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一次機會, 他絕對不會手欠。
鶴辭一邊這麼想著, 一邊軟趴趴的窩在松軟的枕頭上,閉眼裝睡。
「長記性了嗎?」當時鶴辭突然又變成了幼崽,直接昏睡了近兩天,現在天都大亮了。
好在鶴辭生命特征都很正常, 甚至因為異能的變強, 帝闕還感受到他各方面的能力也有所增長。
帝闕知道這個意外與鶴辭沒什麼關系,可心里還是擔心了很久,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怪鶴辭……沒錯, 要怪就怪那條人魚!
認為自己想通了的帝闕伸出手指,托著鶴辭的小腦袋掂了掂,他剛剛已經看到這小家伙睜眼了,「鶴辭,你媽媽來過了。」
鶴辭︰「!」
他一個激靈抬起頭,「媽媽來了?」
「嗯,不過已經離開了。」帝闕無奈的揉了揉他的小絨毛,昨晚他因為擔心鶴辭, 準備留宿在鶴辭的居所,結果天黑沒多久,瀧霜就找了過來, 「她讓我照顧好你。」
就這一句?
鶴辭不信,他覺得瀧霜絕對看出來他和帝闕的關系了。
「咳,我還和她說了……我們的事。」耳尖發紅的帝闕按住鶴辭的小腦袋,不讓他回頭看自己的表情, 慢吞吞的低聲說道,「她應該有點生氣,但也算是接受了。」
鶴辭的這種變小的意外情況,帝闕照顧起來都有經驗了,而且瀧霜看著自家兒子昏睡時還哼哼唧唧的往帝闕身上靠,她準備好的那些反對的話都說不出口!親兒子拆台啊!
她確實沒那麼好說話也是真的。
帝闕眯了眯眼,想起瀧霜問的那個問題——如果族群遇到了需要犧牲鶴辭才能解決的困難,他會怎麼做。
其實帝闕一听就知道瀧霜在介意什麼,她只是擔心自己會像老族長那樣選擇。
且不說帝闕與鶴辭的真實身份到底誰更不能被進化生物接受還有待商討,就說從帝闕個人的感情來看,老族長的做法本他也完全不認同。
帝闕一直覺得,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重要的人,甚至還要對方為了「你」做出犧牲,這只能說明是「你」的無能,又或者對方也沒那麼重要罷了。
因此帝闕根本不用思考就有了答案,他垂眸看著縮在自己懷里啾啾哼唧的鶴辭,逐漸暈染為冰藍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撓了撓鶴辭毛絨絨的小肚子,「我會建議大家早做準備,因為真到了那個時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族長那人確實可以為了族群犧牲一切,當年他發現帝闕的能力時,也毫不避諱的在帝闕面前認真的思索,帝闕會給族群帶來麻煩還是好處。
況且帝闕現在也不過是按照老族長囑托,去做一個「像」他那樣的族長而已。
說起來,帝闕與老族長最大的不同就是實力。那些需要老族長有極大魄力與勇氣才能做出的決定,在帝闕眼中都是簡單到極點且無所謂的事,不冒犯到自己時,都只是抬抬手而已。
就好比獨自下海面對捕食者,如果帝闕想,他甚至可以將對方獵殺,只不過礙于能力束縛,他有時還要故意受些傷,而老族長則真的是拿命在賭,他對族群的愛已經超過了一切。
老族長是個好族長,卻不是個好伴侶、好父親。
帝闕眨了眨眼,他還真沒想到,自己這個族長在瀧霜眼里居然這麼合格嗎?都可以和老族長相提並論了?
他的回答勉強過關,瀧霜臨走前還是咬牙放了句狠話︰在下個繁育期結束前,都算是帝闕的觀察期。
以上這些,就不必告訴鶴辭了。
「生氣了!那我去媽媽那里在解釋一下吧!」看不見帝闕表情的鶴辭掙扎著撲騰著小翅膀,「誒!帝闕你快放手!」這算見家長了嗎!是麼是麼!
