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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不愧是軍人, 跟別的無組織無紀律的零散客戶就是不一樣。

遙想雲杳在邊緣礦星的時候, 每天接收的客戶都要因為誰先治誰後治的問題爭論半天。

到了這里, 五個軍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五人中看起來最年輕的那個就開了口, 「我先。」

雲杳不知道他們是按照什麼規律分的前後, 也不關心這個。

看他們選出了第一個接受治療的人, 就抬抬手, 讓那個最年輕的軍官坐到自己面前,「請坐。」

那個軍官起身走過來,在雲杳身邊坐下。

雲杳讓他放松精神, 然後打開陰陽眼,盯著他的腦部凝神細看。

這一看, 雲杳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自從他穿越到這本書里, 驅過的鬼少說也有七八十個了。

但其實真正踫上的棘手鬼寥寥無幾。

不算雲崢腦子里那些沒來得及收拾的難纏家伙,陳彥便是七八十只鬼里面唯一的一只厲鬼, 其他的鬼都是普普通通不甘寂寞想吃頓飯的普通鬼。

沒想到剛來中央星, 這才接手第一個客戶就踫上了另一只厲鬼!

嘖!該說不愧是大星球嗎?連附身的鬼都比邊緣礦星的高級!

不過再高級也高不過雲杳的手段,今天除非是突然出現個道行幾千年的鬼王, 否則在雲杳這里都是毛毛雨。

仔仔細細看了看這個年輕軍官腦子里的情況,確定他的生魂和腦子里附身厲鬼的陰魂交融不算徹底,尚有半截生魂沒被污染,雲杳就收回視線,從那一沓符篆里抽出一張定靈符和一張拔陰符。

然後抬眼看著面前這個背脊挺直,直到現在都保持著嚴格的軍人坐姿的軍官, 說︰「我已經查看過你的情況了,現在要幫你治療了,治療的時候需要把這兩張符篆貼到你額頭上,有意見嗎?」

年輕軍官掃了眼雲杳手里的紙條,鏗鏘道︰「沒意見。」

「那好,我知道你們軍人可能對別人近距離接觸有些不適應,但你既然說沒意見,那待會兒我治療的時候,希望你控制好自己。」

年輕軍官放在膝蓋上的手微蜷,鎮定道︰「明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行,記得自己的話就行。」

話說完,雲杳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拿起定靈符先貼在了男人額頭上。

腦袋這種重要的位置被人接觸,年輕軍官身體僵硬了一瞬,才漸漸放松下來。

雲杳看他適應了貼符的感覺,這才將手里的拔陰符也一起貼上去。

貼完符,雲杳持續開著陰陽眼,密切注視著年輕軍官腦子里陰氣和陰魂拔除的情況。

好在這個軍官腦子里的附著的雖然是只厲鬼,但時間可能不太長,生魂被浸染的程度也不算太深。

雲杳盯著他腦子里的情況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年輕軍官腦子里附身的厲鬼差不多就被徹底拔除掉了。

待厲鬼的陰魂和年輕軍官的生魂徹底分離的一剎那,雲杳快速出手揪住厲鬼的一角,然後猛地往外一扯。

那只被定住之後又被生生拔除出來的厲鬼頓時月兌離了年輕軍官的精神海,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一只年紀尚輕的男鬼,身上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軍裝,應該是在戰場上戰死的,臉上不知道被什麼武器炸過,半邊臉坑坑窪窪的,只有另半邊尚好的臉才能看出來他的青春稚女敕。

跟陳彥一樣,這只鬼從年輕軍官的腦子里月兌離之後也迅速厲鬼化。

原本略帶棕色的眸子迅速變成血紅色,兩只手上的指甲暴漲,那張只有一半臉能看的臉上此時青黑色的經絡密布。

整只鬼攜帶著濃濃的怨氣和戾氣,像一只離弦的箭般朝雲杳的方向沖過來。

一邊沖一邊伸著漆黑尖利的指甲想要來抓雲杳的臉。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只厲鬼居然想抓他的臉?!!!

