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這樣看我，我可就真吃味兒了。」一手撐著方向盤，一手隨意搭在車門上，用一種玩笑的口吻對她說。
酈唯音眼神收斂︰「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為什麼這樣看你。」
別人也許猜不到她的心思，酈唯音相信，眼神犀利滲透人心的許副總，對她了解勝過自己的許副總，應該早就察覺到她為什麼這麼眼看著他。
許副總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他靜默地看了酈唯音一會兒，才輕嘆口氣︰「我明白，但我無法阻止，你想得不全對，但也不遠了。」
他重新出現，不，應該說他還未再次出現，他就感受到了。
尤其是這次出現之後，他有些不經大腦反應的動作，讓他從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後來的坦然接受，他更清楚他為什麼精神狀態越來越好。
得到證實，酈唯音眼眶發澀，心口揪了一下，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傷感和痛苦，她不希望許副總誤會，可她在他的面前偽裝不了，只能無助地任由他的容顏在視線中模糊。
淚水，不期而然就那麼滾落下來。
許副總將她的頭扣在自己的胸口︰「想哭，就哭吧。」
他不怪酈唯音，只是心疼她。
最開始她對他們陌生沒有感情，他們想盡辦法讓她對他們產生感情，讓她愛上他們的全部。
說是全部，但他們到底是獨立的人格，是真實存在過的人格，她每一個都接觸過。現在他們又不得不殘忍地讓她接受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失去他們其中三個，或者是全部……
「對不起……」她哽咽著道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應該開心才對……」
如果這個結果在她剛知道他們存在不久發生，她一定會欣喜若狂。
兩年多的朝夕相處，近一千個日夜，她對他們都產生了感情，這種分離做不到不心痛。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們。」許副總親了親她的發絲，眼眶也有點泛紅，「是我們讓你經歷了這樣的痛苦。」
她是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卻嫁給了他這樣一個男人，最開始的驚嚇，然後為了他們費心，包容他們，了解他們，陪伴他們，溫暖他們，最後又必須失去他們。
酈唯音哭得不能自已，她很想讓自己停下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抓緊許副總的西裝，指關節漸漸泛白。
她哭得沒有多撕心裂肺，甚至沒有多大的哭聲，卻哭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一股傷心絕望的氣息，從她的身體里釋放出來，將她整個人包裹。
這是許副總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什麼事情他都能為她排憂解難，唯獨這件事情，他無法阻攔。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會英年早逝，他們願意接納彼此永久存在，而且他也看得出來，酈唯音在對他們有了感情之後，也漸漸願意接受他們。
酈唯音想到那兩場夢境，原來那不是夢境，那真的是他們在和她道別，眼淚更加凶猛。