啊!!好想變回人形抱一抱帝闕!!!
「等你恢復好,我陪你一起去。」帝闕壓制住鶴辭的反抗,不讓他回頭,直到鶴辭精疲力盡的癱在那不動,才把他拎了起來,轉移話題,「我研究過了,你應該算是身體負擔不了這麼多的能量,現在可以選擇順其自然,也可以將異能盡快消耗殆盡,所以……」
看到鶴辭無精打采的樣子,剛要下定論的帝闕話鋒一轉,「你怎麼想?」
「我想快點恢復。」鶴辭靠在帝闕腰間,整個小企鵝都蔫蔫的沒有精神。
帝闕抿了抿唇,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這事不怪鶴辭,可剛剛看這小家伙沒心沒肺的樣子,還是有些生悶氣,但是現在……
「沒事的,我來想辦法。」帝闕妥協的屈起手指刮了刮鶴辭的小腦袋,幫他把絨毛理順,「別害怕。」教育鶴辭的想法徹底熄火了,帝闕甚至想著,以後自己一定要確定了物品的安全,再給鶴辭看。
鶴辭並不知道帝闕的想法有多危險,他只知道自己的賣慘計劃成功了,還松了口氣。
唉,其實他也是心虛的。
鶴•心虛•辭乖巧的靠著帝闕的月復肌,小腦袋隔著薄薄的衣物蹭了蹭,「嗯。」不能抱,靠一會總行了吧!
帝闕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開始認真思考起幫鶴辭變回去的方法,雖然……鶴辭現在這個樣子也很好,他可以直接放在口袋里。
咳,帝闕收回思緒一邊給鶴辭準備切成塊的水果,一遍繼續思考。
他們若是在雨林就好辦多了,在這南極的小島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可以悄無聲息接收異能的生命體,只有本源空間里的祝余草可以幫著分擔一點,可也是杯水車薪。
帝闕皺眉沉思了半晌,忽然靈光一閃︰他自己就可以做鶴辭異能的「接收者」。
他的異能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用一些少一些還需要時間回復,也可以說是用之不竭的,正因為這樣,他可以一直接受鶴辭的異能,也不會感到不適。
但帝闕怕鶴辭會察覺到自己異能的異常,並沒有直說,只是看著鶴辭小口吃著水果。
他想到一個合理的辦法。
…………………………
源站在冰面上,盯著那些普通帝企鵝,認真的思考要如何誘導它們把這里當做南極。
說到底還是要異能配合啊。
繁育期就快到了,源決定去南硯那踫踫運氣,先來試驗一下再去找族長,結果他這一回頭,卻看到帝闕光明正大的帶著鶴辭出來閑逛,頓時停住腳步。
令他驚奇的還在後面,因為帝闕走到他的面前,先讓鶴辭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主動提出要用異能幫源安頓這些普通帝企鵝。
源的表情頓時復雜到難以描述。
昨天他已經從瀧霜那了解到了帝闕與鶴辭的事,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吃驚。但是為了安撫還在氣頭上的瀧霜,便配合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和妻子說了一晚上帝闕的壞話。
咳,現在踫到正主,怪尷尬的。
不過帝闕的突然示好也讓源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難道是鶴辭家屬福利?
可帝闕還是那副用高冷掩飾散漫的樣子,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就像瀧霜說的,帝闕是個好族長,私事處理好了,自然就來關心公事了。
而面對帝闕的示好,源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第一步順利完成。
接下來的幾天,瀧霜十分反常的每一天都要來看看鶴辭的情況,但她每次與鶴辭說的也都是些小事上的叮囑,反而絕口不提鶴辭和帝闕的事,這讓鶴辭一頭霧水。
與瀧霜有過一次談話的帝闕覺得,這大概是瀧霜來確認鶴辭的恢復情況,如果鶴辭變回去了,自己絕對會被瀧霜第一時間「趕」回他自己的居所。
但他也裝作不懂的樣子,順著鶴辭的猜測和他討論,最後鶴辭得出結論瀧霜果然還是在生氣,還開始計劃恢復後要怎麼和瀧霜解釋她才會消氣。
同時,帝闕也開始在鶴辭面前光明正大的「揮霍」異能,還每晚都「虛弱」的要鶴辭給他「充電」,白天又精神奕奕的繼續賣力使用異能,循環往復。
起初鶴辭只是覺得這是帝闕族長死要面子,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每天都努力給他充盈異能。
不過時間一久,鶴辭就看出帝闕在很認真的幫源想辦法,也會提建議,干活還賊賣力,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大好,但積極的有點反常。
這天再次當了回「充電寶」的鶴辭靠在帝闕肩上,享受著帝闕的按摩,巴掌大的小身子幾乎被按了個遍。
「哥,你這幾天……累嗎?」
帝闕頓了一下,他該說累還是不累?