雲杳看著直沖沖朝他飛過來的厲鬼,面色不動,心里已經怒了,直接拋出一張困靈符,將厲鬼困在這間屋子里沒法逃月兌,然後才狠狠一腳踹向那只意圖抓他臉的厲鬼。

雲杳這一腳帶著一絲絲道法靈力,那只渾身冒著怨氣和戾氣的厲鬼沒想到雲杳這麼厲害,根本躲都沒躲就被雲杳踹了個結實。

然後像個硬邦邦的彈珠一樣,被雲杳踹的反向彈|射出去,重重的撞在困靈符鑄就的圓形結界上,被燙掉一大股陰氣,然後又彈回來,再次撞到另一邊的結界上。

可能是雲杳那一腳使得力氣太大了,那只鬼像個彈珠一樣來回在困靈結界上彈跳了好幾次,這才勉強穩住身形,不再來回跳了。

不過等他終于穩住身形的時候,已經在困靈結界上來回彈跳了好幾回,身上的陰氣和戾氣被燙掉不少,這會兒連身形都看著透明了幾分。

不過這鬼生前到底是個穿軍裝的軍人,死了當了厲鬼也跟陳彥那種中二病的普通人不一樣。

當時陳彥被暴打一頓的時候可是直接被打哭了,雖然後面證實是假哭,但慫也是真的慫。

但這個年輕厲鬼不一樣,原本直接朝雲杳飄過來想抓他只不過是因為不知道雲杳的厲害而已。

這會兒被教訓了,厲鬼立馬警惕起來,即使身上的陰氣和戾氣被燙掉不少依然鎮定又警惕的飄在半空中,離雲杳這個人遠遠的,然後血紅的眼楮眼珠不錯的盯著雲杳,如臨大敵,「你是誰?」

礙于房間里還有五個陌生人在,雲杳沒吭聲,直接召喚了龜縮在陰宅里的陳彥,讓陳彥這只資歷較老的厲鬼給新來的厲鬼講講規矩。

陳彥本來正縮在陰宅里翹著腳睡大覺呢,冷不丁被雲杳召喚過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被滿屋子的純陽之氣糊了一臉。

雖然這陽氣還不至于壓的他動彈不得,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看到雲杳,陳彥不情不願的問︰「叫我干嘛?」

雲杳沒吭聲,眼楮往那只新抓出來的厲鬼身上一瞄,陳彥秒懂。

不過被御離的陽氣壓制的難受,陳彥不想干活,「這屋里的陽氣也太重了,我不想在這兒待著。」

雲杳看了他一眼,直接揮手拍了張蘊陰符給陳彥。

蘊陰符一上身,立馬有源源不斷的陰氣蘊養周身,將房間里過于濃郁的陽氣隔絕在靈體之外,陳彥頓時舒坦了,看著那只新鬼的眼神也沒那麼不耐煩了。

默默身上這道蘊陰符,陳彥爽快的說︰「行,你不用管了,新人交給我了!」

說著飛到那只新的厲鬼身前,準備好好教教他這里的規矩。

那只軍裝厲鬼看到新出現的陳彥,感受到陳彥身上屬于厲鬼的陰煞之氣,臉上神色更加沉凝了幾分。

等到陳彥盯著一張蘊陰符飄過來的時候,軍裝厲鬼沒等陳彥伸手拍到他身上就率先發動了攻擊。

陳彥冷不丁被這只新鬼一腳踹倒困靈結界上,雖然因為有蘊陰符的緣故沒有被燙掉陰氣,但心里也氣炸了,想也不想就欺身打上去。

軍裝厲鬼自然又打回來。

于是一個眨眼間,新舊兩只厲鬼就在整間屋子里你一拳我一爪的打成了一團。

按理說新鬼會被御離飄散在外的陽氣壓制,陳彥應該能輕輕松松佔據上風才對,奈何新鬼是個上過戰場的鬼,武力值比陳彥高多了,再加上陳彥之前作死被雲杳打掉不少陰氣,功力大大下降,所以陳彥和軍裝厲鬼一時間居然打了個勢均力敵。

