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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二更)

荀翊听了寧姝那番工作理論之後整整兩日都未去雲舟宮, 既然要工作就工作吧,自己不去還免得她勞心費神。

旁人原本都擦亮了眼楮等著看寧美人受寵,卻沒想到升了位份之後反倒被閑置了,不由得認真思考起寧美人是否真的有口氣?說不準皇上這是給她時間, 讓她將口氣治好了先?

皇上不來, 寧姝煮的湯沒人喝了,桐枝還覺得可惜, 誰知道寧姝拎了幾個大蜜棗切了幾段玉米往里一扔, 再炖一會兒就成了甜湯, 還帶著絲絲的咸味兒。

寧姝表示︰中華美食花樣眾多, 廣式煲湯,你值得擁有。

她白天受了柳非羽的邀約,去陳妃娘娘宮里采花, 擴充自己的香料庫,做完幾個香囊之後便給了往日牌友送去。

太後留她們用午膳,看著寧姝就想到自己未來的皇孫, 高興地還多吃了一碗。

待到午休過後,宮里的一眾嬪妃又湊到太後娘娘那處玩吾諾牌——之前那副被太後使小性子扯了,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副新的。

原本這後宮的一堆人被介貴妃管束的毫無用武之地,如今終于能明面上互坑, 不免有些上癮。

爾虞我詐有什麼意思?暗地里算計人有什麼趣味?哪里比的上如今有仇有怨當場報來的爽快?

寧姝每次和嬪妃們打牌都是被狂虐的那一個, 一方面是因為使起心眼是當真不如這些在府里就「久經磨礪」的女人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瓷器們太吵了。

太後這里固定的幾個瓷器你一言我一語的已經很鬧騰了。

影青日常操著一口半洋不中的口語,水仙盆每日碎碎念和那只貓的情感糾葛, 新來的粉彩百花不落地花觚最愛熱鬧,就差清清嗓子唱一首夕陽紅了。

除此之外,嬪妃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會帶點瓷物件。

陳妃頭上的瓷花墜一副昨晚沒睡好的模樣,打著哈欠說陳妃半夜在宮里開嗓子唱黃梅戲;

良嬪耳墜上的瓷珠嘆氣,說主人把自己當成蛟珠到處和人炫耀;

劉昭儀隨身的脂膏瓷盒延續了主人的一貫作風,瞪著眼楮看周圍的木頭有沒有劈叉的。不過它已經不限于木頭了,還要順帶看一下各位瓷器們有沒有落灰,連檢查衛生都要一手包辦了。

柳非羽的瓷珠子還是那般喜歡比美,恰如秘葵給她的建議,進宮了就有的比了。不過最近這瓷珠子也日漸咸魚,開始尋找新的出路︰偷看別人的牌。

唯有介貴妃,當真是個好樣的,說不用瓷器就是不用瓷器,由頭到尾都是真金白銀,清清靜靜。

未過多時,宮人來報,說是寧氏如今就在宮門,遞了箋折要來探望寧美人。這箋折是為防止宮內嬪妃想念家人給各府的福利,每個月可來宮中一次。

宮里都是人精,早就知道寧姝家里的那些事兒,畢竟換婚約這茬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的,乍然一听寧趙氏竟然還進宮找寧姝,不由得都看向她。

太後眼見自己就要輸了這局,趁機把手里的牌一扔,說道︰「姝姝,若是不想見便不見了。」

介貴妃眼尖,把太後的幾張牌迅速撿了起來塞回去︰「若是不見還能繼續玩下去。」

寧姝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介貴妃,一咬牙︰「見!」

太後聞言立刻又把牌扔到牌堆里,「那就先不玩了,咱們一起看看她進宮來做甚?」說罷,她又對來報信兒的宮人說道︰「請她到慈棹宮來吧,也省的姝姝再跑一趟。為了她?還不值得。」

絲毫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的寧趙氏被請進宮來,那宮人態度恭敬,寧趙氏登時覺得自己如今可是有臉面了,寧姝這些年也算沒白養。

她一邊走著,一邊想寧柔這回拿了寧姝的嫁妝,也算是好看些,至少嫁入晉國公府倒不會被笑話。日後寧姝在宮中若是繼續受寵,寧轍可就有保障了。

她該幫著的,好歹都是一家,再說了,這些年自己虧待她了嗎?

寧趙氏想的美滋滋的,進慈棹宮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眼熟,好似自己曾經來過似的。

她正疑慮著,一進殿門就看見太後坐在正中,左右兩排坐的都是衣著華貴的女子。

見她進來,這群女子也都轉頭看了過來,方才還在言笑晏晏的說些什麼,如今見了她,臉上都像掛了霜似的。

雖這些嬪妃里面不是人人都喜歡寧姝,但寧趙氏做的這種事兒實在是太過,身為女子大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意思。

寧趙氏哪里知道她們是誰,只看見上面的太後娘娘,連忙先跪拜行禮。

太後也不著急,給袁嬤嬤使了個眼色,袁嬤嬤帶著跪在地上的寧趙氏一個一個的拜了過去︰這是介貴妃,這是陳妃,這是良嬪,這是……

一趟下來,寧趙氏頭暈眼花,感覺自己和進了寺廟拜佛似的——一圈兒似的拜下來,反正都拜了,也不管究竟是如來佛還是觀音菩薩。

寧趙氏堪堪站穩身子,眼看著這麼些原來都是宮里的貴人,也感覺在這兒與寧姝說要嫁妝的事兒有些不合適,這便說道︰「姝兒,好久未見,母親甚是想念,總不好叨擾各位貴人,也想去你那處看看,看看你如今住的如何?也才能放下心來回去與你父親,祖母交代。」