他的遲疑讓鶴辭腦海里蹦出了一個想法,雖然這個身份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但是結合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真的好像是婆媳關系啊!
「不是很累,我還有你呢。」帝闕輕輕拍了拍鶴辭,「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再堅持幾天,鶴辭差不多就能變回來了。
鶴辭點了點頭,瀧霜一定能看到帝闕的好的!
…………………………
看著面前的海灘,帝闕清楚的知道自己再次接收了前輩的記憶。他已經習慣了觀看「他們」的記憶了,現在甚至想著要多了解一些,他需要前輩們的經驗幫他掙月兌這個力量的「束縛」。
只是帝闕些疑惑,明明那些接收過多記憶的前輩都處于半瘋魔狀態了,看起來都非常痛苦,但是帝闕覺得自己似乎把記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卻依舊十分健康,沒有任何不適。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一頭格外巨大的雪豹從林中躍出,目的明確的來到海邊,帝闕只能先壓下心底的疑惑,看著雪豹攀上礁石,這時海面之上忽然傳來了什麼聲音。
帝闕和雪豹一起看了過去,身後生有巨大純白雙翼的男人快速掠過海面,飛至礁石上空站穩,緩緩收攏雙翼,「這回我沒來晚吧。」
「說吧,這次你想讓我把你送到哪?」羽族的語氣十分熟捻,像是與雪豹關系很好一般。
「對了,咱們得快點行動,我可是躲著米伽羅從海上飛來的,要是被他看到,肯定還要來找我打一場。」俊秀儒雅的羽族彈了彈衣物上不存在的灰塵,裝模作樣道,「有辱斯文。」
對他還算了解的雪豹不屑的嗤了一聲,羽族也不惱,「說吧,這次你又想當一次什麼了?」
雪豹甩了甩尾巴,沒說話。
「要我說,羽族特別歡迎你,只要你點頭,我就給你選個最好看的種族,怎麼樣。」見雪豹猶豫不決,羽族笑著調侃道,「反正也沒東西能限制你啊,帝闕。」
這次帝闕從夢中驚醒時,四周的冰牆折射著夜明珠的微弱光線,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就在帝闕撐著手肘剛想坐起來時,頸側溫熱的毛絨觸感忽然湊過來蹭了蹭他。
轉頭看著睡迷糊的小企鵝,帝闕愣了好一會後睜大了雙眼,冰藍的瞳孔也震驚到微微擴大,幽藍的豎瞳在夜晚十分顯眼,輕聲道,「鶴辭……」
清醒過來的帝闕想起自己剛剛生麼都不記得的狀態,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安,他圈著鶴辭再次窩回被子里。
「嗯?」鶴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麼了?」
「……沒事,吵到你了?」帝闕的喉嚨干澀的厲害,他緊張的盯著鶴辭看,似乎只有看著鶴辭才能讓他想起自己是誰一般。
鶴辭困得不行,閉著眼抬起小腦袋頂著帝闕的臉側蹭了蹭,本能的把異能輸送到帝闕體內,抬起小翅膀安撫的拍了拍帝闕,道,「沒…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帝闕低低的應了一聲,雙眸依舊眨也不眨的看著鶴辭,他必須要好好想想,這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