兩只厲鬼的戰斗,那真是陰風陣陣,鬼哭狼嚎,整個房間里都是他們倆逸散出來的陰氣和戾氣。

雖然在場的人里只有雲杳一個能看見鬼物靈體,但剩下六個人包括御離在內都是精神力強大的精英alpha,他們雖然看不到場內發生的事,但還是敏感的察覺到室內的氣氛變得不對勁兒了。

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無聲無息間包圍了整個房間,而且戰意濃郁。

五個軍官常年徘徊在戰場上,對于打架斗毆和殺氣都熟悉的很,這會兒感受到空氣中莫名的氣氛頓時都狐疑的四處觀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跟他們相比,御離卻是直接看向了雲杳,明白房間里氛圍的變化應該是因雲杳而起的。

可惜雲杳現在是不可能給他任何答疑解惑的機會的。

瞄了一眼打作一團的兩只鬼,雲杳沒吭聲,繼續看剩下的四個人,「下一個誰先來?」

剩下四個人觀望了半天,這會兒也開始懷疑屋里莫名的氣氛是雲杳引起的,但他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以雖然心里狐疑,但還是什麼都沒問,直接站起來一個人當了雲杳今天的第二個客戶。

第二個客戶是個最普通的鬼上身客戶,腦子里附著的鬼只是一只普通鬼,雖然因為附身時間長,跟這個軍官的生魂融合的差不多了,但也不算棘手,只不過拔陰符拔除陰氣的時間用的比較長而已。

除他以外,第三個第四個軍官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腦子里附著了一只普通鬼。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這幾個軍官腦子里附著的陰魂生前都是聯盟軍的軍人。

有老有少,無一例外都是在戰場上去世的。

不過想一想也是,張高壯他們平時游蕩在人世間,雖然沒法吃到美味的食物,但好歹還能看看陽間的人和物,有時候躲在別人家里還能跟著看場電影,觀摩一下游戲,可玩的娛樂項目比前線陣亡的軍人多多了。

即使是這樣,張高壯他們還是忍耐不住千百年的饑餓,躍躍欲試的想要附身在活人身上,重新嘗試一下做活人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想嘗一下闊別幾十上百年的美味佳肴。

就連他們這些有娛樂活動的鬼都憋得鋌而走險了,更別說那些前線陣亡的將士們了。

他們的鬼生才叫個無聊透頂,前線那種地方時不時就要爆發激烈沖突,想來娛樂設施肯定相當匱乏,或者說可能壓根沒有。

普通鬼還能飄到電影院或者活人家里跟著一起看場電影追追電視劇,可他們這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就完全沒這個條件了。

畢竟據陳彥他們所說,即使是鬼也是沒法在宇宙中自由航行的,而且死亡地的星球還會對亡魂形成一種約束力,基本上在哪兒死的就只能待在哪兒,除非附著在活人身上,否則就算是跟著外出的飛船一起升空,也會在月兌離那顆星球之前被拽回來。

張高壯他們還是因為跟著他才能順順利利的月兌離k-897星,一路到達中央星。

說來說去,前線陣亡的將士們真的太慘了。

真的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畢竟人生人生,有一個個瑣碎的生活小事堆積,人才能稱作一個人,有吃有喝有事做,才能讓人感受到自己真的活著。

同樣道理,鬼生也應當是如此。

雖然鬼月兌離了活人軀體的限制,活的比人自由多了,但其實還是月兌離不了吃喝玩樂有事做這幾點。

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幾乎所有國家都有祭祀的習俗,雖然習俗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但說到底還是月兌離不了給逝去的亡魂送吃送喝送財物。

陰間的陰魂們因為本體為陰,跟生氣相克,無法自己進行種植和收獲等跟生氣相關的事務。

所以想吃東西只能依靠活人祭祀。

現在星際時代祭祀習俗沒有了,他們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又無法月兌離犧牲時所在的星球。

那才真的叫個沒吃沒喝沒樂趣。

雲杳覺得要是他自己被迫困在那麼個荒涼的地方,沒吃沒喝,跑又跑不了,玩也沒的玩,萬一聯盟軍從那顆星球上撤離了,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估計不出十年,他就要被憋瘋了。