寧姝一听就知道,寧趙氏這是有事兒要求自己,還是那種拿不上台面來說的事兒。

她微微笑道︰「放心,宮里定然比寧府舒服。」

寧趙氏不依不饒︰「還是去看看才好。」

寧姝︰「雲舟宮主殿鐘妃身子不好,听聞父親生病臥床,還是不要將病氣傳過去了。」

寧趙氏見她鐵桶似的一點口兒都撬不開,有些求助似的看向太後。

太後往後一靠,施施然說道︰「寧氏有何不放心?是不放心哀家?怕哀家虧待了姝姝不成?」

「臣婦豈敢。」寧趙氏連忙說道。

陳妃倒是溫柔,對寧趙氏說道︰「咱們這兒都是女人家,有什麼是開不了口的呢?寧美人如今得了皇上的寵愛,寧夫人自然功不可沒,若是當真有什麼事兒,咱們大伙兒也能出分力不是?」

陳妃笑的和氣,語調不疾不徐,讓人如沐春風。寧趙氏被這麼一吹捧好似飛了天似的,想著宮里果然是這般地方,如今寧姝得了寵,即便是妃位也得給自己幾分面子啊。若是將寧柔的婚事這麼一說,到時這些人家豈不是都要來送賀禮?那多添臉面啊。

她想著,這便開口說道︰「姝兒,原本是不想來叨擾你的。但咱們府里的境況你也知道,你祖母貫愛排場,尤其是打你小便都將各種好的往你身上堆,這才帶出了個如花似玉又通情達理的你。如今府里有難處,怎麼的你也得幫幫不是?」

寧姝這時還不知道寧趙氏入宮是為了嫁妝,只以為寧培遠是不是埋怨仕途,想著讓自己吹枕邊風。

對不起,吹不了,因為就沒同床共枕過。

柳非羽似是擔憂她,袖子下面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寧姝轉頭看了眼柳非羽,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兒。

是真沒事兒,寧府這樣她早就知道了,這麼些年和寧趙氏寧柔有來有回的也沒怎麼吃虧,唯獨婚約這事兒。

但仔細想想,和蘇淵婚約解了有什麼吃虧的?

寧姝問道︰「府里有什麼事兒?」

寧趙氏這便順著說道︰「還不是你那妹妹寧柔和晉國公世子的婚事。」

殿里幾位嬪妃面面相覷,這實在也是太夸張,還敢在寧姝面前提這婚約?甚至還敢在太後面前提這婚約?

良嬪有些面露厭惡,想說些什麼,但仍是憋了回去。

寧趙氏繼續說道︰「咱們府里如今也沒什麼底兒,若是柔兒就這般嫁過去豈不是要被晉國公府瞧不起?母親同你父親商量了一番,想將你的那些嫁妝給柔兒。姝兒你現今得了皇上的賞賜,想必也看不上那些老東西。」

她還算有點數,沒說出「反正日後你也用不著」這種話。

寧姝眨了眨眼,問道︰「可是我生母給我留下的那些?」

寧趙氏清了下嗓子︰「姝兒這是哪兒的話?雖說是你生母留下的,但不都是寧府的嗎?」

「你錯了。」寧姝搖了搖頭︰「這些不是寧府的,是我的。」

寧趙氏︰「姝兒,母親知道我與你之間是有些誤會,但那也是為了你好。旁人都說母親將你的婚約換走給了柔兒,可那是晉國公夫人親自來提的,母親想著強扭的瓜不甜啊,也滿心思給你挑個好人家。」

「放肆!」太後娘娘一拍桌子︰「寧美人是哀家的媳婦,是我們皇家的人,何時輪到你來操心?!」

寧趙氏被凶的一臉懵,噗通一下又跪了回去。

良嬪冷笑一聲︰「啊,臣妾以往听過有貼補弟弟的,沒听過還要貼補異母的妹妹的。」

介貴妃冷冷看向寧趙氏︰「寧氏,說話要慎重,如今這是宮里,可不是你那街頭巷尾三姑六婆。」

寧趙氏連忙看向陳妃,方才她可是幫著自己說過話的。

陳妃此刻正低頭抿著茶,連眼神都懶得給她。

寧趙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臣婦這不是想著,那些東西留在府里不用也是浪費,不若拿去……」

柳非羽瞥了她一眼,眼看著就要躥起來罵她,寧姝卻已經站起身,轉頭對太後說道︰「寧氏這話有錯。臣妾的便是皇上的,怎能說是寧府的呢?皇上的賞賜雖說是給臣妾的,但實則也是皇上的呀。」

太後點了點頭︰「姝姝實在是通曉事理。」

寧姝轉頭看向寧趙氏︰「寧氏你放心,晉國公府通曉大義,定然不會因為嫁妝而瞧不起旁人的。再者,皇上倡儉,婚嫁怎好大肆鋪張?」

寧趙氏被一陣尖酸刻薄外加連哄帶嚇,出宮的時候渾渾噩噩,已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一走,大家又歡快地跑回去打起了吾諾牌,良嬪還在一旁說︰「類似寧氏這種多來幾次,出出氣也挺好的。」

陳妃笑道︰「正是,適當出氣有助于身心健康。」

到了晚膳的時候,荀翊在磬書殿前走了好幾圈,也不說自己在想什麼,戴庸卻心里清楚,這便上去說道︰「皇上,今日寧趙氏入宮見寧美人了。奴才听聞,寧趙氏說的那些話,可是要將寧美人氣哭了。」

荀翊眉頭微蹙,寧趙氏如何他怎麼不知?如今竟還能追進宮給寧姝臉色看?

她哭了?

「將寧府的箋折撤了吧,日後不要讓寧府的人進宮叨擾。」荀翊往前走了一步,又說,「去雲舟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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