人都擦亮了眼楮看著,宮外的人也都緊盯著。說寧姝受寵吧,皇上偏生不宿,說不受寵吧,也不能夜夜在此一同用膳,那是之前連介貴妃都沒有的待遇。
旁人猜歸猜,荀翊一如既往的來了寧姝的側殿用膳。
他掃了眼寧姝備下的衣裳,說道︰「那件披風可能有些不夠,明日讓內務府給你選幾件好皮子,趕工出來帶去。」
戴庸連忙在旁默默記下。
寧姝見他來了,連忙讓桐枝將今日煲好的白果筒骨湯端出來,給荀翊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她這兩天仔細想了下自己的晉升道路,驀然發現難道是因為自己煲了一手好湯,這才得了皇上青眼?
不愧是皇上,為了喝湯就能如此任性。
荀翊今夜來也恰好是有事問寧姝,用膳過後,他便問道︰「朕往日見美人時常抱著那孔雀藍釉罐,想來珍重,不知這次春獵是否要帶去?」
他自然是希望能將寧姝帶在身邊,可寧姝若是去了,孔雀藍釉罐被單獨放在宮中他又心有不安。
寧姝想了想,回道︰「臣妾是想帶去的,但總怕路上顛簸。原本就磕了一下,萬一再傷了。」
荀翊轉頭問戴庸︰「美人喜歡這罐子,內務府可有法子能讓她隨身帶著,卻又不會磕磕踫踫?」
這有何難?就算是難,為了皇上一句話,創造條件也要讓它不難啊!
戴庸立刻回道︰「自然是有法子的!」
荀翊這便看向寧姝︰「帶著吧。」
沒出三日,內務府是想出來了法子——孔雀藍釉罐放在一個軟墊盒子里,平日便放在美人的行輦上,盒子下面剛好可以卡住桌面,任周圍怎麼晃動都不會掉下來。要走的時候,這個盒子還能合起來變成個木質背包模樣。
安全,便攜。
據說是宮里某位嬪妃的發明。
宮外這便傳揚開了,尤其是寧府,再次歡天喜地。
寧老夫人並不知道寧培遠那一出,對于自己家兒媳婦跑進宮里要嫁妝這事兒也是不齒。
寧老夫人都能想到當時的場景,回來就對著已經嚇糊涂了的寧趙氏一通罵。
那上面都是坐的誰啊?你也有臉去當面提要姝兒嫁妝的事兒?那里面的是姝兒如今的婆婆!
寧老夫人被寧趙氏這行為氣的三天沒下床,生怕寧姝為此不受寵了。雖然這宮里的寵愛更迭的快,但總不能在寧家還沒撈到好處的時候便失寵了吧。
都怪這寧趙氏,往日里給她面子,自己卻不知道長進,這是要害死寧府啊!
要不是挨著寧柔如今和晉國公府的婚事,寧老夫人便能即刻讓寧培遠休了這沒眼力界的女人。
可如今,她不擔心了,寧姝這顯然是還在盛寵當中。
皇上要去春獵,特地指明了讓她跟著,連她平日抱在手里的瓷都讓內務府想法子包起來,隨她一並帶去。
寧家這就是還有戲!
寧老夫人想著。
外面的人自然也有差不多的想法,覺得寧姝這是妖媚惑主了,不就是一個瓷罐子嗎?怎的還能如此勞師動眾的?
是以,幾個朝臣一商議,便上折子請皇上早早立後。
還有那種自認忠言逆耳利于行的言官,折子上說,當今聖上至今無所出,按照祖宗規矩,便應當從宗室里抱養一位男童,以儲君教習。
他們數著數著,發現兩代之內的皇親男子只剩下秦王荀歧州一個了,也是個不省心沒孩子的,不然正好能抱過來。
再往三代去數,好不容易揪出來一個丘行侯的孫子年紀差不多,正是四歲開始記事兒了,模樣也生的不錯,這便打算在早朝時說出此事,逼著皇上抱養這孩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