可想而知在上面干熬了幾十上百甚至上千年的陰魂是個什麼感受。

所以也不怪這些軍人被鬼上身的概率奇大了。

畢竟前線那地方都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的陰魂了,活人去了那里簡直就像把一只只小羊羔扔進餓極了的狼群里,不中招才怪。

所以也無怪于這五個軍官身上附身的陰魂生前都是同樣穿軍裝的將士了。

雲杳其實挺理解他們的,但理解歸理解,以他現在的能力也沒法做出任何改變。

星際人摒棄了千百年的祭祀習俗撿起來難,沒了地府之後陰陽轉化更難。

說白了,沒有地府,就算星際時代的人認識到陰魂祭祀的重要性重新撿起這項習俗,但沒有地府在中間居中調停,普通人祭祀的食物也沒法轉換成陰魂能吃的陰食。

但問題是,地府現在已經塌了,不復存在了,連輪回都斷了更別說繼續維持祭祀了。

所以說,要想改變現在的現狀,就一個字——難!

看著四個穿著不同時期的破爛軍裝的新鬼,雲杳嘆息一聲,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又沒辦法改變什麼,只能將目光投向最後一個軍官。

其他四個軍官的靈魂融合程度各有深淺。

一個個拔除下來,一上午已經過去了。

中間他們還在家務機器人的服務下吃了頓簡便的午飯。

現在只剩下了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職務最高的軍官。

經過前面四個人的治療,最後一個軍官已經完全明白了雲杳的治病流程。

雖然不懂雲杳拿那些繪著金紋的紙條治病是什麼原理,但有效果就行。

所以不用雲杳說,那個軍官就自覺的坐到了雲杳身邊。

雲杳也沒廢話,直接打開陰陽眼,凝神聚氣看向他的腦部。

這一看,雲杳就驚訝了。

沒想到繼第一個人之後,他今天居然還能看到第二只厲鬼。

這概率還真是大啊!

最後一個軍官看到雲杳挑眉的動作,忍不住問︰「我的情況有什麼問題嗎?」

「啊,」雲杳回神道︰「沒有,能治。」

那人這才微微松了下緊攥的拳頭,等著雲杳幫他治療。

無望的等待不是最絕望的,有了希望再失望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好在他沒有。

軍官心里踏實了,雲杳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軍官腦子里的厲鬼。

這只厲鬼跟別的不一樣,別的厲鬼在活人腦子里的時候,會一刻不停的侵佔對方的生魂,無時無刻都在努力攻佔對方的神識想要取而代之。

這只厲鬼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一動不動。

雲杳奇怪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定這只厲鬼雖然和這位軍官的生魂融合度很高,但起碼還有兩條胳膊還算完好,就直接給他貼了定靈符和拔陰符。

貼符的時候,那只厲鬼也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要不是鬼沒有死這一說,雲杳都快覺得這個軍官腦子里的那只厲鬼是死的了。

真是奇怪!

然而讓雲杳奇怪的還在後面。

雖然雲杳自從穿過來後處理的厲鬼並不多,只有陳彥和之前的軍裝厲鬼兩個,但他也算是模索出一點規律了。

一般以這只厲鬼和生魂的融合程度,貼上拔陰符大概兩個小時就能將厲鬼徹底拔除出來。

沒想到這只厲鬼偏偏與眾不同,雲杳拔陰符都貼上去兩個小時了,這軍官腦子里的厲鬼依然堅強的和生魂聯系在一起,沒能徹底分離開來。

最重要的是,貼在軍官腦門上的拔陰符符文居然已經慢慢減淡,眼看就要失去作用了。

這情況有些不對!

按照拔陰符符文的消散速度,這個軍官腦子里的恐怕不是一只道行這麼淺的厲鬼才對。

雲杳心里一凜,開著陰陽眼又細細觀摩了這只厲鬼半天。

可他看來看去,厲鬼還是厲鬼,並沒有變成什麼更厲害的鬼物。

這就奇怪了!

雲杳心里嘀咕了一句,又給軍官換了張拔陰符上去。

也不知道這張符能不能把這只鬼給徹底拔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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